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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陵碑——說一說李家祖孫
有不少網(wǎng)友討論過李廣, 李陵祖孫的事情, 可謂見仁見智。其中不少網(wǎng)友的歷史功底深厚,見解不凡。對于這些,本衛(wèi)是十分佩服的。對于歷史,本衛(wèi)根本就是一個門外漢,見識又平庸,本來并不敢在這里多舌的。但對于漢匈戰(zhàn)爭,對于李家祖孫,本衛(wèi)有一點體會可能為大多數(shù)網(wǎng)友所不及,那就是本衛(wèi)是真正見識過大漠,見識過在當年的古戰(zhàn)場的。

許多人可能聽說過李陵碑,不過這主要是楊老令公的功績,是文學和戲曲的結果。當然,這并不是真實的歷史。那么,真的有李陵碑嗎?有的,就在現(xiàn)在的內蒙古巴彥淖爾盟的二狼山。本衛(wèi)在中學的時候曾去過二狼山,并在山腳下聽老人講李陵的故事。這是本衛(wèi)第一次聽到李陵的名字,第一次知道在2000多年前有一個姓李的將軍在怎樣的環(huán)境中面對著敵騎重重,歸路已絕,彈盡糧絕且傷兵滿營,后援無望的景況。我不知道“山”這個詞會在各位網(wǎng)友的頭腦形成什么樣的景象:來自江南的,或許是青山翠谷;來自中原的,或許郁郁蔥蔥。在這里,山是鐵青色的,荒涼而猙獰;每當來自高原的風在這里激蕩,則山中必充滿如鬼嚎一樣的尖利的聲音;在這里,生命是一種奢侈,除了一些低矮的灌木,基本上看不到樹;在這里,人是渺小的。其實,本衛(wèi)并不奢望這樣的描寫能給各位網(wǎng)友帶來關于那里一點真實圖畫的一點體驗,如果不是身臨其境,任何描寫都是蒼白的;不過,也只有身臨其境,也才能知道什么是“天蒼蒼,野茫?!?,也才能體會什么是“急”風和“勁”草。時間在這里幾乎是凝滯的,在這里,2000年的滄桑變化,或許比不上您所居住小區(qū)一天的變化:昨天小區(qū)門口的煎餅攤,今天怎么沒了?這里,只有亙古不變的山,風和稀落的草。在2000多年前的這里,曾發(fā)生過一場血戰(zhàn),交戰(zhàn)的雙方一邊是十多萬彪悍的匈奴騎兵,一邊是已苦戰(zhàn)多日傷兵累累的3千漢朝步卒,一方的首令是大單于,一邊是一個名叫李陵的將領。為了不讓這個毫無懸念的戰(zhàn)斗結果過早的結束,請讓我們在多說一說前面發(fā)生的一些相關的事情,再談一談李陵。

據(jù)《漢書》李陵傳:

  

   陵字少卿,少為侍中建章監(jiān)。善騎射,愛人,謙讓下士,甚得名譽。

這里的“善騎射,愛人,謙讓下士,甚得名譽”似乎已成為李家的標志。這里,讓本衛(wèi)再多繞一個彎,說說李陵的祖父,李廣。

《史記。李廣列傳》

。。。廣廉,得賞賜輒分其麾下,飲食與士共之。終廣之身,為二千石四十余年,家無余財。終不言家產(chǎn)事。廣為人長,猿臂,其善射亦天性也,雖其子孫他人學者,莫能及廣。廣訥口少言,與人居則畫地為軍陳。。。。。

廣之將兵,乏絕之處,見水,士卒不盡飲,廣不近水。士卒不盡食,廣不嘗食。寬緩不苛,士以此愛樂為用。。。。


可見從李廣到李陵,與士兵同甘共苦的帶兵并性不變。有網(wǎng)友說李廣百戰(zhàn)百敗,本衛(wèi)并不以為然。在看這一段:

廣居右北平,匈奴聞之,號曰“漢之飛將軍”,避之,數(shù)歲不敢入右北平。

請大家注意,這個“飛將軍”是李廣的對手匈奴人給的。這種來自對手評價的幾乎是作為軍人的最高榮譽。這是從數(shù)十次血戰(zhàn)中得來的,本衛(wèi)很難想象一個“百戰(zhàn)百敗”的人怎么會的到這種稱號;也難以想象一個“百戰(zhàn)百敗”的將軍如何讓敵人“避之”,“數(shù)歲不敢入“。要知道,這時候的大漢朝雖然國力日隆,但對匈奴依然處于守勢。作為一個守土的將領,能讓敵人不敢入,保邊境,安人民,怎么就不能說是”獨當一面“呢?請再看這一段:

。。。(廣)遂引刀自剄。廣軍士大夫一軍皆哭。百姓聞之,知與不知,無老壯,皆為垂涕。

李廣自殺,這些平時流血不流淚的漢子“皆哭“;百姓知道了,也哭。前一段有人說周恩來總理,別的不說,單說那”十里長街送總理“,這說明什么?說明老百姓的心中有一竿秤。管他皇帝老子,玉皇大帝,誰要是和我們能吃在一鍋里,尿在一壺里,一起揮汗,一起流血,誰就是這些大兵心中的”天“。老百姓也是,李廣為將,鎮(zhèn)一方安寧,他就是老百姓心中的“天”。從這里,你其實可以看出來李廣被匈奴稱為“飛將軍”的真正原因,那是李廣身后這些生死與共的兄弟,和老百姓。如果僅僅認為匈奴“不敢入”是因為李廣個人的神勇,這或許是武俠小說或演義故事看的過多的緣故。所以

太史公曰:《傳》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其李將軍之謂也?余睹李將軍悛悛如鄙人,口不能道辭。及死之日,天下知與不知,皆為盡哀。彼其忠實心誠信于士大夫也!諺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贝搜噪m小,可以喻大也。

