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拉特眼中的卡拉揚
在我看來，每一位偉大的指揮家都用他們的智慧為自己帶領(lǐng)的交響樂團打上了獨特的烙印。從這點上看，由卡拉揚帶領(lǐng)的柏林愛樂樂團的情況就更為獨特了——柏林愛樂樂團本身就一直存有著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而卡拉揚帶給柏林愛樂樂團的改變則要遠遠超過了音樂本身。其實卡拉揚對節(jié)奏和沖突的領(lǐng)悟很深刻，但他的聽眾卻往往最容易忽視這一點，因為那些音樂聽上去是那么的順滑流暢——事實上，那是他把強有力的搏動都完美地隱藏在細膩精致的樂章之下了。
卡拉揚是個很實際的人，看問題也總是能切中要點。他為人幽默，熱情，他總可以用自己獨特的方式，讓那些原以為和他打交道會是件很恐怖的事情的人們放輕松。我想，那些見過他的年輕音樂家可能都會承認這一點：卡拉揚一點都不讓人害怕。他對身邊發(fā)生的事情都保持著好奇，對事物進展的預測總是準確得讓人驚訝。好奇心，這一點也是人們經(jīng)常忽略的有關(guān)卡拉揚的品質(zhì)。
美國大提琴家兼指揮家羅斯特羅波維奇曾經(jīng)告訴過我關(guān)于他同卡拉揚之間的一次對話：當時他們正在排練施特勞斯的《堂吉訶德》，羅斯特羅波維奇一直試著用大提琴制造出很難聽的聲音?！盀槭裁茨阋@么做呢？”卡拉揚問道；“因為你要用這種方式來展現(xiàn)這個人的性格。”“不對，它并不適合這段音樂，故意走極端一點都不能代表真正的美。”一直到現(xiàn)在，這句話還很讓人記憶猶新。
對于音樂，卡拉揚有著自己獨特的定義。我看過不少由卡拉揚指揮的演出錄像。在那些錄像中，年輕的卡拉揚指揮時的樣子總是那樣激進，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像他一樣的指揮家——說不定他同魔鬼都有過爭斗呢。
有些時候，我們需要時不時地去提醒人們，卡拉揚給這個世界帶來了什么。我想，我工作的一個重要部分，就是讓現(xiàn)在年輕的音樂人能多去感受一下那些老一輩音樂人的魅力。而每次同這些老一輩的藝術(shù)家交流，你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最懷念的，就是卡拉揚給他們帶來的樂趣和啟迪。他們那時似乎都在互相幫助，他們是一伙的，呵呵，如果可以這么形容的話。
長期擔任一個交響樂團的指揮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如果做不到這一點，恐怕一個人很難能取得什么真正意義上的成就。擔任指揮的最初五年，或者說最初十年，對于一個真正的指揮家來說，都只不過是個短暫的過渡時期而已。關(guān)于這一點，無論是卡拉揚還是富特文格勒都會告訴你：“一切美好事物的誕生，都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卡拉揚曾經(jīng)說過，“如果你還很年輕，那么想鳥兒一樣歌唱對你來說并不是什么問題。等你真正碰到了生命中的挫折和不幸，再想像年輕時一樣放聲高歌就很困難了?！边@總讓我想到詩人奧登的話——有人給他寫信，希望他能為一部歌劇創(chuàng)作劇本，奧登的回信只有一句話：“很抱歉，但傷心早已讓我停止了歌唱。你的，奧登?！薄亓謵蹣方豁憳穲F指揮西蒙拉圖(Simon Rattle)（編譯/仝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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