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參加戶外徒步,大巴車上的兩個半小時,閑來無事,手上翻閱一本來自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社會學系的安妮特.拉魯教授所著書籍《不平等的童年》,作者目的是想要考察,在美國社會的不平等到底是如何發(fā)生的?客觀上,也給于我們這一代父母對孩子的教育,指明了一條道路,解答了許多初為父母的困惑。
我的童年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末的鄉(xiāng)下,父親常年在外,缺席我的成長,母親忙于家務,對孩子的養(yǎng)育遵循“散養(yǎng)”,除了學習和一些不得不關注的家庭事務,她很少過問我,某種程度上我的童年是快樂的。而第一次意識到階層與不平等,是在學校組織的一次校園歌手比賽,與我競爭的對手是另外一名來自鎮(zhèn)上街道的女生,父母有正式工作,業(yè)余時間有專業(yè)的音樂老師教導,教音色、氣息控制、真假音間自如變換,當音樂開始,她像一個老將一樣站在舞臺中央,一開口我就知道,我已經(jīng)輸給了她,臺下掌聲雷動,臺上意氣風發(fā),她最終奪得第一名,收獲鮮花和令人羨慕的目光,我雖然也獲得獎項,但遠未達到自我要求的標準,榮譽反而像一紙責備,窺見不少內心的遺憾。
在《不平等的童年》一書中,父母對我這種“散養(yǎng)”教育模式,被稱為自然成長。而鎮(zhèn)上街道的女生父母對她的教育模式被稱為協(xié)作成長。在美國,窮人、工人階級和中產階級的教育文化本質并無不同,區(qū)別在于教養(yǎng)模式,而決定教養(yǎng)模式的關鍵在于階層,經(jīng)濟地位被看作階層的核心。
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業(yè)余活動、語言模式、以及對教育機構干涉。
窮人、工人階級的孩子業(yè)余活動和親戚朋友以及附近街區(qū)的同伴一起玩,他們通常自己創(chuàng)造游戲,選擇同伴,他們有自己獨立的世界不與成年人產生關聯(lián)。成年人忙于生計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哪有時間應付他們?中產階級的孩子則不同,業(yè)余時間通常被鋼琴課、足球訓練、棒球訓練排滿,工作日則需要上私立學校的課后訓練班,參加學校的話劇以及音樂會,經(jīng)常忙碌到晚上9點鐘回家,是很正常的事。中層階級父母很支持他們的活動,一家人的生活作息完全依照孩子的時間做出安排,平均每年在孩子身上投入4000美元用于課外經(jīng)費,此外,父母還要承擔工作之外接送孩子的重任,他們的生活緊張而秩序,忙碌而疲憊。
語言模式上前者更側重指令式溝通,交流少,孩子很少表達自己的想法,或表達了但成人視而不見,漸漸的孩子會喪失表達欲望,或習慣這樣的溝通方式。后者更側重與孩子交流時采用講道理、擺事實的方式交流,鼓勵孩子表達自己想法,給孩子一些自己的建議,有關于孩子的決策通常會采取商議的方式進行,注重語言能力的開發(fā)與運用。最終結果在家庭關系的形成上,也會不同,前者親子關系會變得激烈而受挑戰(zhàn),后者則會平和與從容許多。
在對于教育機構的干涉中,前者認為學習是孩子和老師之間的事情,家長無須干涉太多。后者則對教育機構提成自己的看法或解決一些實際的問題,比如提供給學校經(jīng)費贊助一些充實孩子們業(yè)余體驗的活動,以及聯(lián)系身邊的關系解決學校面對某方面資源方面的匱乏。
這三方面的不同,導致在不同環(huán)境下成長的孩子,在人生初級階段已經(jīng)完全不同,前者輕松愉悅,后者忙碌緊張,隨著日積月累的沉淀,緩慢而夯實的不平等在成長間悄無聲息的拉開了距離。
《不平等的童年》通過十年的追蹤,出身中產階級的四個孩子,有三個拿到了常春藤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而工人、窮人家庭的四個孩子,有一人在一個三線大學就讀,其他幾人在高中階段紛紛輟學。而這本書出版十年后,作者再次回訪,中產階級的孩子大部分從事收入較高的工作,而小時候輕松愉悅的工人與貧困家庭小孩,無人受雇于專業(yè)部門。
合上書籍,回想今天,改革開放距今四十年,社會由于發(fā)展的變化,不斷日新月異,從前的美國與今天中國歷史上的時期并無不同,當今天的社會主體變成了中產階級,實現(xiàn)跨越階級的中產家庭提早讓孩子加入競爭序列,從過去環(huán)境一無所知的局促感到洋溢著自信的優(yōu)越感,這本身就是社會的進步,社會的進步不以個人的抵觸或逃避而停頓,也不以個體的感慨和不作為而勾留。
它反而會讓你更加清醒與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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