你或許可以說李廣并不是一個很能說的人,但你說他不會帶兵,百戰(zhàn)百敗,本衛(wèi)也只能無語了。如果一個人,尤其是一個軍人,“及死之日,天下知與不知,皆為盡哀”,這樣一個為對手和自己人所尊敬的人都被人所垢病的話,本衛(wèi)亦無話可說。




李家命運的掌舵人--武帝和三大將


前面本衛(wèi)說了讓李廣獲得“飛將軍”稱謂的,不在其自身的武力,而在于深得身邊將士的愛戴,可以“其身正,不令而行”,這其實是為將者的一個境界。但對于大家所熟知的“李廣難封“這句話又該如何解呢?是才能不夠,還是造化弄人?現(xiàn)在再看看武帝的爺爺文帝怎么說:

惜乎,子不遇時!如令子當高帝時,萬戶侯豈足道哉

看來,其才能,在他年輕的時候就得到了文帝的賞識。并且值得一提得是,即使在文帝,景帝時代,大漢帝國對匈奴戰(zhàn)略上依然處于守勢,李廣能獨鎮(zhèn)一邊一定是建立在許多戰(zhàn)斗勝利的基礎上,雖然,這七十余戰(zhàn)中的絕大部分并沒有被記錄下來。

由于國家戰(zhàn)略的原因,李廣在文帝時“不遇時“,到武帝時呢?武帝開始對匈奴大規(guī)模怔討,機遇似乎應該來了。但李廣五次參與其間,從元光二年(前133年)到元狩四年(前119年),總體上來說,李廣少功。究其原因,應該不是李廣的才能, 五次出征,有兩次是以少對多而失利,兩次沒有遇敵,一次任后軍,作戰(zhàn)機會很少。而且重要的是,每次出征,其行軍線路,帶兵的數(shù)量都由武帝或衛(wèi)青決定,少有變通余地。在這樣的背景下,可以看出李廣并沒有得到武帝的器重。這并不是才干的問題,而是武帝的用人方法決定的。說到這里,就不能說說武帝的三大將:衛(wèi)青,霍去病,還有李廣利。史家有言:“武帝三大將皆由女寵”。再請看

《史記》衛(wèi)青傳:

  

   是時王夫人方幸于上,寧乘說大將軍(衛(wèi)青)曰:“將軍所以功未甚多,身食萬戶,三子皆為侯者,徒以皇后故也。今王夫人幸而宗族未富貴,原將軍奉所賜千金為王夫人親壽?!按髮④娔艘晕灏俳馂閴?。天子聞之,問大將軍,大將軍以實言,上乃拜寧乘為東海都尉。

  這段話說出了衛(wèi)青等獲武帝恩寵的根本原因:外戚。武帝選用外戚有其考慮和當時的背景,而且,武帝并且有意宣揚自己重用外戚。同時,衛(wèi)霍本身的成功更加堅定了武帝的信心。在武帝的心中,對于人才,是什么概念呢? 請看這段話:

《資治通鑒》漢紀十一

汲黯諫曰:“陛下求賢甚勞,未盡其用,輒已殺之。以有限之士恣無已之誅,臣恐天下賢才將盡,陛下誰與共為治乎!“黯言之甚怒,上笑而諭之曰:“何世無才?患人不能識之耳。茍能識之,何患無人!夫所謂才者,猶有用之器也,有才而不肯盡用,與無才同,不殺何施“!


這里“何世無才?患人不能識之耳“這句話很重要,它其實為李陵后面的遭遇打下了伏筆。這句話暗含的意思是”如果人(帝王)能識才,人才則到處都是,殺幾個無所謂“,無可否認的是,這里,武帝是認為自己是能識才的人,這是武帝向世人炫耀自己“圣明”的一種方式。另外,這里也表達了這樣一個意思,我(武帝)用你就是人才,不用你,你就什么也不是。所以,武帝重用外戚,并擴展到這些外戚的附屬,而且通過許多方面來顯示重用外戚是天經(jīng)地義,衛(wèi)霍等人的顯達是源于皇帝的恩澤。

這里我們講“李廣難封”,而那些封侯的人,除衛(wèi)霍以外,通過征伐匈奴而得侯的幾乎(如果不是全部的話)都是跟從衛(wèi)霍的裨將或校尉。這些將領中許多“才能不及中人,然以擊胡軍功取侯者”。李廣也曾作為衛(wèi)青的裨將出征,但他并不是衛(wèi)青的嫡系,這甚至成了李廣自殺的一個潛因:

《史記》李廣傳

廣既從大將軍青擊匈奴,既出塞,青捕虜知單于所居,乃自以精兵走之,而令廣并于右將軍軍,出東道。東道少回遠,而大軍行水草少,其勢不屯行。廣自請曰:“臣部為前將軍,今大將軍乃徙令臣出東道,且臣結發(fā)而與匈奴戰(zhàn),今乃一得當單于,臣愿居前,先死單于?!按髮④娗嘁嚓幨苌希ㄖ肝涞郏┱],以為李廣老,數(shù)奇,毋令當單于,恐不得所欲。而是時公孫敖新失侯,為中將軍從大將軍,大將軍亦欲使敖與俱當單于,故徙前將軍廣。廣時知之,固自辭于大將軍。大將軍不聽,令長史封書與廣之莫府,曰:“急詣部,如書?!皬V不謝大將軍而起行,意甚慍怒而就部,引兵與右將軍(趙)食其合軍出東道。軍無導,或失道。。。。。大將軍使長史急責廣之幕府對簿。廣曰:“諸校尉無罪,乃我自失道。吾今自上簿?!?br>
   至莫府,廣謂其麾下曰:“廣結發(fā)與匈奴大小七十余戰(zhàn),今幸從大將軍出接單于兵,而大將軍又徙廣部行回遠,而又迷失道,豈非天哉!且廣年六十余矣,終不能復對刀筆之吏?!八煲蹲詣q。


