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圖：俄羅斯插畫家Yelena Bryksenkova
扶
“爸，我要學(xué)踩單車。”
“你還小，過幾年，爸爸一定教你。”永貴望著患有小兒麻痹癥的兒子，嘆了口氣。
“爸，我都讀四年級了?！?br>
這是一條鄉(xiāng)間小道，太陽下，黃塵滾滾。
“叭噠”一聲，兒子和單車又摔倒了。
記不起兒子第幾次摔倒了。
永貴望著灰塵滿身的兒子，眼睛有點兒濕潤。
摔在地上的兒子回頭望著父親：“爸，你又沒扶我的車？”
“爸扶你，兒子再來！”父親費力地一步一下地走過去。
“爸，你不用扶我了?！眱鹤涌粗鴿M臉滴汗的父親，看著父親頂在腋窩下的拐杖，“我會了！”
滿是塵土的鄉(xiāng)間小路上，留下了一道道自行車輪轍印，留下了一個個右腳印和一個個杖印。
兒子一次次地摔倒，終于學(xué)會了騎車。
夕陽下，永貴左手拄著拐杖，右腳站立在地上，望著兒子騎車遠去的背影，曠野中像一尊雕塑。
由不了天
瞬間，地動山搖，房屋前后擺動，上下起伏，來不及反應(yīng)，三文和四強已被摔趴在墻角，轟隆隆的斷裂聲和巨大的混凝土塊碎石砸了下來，塵土飛揚……
三文和四強被兩塊混凝土隔開在一個細小的空間。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三文先蘇醒過來，他想挪一下身體，全身撕裂般鉆心地痛，左腿被石塊壓住沒了知覺。三文想到了弟弟：“四強，四強……”
“哥，我痛，我怕，我的腳和一支手動不了，我很困，我想睡……”
“別睡，千萬別睡，很快有人來救咱們，哥是醫(yī)生，你聽哥的?！?br>
“哥我口喝，難受?！?br>
“弟，這時要靠意志，有句話說，榮華富貴天主張，仁義道德我主張，由不了天！”
三文用微弱的聲音，盡量和弟說話，不能讓他昏睡。
三文終于摸到了一只空的啤酒瓶，他把尿液拉進瓶里。
他從縫隙遞過酒瓶：“弟，這里有一點剩下的啤酒，你喝了吧，解渴。”
“哥，你呢？”
“我喝了?！?br>
不知過了多少天，救援人員把哥倆救了出來，弟四強活了下來，哥三文遇難！
作者：廖東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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