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活著沒用了,這世界就不留你了?!?/b>
我是胡蝶,卻是沒有翅膀的蝴蝶。
我一覺醒來,在這沒有光亮的窯洞里。
我本該已經(jīng)在城市,出去的時候穿著城市人的高跟鞋,把兩個辮子拆散披下來,在出租房里偷望著在自來水龍頭邊拿著相機愛攝影的房東兒子。雖然我有個撿破爛的娘,但總歸已經(jīng)生活在城市了。
我現(xiàn)在又被拐賣到了農(nóng)村,甚至比我原來在農(nóng)村的家還要貧窮。我被關(guān)在窯洞里近兩百天,這個沒有女人的村子,靠拐賣外地的女子,買來做媳婦。我現(xiàn)在也成了其中的一員,可我明明是個讀過書的文化人。
我總是盯著窗戶,想看一看天上的星星。我有時在想,天上的哪顆星星是我,我感覺自己變成了好幾個胡蝶,一個躺在炕上,一個浮在空中,卻又突然被人招回了魂。
或許或許,我突然想,我的命運就是佛桌邊燃燒的紅蠟,火焰向上,淚流向下。
“胡蝶,胡蝶?!?/p>
把我買回來的黑亮總是喊我。
我是不是該幸運,碰到的是黑亮這樣一個老實對我好的男人。
可我總歸是被莫名拐賣。
我還是想回到城市生活。
為什么我卻開始習(xí)慣在窯洞的日子。
我會經(jīng)常走出窯洞,
還認(rèn)識了不少村里人,
我不再總是對著鏡框里的極花吐露不滿,
雖然極花一直在我的炕邊的墻上。
有一次村長給一個傻子拐賣媳婦,
讓黑亮大晚上的開著手搖拖拉機去載人,
可惜最后人財兩空,
那個女孩掙脫了繩子,從房間的窗戶逃走了,
我突然在想,那時的我,怎么就沒有跳下去。
我經(jīng)常想起我娘,有次突然記不起出租房的號碼。
我慌了,如果沒有號碼,我怎么讓娘救我出去。
我不停的對著極花喃喃自語到底是五還是八。
我又發(fā)現(xiàn)到,現(xiàn)在黑家人不限制我自由了,
我可以自己逃走了,門外的黑狗也不會沖著我叫了。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挺著大肚子,又該怎么逃走呢。
我意識到,我好像回不到城里去了。
我會在這里當(dāng)別人的媳婦,生娃持家。
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仲夏之月,日在東井。
鶉首之次,于辰至末。
村里男人少的可憐,
總罵那些跑去城里的姑娘。
順子的媳婦還跟著賣極花的人跑了。
村里有個德高望重的老老爺,
給這些買回來的女人生的孩子取名字,
我在想,他們又都是天上的哪顆星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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