從這里可以看出,這里的公孫敖是衛(wèi)青的哥們,是嫡系。有立功的機會,還是讓自己的兄弟先來,至于李老將軍,還是多跑跑道吧。所以及至李廣自殺,其兒子李敢找衛(wèi)青算帳不是沒有根據(jù)的。這個終其一生同匈奴博殺的老將,到死也沒能獲得一戰(zhàn)單于的機會。

從這里可以看出,漢匈戰(zhàn)爭是顯示皇權和皇帝“圣明”的舞臺,只有皇帝親點的衛(wèi)霍才有自己的空間,李廣們如果連投靠這些外戚的機會都找不到的話,那你就自任倒霉吧。所謂懷才不遇,就是如此了。

呂思勉在《呂著中國通史》中說"漢武帝的用兵,是很不得法的,他不用功臣宿將,而專用衛(wèi)青、霍去病等椒房之親?!灰蛑袊托倥?,國力相去懸絕,所以終能得到勝利。然此乃國力的勝利,并非戰(zhàn)略的勝利"

本衛(wèi)對于這段話中關于漢匈勝負的原因在于“國力”是深以為然的。在同人于野兄的《讀史的三個境界》中提到“天下大勢“,當時的大勢就是漢匈“國力相去懸絕”,漢對匈的戰(zhàn)爭,其過程不論,勝負早分。在劉邦的平城之辱的時候,大漢朝可以說還是內憂外患,實力不強。到了武帝,漢朝經(jīng)過百年經(jīng)營,尤其是”文景之治“,國力早已今非昔比,國內人心已經(jīng)歸漢,雖有”七王之亂“,但很快平定。既無內憂,這已是巨人與矮子的較量。所以,才有“ 以衛(wèi)青之柔懦,霍去病之驕恣,猶能絕漢以立大功,豈有他哉。”這個說法,雖然有些過分降低了衛(wèi)霍的作用,但其本意還是對的。

所以,有網(wǎng)友前面提到李陵的時候,將處罰李陵與否上升到動搖國本的高度(漢為匈奴所滅)。本衛(wèi)覺得這是沒有看到大勢:百多年前都不會,也沒有,何況今日?都說時事造英雄,就是在這在這大勢之中,才出現(xiàn)的衛(wèi)青,霍去病,還有劉徹。所以,本衛(wèi)才有武帝是一個摘桃子的人之說。即使這樣,武帝以數(shù)十倍于匈奴的國力,也才獲得慘勝,國家人口幾乎減半,這也是呂氏所說“并非戰(zhàn)略的勝利”的原因。同樣,裝備最為精良的衛(wèi)霍的軍隊,在以傾國之力的支持下,在對匈作戰(zhàn)中,也常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認清了著個大勢,會有助于我們分析衛(wèi)霍以及李家祖孫的情況。從根本上說,衛(wèi)霍以及武帝的成功,其背景是當時漢匈“國力相去懸絕”;而李家祖孫三代的悲劇,卻都和上述三人的個人性格有關。這里不說霍去病射殺李敢,以及霍本人的驕恣性格。單說武帝,其極其自負的性格,惟我獨尊的自我崇拜,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禍國殃民。殃民前面已經(jīng)點到,在君即國的時代,作為天子的武帝如何“禍國”?這要從他幾乎斷送大漢朝的根基:太子說起。

作為一個大漢天子,能寵信一兩個象江充這樣的騙子也沒什么奇怪的,但讓江充在長安大搞“巫蠱”運動,制造恐怖氣氛。最后逼得太子不得不起兵自保,最后自殺,卻不得不說武帝要負主要責任。要說武帝這個人,什么人在他下面也不好做:平息太子的“叛亂”后,漢武帝曾獎賞所有參與平叛的人員,但等到后來漢武帝弄清事情的真相后,又下令誅殺所有參與平叛的“功臣”。這怎么說?當初支持太子的,不用說,人頭早已落地;不過不用著急,那些殺他們的人,不久也讓武帝送到同一地方去了。你選擇左,還是右,結果一樣。有聰明的說,我不選擇行嗎?有啊,在這次事件中持觀望態(tài)度的北軍統(tǒng)領任安,就因為其觀望,沒有幫太子,后來也讓武帝砍了頭。我KAO,這還怎么玩?

至于后來,才有了“鉤弋夫人”的被殺,才有了霍光這樣的傳奇大臣:大漢朝命運最后就系在霍光的一念之仁上,這算依靠外戚成功的例子。所以,從這個角度講,說武帝“禍國殃民”并不為過。

不過,讓本衛(wèi)感佩的是武帝晚年所發(fā)的”罪己詔”,這是存世的最早的罪己詔。以這個為標志,武帝終于認清了什么是真正的“國本“,有如鳳凰浴火重生。僅憑此,他也可列于中國最偉大的帝王之列。

可惜的是,我們將要談到的有關李陵的故事,是發(fā)生在這浴火重生之前。這似乎注定就是一個悲劇。我們這里淺談了當時的天下大勢,漢武帝的用人和性格特點,以及衛(wèi)霍成功的大背景,有了這些,當李陵出場的時候,我們也就對其命運走向有了一個基本把握。



