填詞作詩,平仄總是件讓人頭疼的事,不論平仄,少了抑揚(yáng)頓挫;拘泥平仄,往往在填詞作詩時因字、因詞害意,不能一氣呵成。
古人、今人對于平仄拘泥否?我們來看兩個例子:
辛棄疾《南鄉(xiāng)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
何處望神州?滿眼風(fēng)光北固樓。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
年少萬兜鑾,坐斷東南戰(zhàn)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dāng)如孫仲謀。
《南鄉(xiāng)子》末句按詞譜平仄為:(仄)仄平平仄仄平,此詞末句“孫”字依譜當(dāng)作仄,但不能用其他字代替,只能離譜。
再看看毛主席《十六字令三首》
山,快馬加鞭未下鞍。驚回首,離天三尺三。
山,倒海翻江卷巨瀾。奔騰急,萬馬戰(zhàn)猶酣。
山,刺破青天鍔未殘。天欲墮,賴以拄其間。
【作者原注】民謠:“上有骷髏山,下有八寶山,離天三尺三。人過要低頭,馬過要下鞍。”
《十六字令》末句按詞譜平仄為:(仄)仄仄平平。毛主席為了借用民謠“離天三尺三”,此句未按詞譜平仄。從另外兩首的末句“萬馬戰(zhàn)猶酣”、“賴以拄其間”來看,都是中規(guī)中矩依譜的。
以上二例可以看出,平仄并不是絕對一成不變的。古時有些詞調(diào),即使是同一作者做了幾首,每首的平仄也會互有差異。如張志和的《漁歌子》五首,王建的《宮中調(diào)笑》四首,韋莊的《清平樂》七首等都是如此。
詞的平仄是逐漸形成的,同一個詞牌作者很多,應(yīng)以誰為準(zhǔn)?一般說應(yīng)以首創(chuàng)為準(zhǔn),后人也會收集同一詞牌的若干首詞相互比較,總結(jié)出格律?!稓J定詞譜》所校定的平仄,反映了了唐宋詞平仄格律的一般原則。從《詩余圖譜》到《詞律》、《欽定詞譜》、《漢語詩律學(xué)》中的詞譜,校定的平仄是越來越寬的。這是因?yàn)橥辉~牌的詞收集的多,自然定的就寬。
詞的平仄有一些規(guī)律:
(一)、小令的平仄較嚴(yán),中調(diào)、長調(diào)平仄較寬;
(二)、除詞譜注明可平可仄者外,其他字句的平仄多數(shù)較為固定;
(三)、有些詞句的平仄與詞譜不盡相符;
(四)、有比律詩嚴(yán)格的地方,五、七言律句第一字的平仄不拘,但有些五、七言詞句的平仄是固定的;
(五)、一些平仄固定的拗句,是歌詞和歌曲曾經(jīng)密切配合的遺跡。
我贊同《詞譜簡編》的看法:
“對于詞譜校定的平仄,仍不宜看得太死。就唐宋當(dāng)時而言,無論是按譜填詞還是自度新聲,字的平仄同曲的聲調(diào)配合,都只能基本諧適,并非絕對不可移易。
何況今人編寫的詞譜,對于有些可平可仄字句的校定,仍有相當(dāng)出入。現(xiàn)在填詞,基本符合詞譜校定的平仄格律就行了,不宜過于拘泥平仄而以辭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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