李陵之戰(zhàn)幕開啟


從武帝的用人特點,到霍衛(wèi)的能征善戰(zhàn),我們可以看出“李廣難封”雖然讓人多有遺憾,但比起我們將要提到的李陵,就少了許多悲壯的色彩。同時,衛(wèi)霍的巨大成功,一方面削弱了他們由外戚進身的事實,另一方面讓武帝更加自信與重視外戚。我們前面提到““武帝三大將皆由女寵”,在衛(wèi)霍之后,大汗王朝的最高軍事統(tǒng)率出現(xiàn)了相對的真空,西北戰(zhàn)線稍平。其實,只要是有一點常識的人,都會認可無論是外戚也好,非外戚也好,都會有人才。這正如錢穆所言:

今平心論之,則兩黨中亦各有奇材,惜乎武帝之未能以公心善用之耳。(錢穆,《秦漢史》)

想一想如果我們自己干事情只考慮和自己的親戚合作,小的事情還行,對于一個大帝國,就有些不智了。不過,當皇帝有一點和老百姓不同,那就是武帝的大,小舅子,以及小姨子,丈母娘之類一定會比你我都多,所以,武帝的在外戚中選擇的范圍應該比普通人大的不是一點半點(但到底夠不夠大,大家自己下結論)。這樣,到了武帝又想讓大漢帝國活動活動筋骨的時候,他就又可以先從自己寵愛的女人們中下手,搞出一位統(tǒng)令千軍萬馬,事關千家萬戶悲歡離合的大舅子來。

太初元年(前一O四年),漢武帝挑選了默默無聞的李廣利作為貳師將軍伐大宛。

《漢書》李廣利傳

李廣利,女弟李夫人有寵于上,產(chǎn)昌邑哀王。

以武帝的想法,他需要重新培植一個類似衛(wèi)霍的將領,正如書中所說武帝“欲侯寵姬李氏,乃以李廣利為將軍,伐宛?!睆倪@里看出,其實無論衛(wèi)霍,還是將要說到的李廣利,都是武帝的代表,都是武帝的化身。當他“欲侯寵姬李氏”,注意,這個“欲”字,充分體現(xiàn)了武帝的身影,所以,對衛(wèi)霍李的挑戰(zhàn),其實就是對武帝本人的挑戰(zhàn),是對武帝任人眼光的挑戰(zhàn)。說明這一點,我們會在后面李陵出場時再一次提到。

其實,本衛(wèi)每次看到“貳師將軍”這個名號,就有點不舒服。需要說明的是,這和李廣利沒有任何關系,而是這個名字總有點“漢奸”的味道。當然,“貳師將軍”是和大宛的“貳師”城有關,但李廣利的最終結局,確實有點“貳師”的味道。

我們聊李廣,就不能不說說衛(wèi)霍,要說李陵,也得談談這個李廣利。同為大將,同為武帝親點,這次,這個李廣利就體現(xiàn)了所謂外戚選人法的局限性。其實,當時大漢朝正處于上升期, 這種方法還不足于動搖其根本;但據(jù)此而遺留下的禍患,讓后來漢朝的劉氏皇子皇孫沒少吃苦頭,也算是因果相應。對于這此選擇,看看另一位司馬怎么說:

資治通鑒,卷二十一,

臣光曰:武帝欲侯寵姬李氏,而使廣利將兵伐宛,其意以為非有功不侯,不欲負高帝之約也。夫軍旅大事,國之安危、民之死生系焉。茍為不擇賢愚而授之,欲徼幸咫尺之功,藉以為名而私其所愛,不若無功而侯之為愈也。然則武帝有見于封國,無見于置將;謂之能守先帝之約,臣曰過矣。

看看司馬光怎么說?“茍為不擇賢愚而授之,欲徼幸咫尺之功,藉以為名而私其所愛,不若無功而侯之為愈也?!边@武帝既不想負其老祖宗的約定,又想“私其所愛”,這叫什么事?武帝也根本不在乎所謂的“民之生死”。所以,這個司馬就說“不若無功而侯之為愈也”,還不如白給他一個侯呢。

大家從這一段話也可以猜到這個李廣利看來不是什么厲害的主兒。如果是,那么所謂的“漢武大帝”或許就要被有些人再加上一筆變成“漢武天帝”也說不準。其實,在本衛(wèi)看來,這李廣利也還打過一些達到了大漢國目的的仗。比如,此次征大宛,目的是汗血寶馬,李大將軍前后四年兩次出征,終于搞定。先看第一次,李廣利被拜為貳師將軍,率大漢屬國騎兵六千及郡國惡少年數(shù)萬西征。我們還是用《資治通鑒》,因為一會兒要說的李陵之站,這個司馬寫的好看,本衛(wèi)就先用他的吧:

《資治通鑒》

貳師將軍之西也,既過鹽水,當?shù)佬鞒鞘?,不肯給食,攻之不能下。下者得食,不下者數(shù)日則去。比至郁成,士至者不過數(shù)千,皆饑罷。攻郁成,郁成大破之,所殺傷甚眾。貳師將軍與李哆、趙始成等計:“至郁成尚不能舉,況至其王都乎!”引兵而還。至敦煌,十不過什一二。

從這里看出,第一次,這個李廣利連“貳師城”的邊還沒摸著,實在和他的封號不相符。那么,第一次失利,是不是和李廣利的兵力太少有關呢?似乎也不能這樣說。先看大漢出兵前的評估:

《資治通鑒》

諸嘗使宛姚定漢等言:“宛兵弱,誠以漢兵不過三千人,強弩射之,可盡虜矣?!碧熳訃L使浞野侯以七百騎虜樓蘭王,以定漢等言為然。

且不說是否“宛兵弱”,但比較與“浞野侯以七百騎虜樓蘭王”,這李廣利所帶人馬和結果反差也還是大了點。而且,重要的是“當?shù)佬鞒鞘?,不肯給食,攻之不能下”。這說明李廣利這一路上被無數(shù)不知名的“小國”也給欺負的夠嗆,連本衛(wèi)寫到這里也覺得有些窩囊。算了,還是簡單說點李廣利,好讓我們的主角早些登場。

第一次失利,武帝怒,不讓進玉門關,再次舉全國之力出兵征宛:

《史記》卷一百二十三,大宛傳:

  
   (漢武帝)赦囚徒材官,益發(fā)惡少年及邊騎,歲余而出敦煌者六萬人,負私從者不與。牛十萬,馬三萬余匹,驢騾橐它以萬數(shù)。多赍糧,兵弩甚設,天下騷動,傳相奉伐宛,凡五十余校尉。宛王城中無井,皆汲城外流水,于是乃遣水工徙其城下水以空其城。益發(fā)戍甲卒十八萬,酒泉、張掖北,置居延、休屠以衛(wèi)酒泉,而發(fā)天下七科適,及載糒給貳師。轉車人徒相連屬至敦煌。而拜習馬者二人為執(zhí)驅校尉,備破宛擇取其善馬云。

這次,大宛終于屈服了。李廣利凱旋班師,到玉門關時,帶回的士兵一萬多人,軍馬一千余匹。大家簡單做一下算數(shù),就知道其中的代價,不說人,光說那當初的“牛十萬”就沒有了。俺的老牛呀。漢武帝對此顯得十分寬容,仍不吝重賞,“不錄過,封廣利為海西侯?!敝链?,武帝再次用最少十萬頭牛,數(shù)萬馬,驢以及近二十萬士卒為代價讓李廣梨成了“海西侯”。雖然歷盡艱難樹立起新的軍隊主帥,但從伐宛的西征中可以看出李廣利是個平庸之輩,然而明白的人都知道李廣利的背后是誰,也就無人敢于對其指責。

天漢二年(前九九年), 鑒于匈奴右賢王分兵救車師,李廣利“以三萬騎出酒泉,擊右賢王于天山?!保ā顿Y治通鑒》)。自此,歷史的大幕終于為我們的主角李陵完全拉開,這位飛將軍李廣的孫子,秉承祖先淵源的治軍與武學精華,再經(jīng)過自己多年的準備,以一種完全不同于其他任何人的方式出現(xiàn)在我中華民族的戰(zhàn)爭舞臺上。

《漢書》卷五十四,李陵傳:

  

   陵字少卿,少為侍中建章監(jiān)。善騎射,愛人,謙讓下士,甚得名譽?!?br>
   天漢二年,貳師(即貳師將軍李廣利)將三萬騎出酒泉,擊右賢王于天山。召陵,欲使為貳師將輜重。陵召見武臺,叩頭自請曰:“臣所將屯邊者,皆荊楚勇士奇材劍客也,力扼虎,射命中,愿得自當一隊,到闌干山南以分單于兵,毋令專向貳師軍?!吧显唬骸皩合鄬傩?!吾發(fā)軍多,毋騎與女?!傲陮Γ骸盁o所事騎,臣愿以少擊眾,步兵五千人涉單于庭?!吧蠅讯S之,因詔強弩都尉路博德將兵半道迎陵軍。


我們前面講過,李廣利雖然因戰(zhàn)功而封侯,但卻是平庸之輩。文中雖說李陵“謙讓下士”,一方面是其家學治軍的法則,另一方面也是心懷大志的內斂呈現(xiàn)?,F(xiàn)在,李陵主動請戰(zhàn),也體現(xiàn)了不甘為平庸的李廣利運送輜重,而愿創(chuàng)功立業(yè)的決心。其實,李陵的請戰(zhàn),剛開始讓武帝感到并不舒服。因為這種請戰(zhàn),在一定程度上是對李廣利的一種否定。武帝雖在全力樹立衛(wèi)霍之后的又一個新的統(tǒng)帥,但他也清楚李廣利與前者的差距。李陵的請戰(zhàn)所隱含的對李廣利的否定,也是在另一方對自己任人眼光和方式的一種挑戰(zhàn)和否定。所以,才有了“毋騎與女”。這種步兵對騎兵,在開闊的大漠上是怎樣一種挑戰(zhàn)?本衛(wèi)在隨后的內容會根據(jù)自己一些實地經(jīng)驗加以分析。以絕大多數(shù)人的直覺來看,這其實是一種自殺。所以當李陵說“無所事騎,臣愿以少擊眾,步兵五千人涉單于庭?!蔽涞鄄艍讯S之。并且讓“路博德將兵半道迎陵軍”。

這個路博德曾為伏波將軍,當初也為衛(wèi)霍所領。但對于李陵,當然不甘為陵之後距,就奏稱"方秋匈奴馬肥,未可與戰(zhàn),臣愿留陵至春,俱將 酒泉、張掖騎各五千人并擊東西?;?,可必擒也。"。漢武"疑陵悔不欲出 而教博德上書",大怒不許。李陵于是只有匆忙率領步卒五千,于九月兵出居延。我們不說路博德的老奸巨滑,也不論武帝為什么主要懷疑李陵。無論如何,一場慘烈的戰(zhàn)幕已經(jīng)拉開。“方秋匈奴馬肥”,九月的草原大漠是屬于匈奴戰(zhàn)騎的,讓我們看看當時中華最壯勇的五千勇士如何去書寫這人類戰(zhàn)爭史上的奇跡。

李陵之千古懸念


李陵率軍苦戰(zhàn),屢創(chuàng)二十倍于己的匈奴王師,其鐵鑄一般的意志,已經(jīng)快要摧垮對手的最后精神防線。

漢書,李廣蘇建傳

是日捕得虜,言“單于曰:‘此漢精兵,擊之不能下,日夜引吾南近塞,得毋有伏兵乎?’諸當戶、君長皆言‘單于自將數(shù)萬騎擊漢數(shù)千人不能滅,后無以復使邊臣,令漢益輕匈奴。復力戰(zhàn)山谷間,尚四五十里得平地,不能破,乃還?!?/b>

從這里可以看處這樣幾件事:

一, 大單于且鞮侯根據(jù)李陵的行進方向和戰(zhàn)斗力,得出兩個結論,其一,此漢之精兵;其二,李陵正在將自己引入一個危險的境地:戰(zhàn)不能下,還把我們向其大本營的方向引,如有伏兵,后果堪憂。

二, 單于下面的當戶、君長已對單于“自將”騎兵而不能滅漢卒而心生寒意,“后無以復使邊臣,令漢益輕匈奴”,其士氣已受重搓。

三, 匈奴已有撤退計劃。

李陵的機會似乎來了。

《資治通鑒》,卷第二十一

是時陵軍益急,匈奴騎多,戰(zhàn)一日數(shù)十合,復傷殺虜二千馀人。虜不利,欲去,會陵軍候管敢為校尉所辱,亡降匈奴,具言:“陵軍無后救,射矢且盡,獨將軍麾下及校尉成安侯韓延年各八百人為前行,以黃與白為幟。當使精騎射之,即破矣?!眴斡诘酶掖笙?,使騎并攻漢軍,疾呼曰:“李陵、韓延年趣降!”

從當初的“連站”,到現(xiàn)在的“戰(zhàn)一日數(shù)十合”,這些虎賁之卒也算身經(jīng)百戰(zhàn)了。就在匈奴人欲去的時候,出來位名叫“管敢”的先生,也不用對這先生多說什么,從古到今以至以后,這類人總還是要有的。至此,單于終于搞明白了一件事:對手雖然戰(zhàn)力可怕,但其實是一支被大漢天子拋棄的隊伍,“陵軍無后救”,既然如此,我十萬鐵騎再無后顧之憂,而且,無論代價如何,也不能放虎歸山,現(xiàn)在對面的每一個人,是大漢的精英戰(zhàn)士,我匈奴的惡魔,而且,如讓其南歸成功,對我人心士氣將是無法估量的摧殘。

所以,大單于且鞮侯這時候算是把武帝劉徹的底牌給摸到了。他也許并不知道劉徹為什么這樣做,但他也不需要知道。他要做的很簡單,放手干就可以了,他甚至已經(jīng)不用擔心現(xiàn)在已近大漢的邊塞。大單于且鞮侯對形勢的判定沒有錯。

讓我們看看這五千戰(zhàn)士的最后歸宿:

漢書,李廣蘇建傳

陵居谷中,虜在山上,四面射,矢如雨下。漢軍南行,未至鞮汗山一日,五十萬矢皆盡,即棄車去。士尚三千余人,徒斬車輻而持之,軍吏持尺刀,抵山入狹谷。單于遮其后,乘隅,下壘石,士卒多死,不得行?;韬螅瓯阋陋毑匠鰻I,止左右:“毋隨我,丈夫一取單于耳!”良久,陵還,太息曰:“兵敗,死矣!”軍吏或曰:“將軍威震匈奴,天命不遂,后求道徑還歸,如浞野侯為虜所得,后亡還,天子客遇之,況于將軍乎!”陵曰:“公止!吾不死,非壯士也。”于是盡斬旌旗,及珍寶埋地中,陵嘆曰:“復得數(shù)十矢,足以脫矣。今無兵復戰(zhàn),天明坐受縛矣!各鳥獸散,猶有得脫歸報天子者。”令軍士人持二升糒,一半(判)冰,期至遮虜障者相待。夜半時,擊鼓起士,鼓不鳴。陵與韓延年俱上馬,壯士從者十余人。虜騎數(shù)千追之,韓延年戰(zhàn)死,陵曰:“無面目報陛下!”遂降。軍人分散,脫至塞者四百余人。

本衛(wèi)是無法想象這些經(jīng)過多年苦煉,今又浴血百戰(zhàn)的漢子是如何面對萬箭攅射的,還有那些血肉之軀如何被紛紛而來的巨石碾碎的,對這些手中已無寸鐵的漢子來說,這是屠殺。這些士兵,本應該成為大漢帝國最寶貴的財富,他們不但是“皆荊楚勇士奇材劍客也,力扼虎,射命中”,而且,他們又剛剛經(jīng)歷過最殘酷的血的洗禮,如果用一個相近的比喻,他們本應該就象剛經(jīng)歷了長征的而活下來的紅軍戰(zhàn)士,每一個人都是珍貴的,他們完全有能力去托起一個全新的帝國。但歷史沒有給他們機會。大單于且鞮侯這時候在進行著最愜意,最昂貴的屠殺,武帝劉徹在干什么呢?

他在等李陵戰(zhàn)死。

漢書,李廣蘇建傳

“陵敗處去塞百余里,邊塞以聞。上欲陵死戰(zhàn)。。?!?/b>

陵敗處去塞百余里。戍邊將士可以聽到嘶殺聲??刹]有出兵的命令。每讀到這里,本衛(wèi)總是想起古羅馬斗獸場??涩F(xiàn)在是匈奴對中華壯士的屠殺,我KAO!劉徹“欲陵死戰(zhàn)”,當然,還包括所有的五千壯士。我KAOOOOOO?。?!如果你認為大漢帝國就是劉徹的,讓幾個人去死是他自己的事,那我也無話可說。如果你認為這天下也是老百姓的,這五千人也是我們的先人,就讓本衛(wèi)說一聲老P夫。

有時本衛(wèi)就想,千年以來,人們唾罵秦燴,其實他不過就是皇帝老兒的一條狗,岳飛遇害,大家都應該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殺人之手。如果君即國,秦燴不過是為國辦事;如果國家也是老百姓的,那我們就不要只唾罵秦燴。

讓我們回到李陵身上。武帝拋棄在先,這連李陵軍中的中下級軍官管敢都曉得;現(xiàn)在李陵降了,這怎么說?再看這一段話:

《漢書》,李廣蘇建傳

軍吏或曰:“將軍威震匈奴,天命不遂,后求道徑還歸,如浞野侯為虜所得,后亡還,天子客遇之,況于將軍乎!”

這個浞野侯(即原從驃侯趙破奴)在前100年(李陵出兵前一年)兵敗投降,后逃回,武帝給予禮遇。有這一幕,所以才有軍吏的這一段話。多年以后,李陵又向蘇武表示自己當時確有效仿曹劌劫齊桓公、立功還朝之意(《漢書》蘇武傳)。

司馬遷猜到并表達了李陵的這番意思,成為滿朝文武中唯一敢為李陵辯白的人,結果被漢武帝處以腐刑,遭受奇恥大辱。

《漢書》,李廣蘇建傳

遷盛言:“陵事親孝,與士信,常奮不顧身以殉國家之急。其素所畜(蓄)積也(2),有國士之風。今舉事一不幸,全軀保妻子之臣隨而媒糵其短,誠可痛也!且陵提步卒不滿五千,深蹂戎馬之地,抑數(shù)萬之師,虜救死扶傷不暇,悉舉引弓之民共攻圍之。轉斗千里,矢盡道窮,士張空弮,冒白刃,北首爭死敵,得人之死力,雖古名將不過也。身雖陷敗,然其所摧敗亦足暴于天下。彼之不死,宜欲得當以報漢也?!背?,上遣貳師大軍出,財(才)令陵為助兵,及陵與單于相值,而貳師功少。上以遷誣罔,欲沮貳師,為陵游說,下遷腐刑。

不知道大家在看了司馬遷的這段話會怎么想。“轉斗千里,矢盡道窮,士張空弮,冒白刃,北首爭死敵,得人之死力,雖古名將不過也?!彼抉R遷用“古名將不過也”來評李陵,實在是很高的評價(同代之人一般都輕現(xiàn)今之人而重古人)。并且,“虜救死扶傷不暇,悉舉引弓之民共攻圍之”一方面是舉國全力攻之,自己一邊是“上欲陵死戰(zhàn)”,在這種情況下,“矢盡道窮”,這些勇士已經(jīng)付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無論如何,他們都已無愧于中華民族。況且,作為“有國士之風”的李陵,如果只是簡單的窮途自刎,在一定程度上到讓人看不出其忍辱負重的大才之風,不過一烈士耳。

呂思勉在《中國制度史》說,

李陵提步卒五千,深踐戎馬之地,足歷王庭,垂餌虎口,橫挑強胡,诇之往史,莫之能再,漢之負陵則深矣?!?jié)h武能以法任人,善用其眾,國威之遐暢豈值如兩漢之已世哉!

“诇之往史,莫之能再”,正如錢穆曾寫到“李陵之才氣,及其全軍之勇決,令千載下讀史者為之想慕不已?!?br>
以本衛(wèi)的寡陋所聞,實在是在古今中外找不出五千步卒對十多萬騎兵在山地和大漠戰(zhàn)百合而不敗的戰(zhàn)例,其后的失敗,是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已不算戰(zhàn)斗,而是屠殺了。也正因為如此,千百年來,無數(shù)的人才不斷地評說著此戰(zhàn)的功過。

單從李陵的能文能武的縱橫才氣,如果只是希望其引刀自刎,血濺三尺,豈不是以我燕雀之目光看鴻鵠之胸襟?何況,還有前一年趙破奴的先降后歸;何況,還有其祖父的被俘而還;何況,以李陵之文采,怎會不知道臥薪嘗膽,先辱后榮?當然,這是猜想。如果武帝后來能寬容些,如果,李陵能幸運些,我們未嘗不可以看到一位戰(zhàn)爭之神的誕生。但不幸的是,他生于反復無常的武帝的時代。

“上欲陵死戰(zhàn)”而不出援手,為什么呢?再重讀看這一段:

上遣貳師大軍出,財(才)令陵為助兵,及陵與單于相值,而貳師功少。上以(司馬)遷誣罔,欲沮貳師

李陵先不原屈從李廣利,已經(jīng)是對武帝用人眼光的質疑。其后,李廣利的三萬騎兵讓大單于砍掉二萬,自己若不是有

假司馬隴西趙充國與士百馀人潰圍陷陳,貳師引兵隨之,遂得解。(《資治通鑒》,卷第二十一)

且看這里“趙充國與士百馀人潰圍陷陳”,不然,貳師將軍李廣利就歇了。所以“貳師功少”,而且,李陵此戰(zhàn),更反襯出李廣利的無用,是一種對武帝的嘲笑,所以,才無有援軍,即使最后的戰(zhàn)場就在自己的身邊,才會有"上欲陵死戰(zhàn)",所以,武帝認為司馬遷是“欲沮貳師”,也就算是對自己的挑戰(zhàn),這李陵的下場也就是基本注定了。

所以,這里的李陵和司馬遷其實得罪的都是皇帝老兒。就象岳飛得罪的其實也是皇帝老兒,不過被老小子假秦燴之手來個“莫須有”;現(xiàn)在,劉徹是假匈奴人之手,外加五千壯士,來等待李陵的死。但李陵沒死,而是降了?!傲舻们嗌皆?,還怕沒柴燒?”

本衛(wèi)這樣說李陵,實在是因為他還有一個思想的同盟者,司馬遷。司馬遷因李陵而獲罪當死,其時有三個選擇:一,掉上面的,就是腦袋;二,能拿錢來也行;三,掉下面的,就是JJ。司馬遷錢是沒有的,那么以那時候的大多數(shù)人選擇,就是掉上面的。但司馬遷選擇去掉JJ。

寫到這里,本衛(wèi)向司馬先生跪謝了。謝謝啊。沒有了司馬,我們就讀不到“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如果司馬遷能有錢而免罪,也不會說出“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也許也不會寫出《貨殖列傳》;也不會有《史記》,那么,許多我中華民族優(yōu)秀的先人并不會為后人所知。

這一割,讓司馬遷從此不在是“士大夫”,不再被其族人認可(當時司馬同族,將司馬分開,再加兩點而成"周"和"馮",這兩點,有點象什么?);甚至,不再是男人,似乎女人也不是。其痛苦,實在是比死更強,“是以腸一日而九回,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知所往。每念斯恥,汗未嘗不發(fā)背沾衣也?!比绻腥诉€拿怕死說事,那么,本衛(wèi)送你一句話:Suck my balls!

司馬不死,是因為他有大事未了,身輕而事重,所以忍辱偷生,以實現(xiàn)自己的宏愿。如果我們稱司馬遷“國士”,應該不會有人反對吧。對于司馬遷說稱有國士之風的李陵,本衛(wèi)相信,他也是在忍辱而圖東山再起。"陵自不難刺七寸切心以自明,刎亡粉切頸以見志,顧國

家於我已矣"(《答蘇武書》);一死易,不死難,自己且暫留此有用之身,待來日尋的時機再立奇 功,譬如生擒或刺殺單于,到時既報家國,還朝或還能還我清白。 但李陵錯了。他以為"人之相知,貴相知心",但對武帝如此作要求,則實在有些高看劉徹了。

其后,由于聽信錯誤信息,李陵三族被誅。尤其李陵的母親,含辛茹苦將李陵獨自帶大,其被殺,實在是李陵的徹骨之痛。

以常人之念,“上念老母,臨年被戮; 妻子無辜,并為鯨鯢”,這里的“妻子”應是“老婆和孩子”的意思,此時李陵已和劉徹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他并沒有為匈奴練兵,而是冒著生命將為匈奴練兵的李緒刺殺,為漢朝除了一個隱患。李陵因此得罪了匈奴的大閼氏。大閼氏要殺李陵,單于只好把李陵藏在匈奴的北方,直到大閼氏死了,李陵才回來。不算前面殺敵無數(shù),光是這一點,本衛(wèi)也要說一聲“壯士”。至此,李陵歸路已絕。

征和三年(前九O年),“匈奴使大將與李陵將叁萬馀騎追漢軍,至?;胶希D戰(zhàn)九日,漢兵陷陳卻敵,殺 傷虜甚眾。至蒲奴水,虜不利,還去?!边@是唯一一次李陵參與對漢軍,這數(shù)十字,更也為后人留下了無窮的想象空間。

本衛(wèi)要問,李陵為什么不幫匈奴練兵?

此戰(zhàn)之前,李陵為何沒有參與對漢戰(zhàn)爭?

李陵所帶的匈奴軍,和漢御史大夫商丘成所領之漢兵,會戰(zhàn)于?;健R粋€是有名的戰(zhàn)將,一個是御史大夫;且在李陵熟悉的?;剑瑸楹卫盍瓴粡彤斈曛??

此戰(zhàn)之后,李陵為何不再有對漢的征戰(zhàn)?

大家自己分析吧。

李陵后來被單于封為右賢王,他管轄的區(qū)域是在堅昆一帶(現(xiàn)今吉爾吉斯)。和他太太跖跋氏生養(yǎng)了幾個兒女,余則基本 無所事事,惟茍且其百死之身而已。其間,當說客去勸降老朋友 蘇武,兩人見面的時候,更象是老朋友敘舊,后來蘇武還朝,還頗為李陵講了幾句話。后元二年(前八七年),漢武帝死,八歲的漢昭帝繼位,由大司馬大將軍霍光等三公輔政。曾派任立政等前往匈奴試圖請回李陵。李陵心已早如死灰,故國如夢而親人不再,破家亡親身敗名裂之人,待死而已, 復歸何益?因此只有以“丈夫不能再辱”婉拒了。這里,不是怕回去還會受辱,而是“回去本身就是再辱”。

李陵,其靈魂在其全家被殺,南歸無望之后應該就已經(jīng)算是半死了。他和自己后來的孩子也不太親近,太太跖跋氏也只能精神孤寂的扶養(yǎng)孩子們長大。

元平元年(前七四年),在匈奴二十五年后,李陵病死于匈奴蠻荒之地,應了其“男兒生 以不成名,死則葬蠻夷中”之言。

李陵的兒子,似乎秉承了先父孤傲的血,在和大單于不和后不知所終。

又過近千年,有一支自稱為李陵后人的部族曾幫助大唐王朝而戰(zhàn)。

但愿,李陵的血脈,依然在我中華大地之上。

作為結束語,本衛(wèi)一直認為李陵和司馬遷等是不世出的大才:司馬遷是不幸的,但最終又是幸運的,因為他最終得以完成父親和自己的心愿;李陵最終是不幸的,雖有驚天動地的一戰(zhàn), 卻最終沒有機會演繹一段傳奇。這些人,他們不為時光所阻,是上天賦予人類的禮物,是不可代替的。如果,司馬遷選擇了死亡,其損失是不可修復的;同樣,李陵之后,也再沒有那樣讓人回腸蕩氣的戰(zhàn)斗。至于武帝,他不過有幸處于帝國的擴張時期,如果沒有劉徹,還會有劉某某來成為漢武帝。劉徹的婀娜一刀,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司馬遷,也徹底摧毀了一個可能的武圣,而這些人,本來都是我中華民族的精英。

可嘆李家一門,在為之無數(shù)血戰(zhàn)的中華大地,卻都不得善終;而在荒涼的死敵之地,卻為李氏留下一屢血脈。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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