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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獨一無二的你
24
八月
星期五
去年,我們搬了新家之后,朋友給我介紹了一間針對涉外的家政公司,Anna正是接待我的高級顧問。
我們約好了日子,Anna帶著阿姨來我家面試。她中等身材,素顏,有幾個淺淺的褐斑,但是皮膚光潔而緊繃,看不出來她已經(jīng)快40歲了,有一種,讓我無法形容的舒適。
第一個阿姨做了幾個月,家里有事要離職。晚上十點鐘,我手忙腳亂地給Anna發(fā)微信,這次我連要求都不用再重復(fù)了,第二天她就帶著合適的候選人,來面試。
她告訴我:“我在推薦候選人之外,還在做一些上崗前的培訓(xùn)?!?/p>
她說:“我常常會告訴阿姨們:‘人生從來都沒有公平過。弱勢是一種委屈,可比弱勢更可怕的是,把自己困在自己的弱勢里。
人生是自己的,所有的等待,哭泣,委屈,消耗的都是自己的時間。不去努力,走不出來,最后損傷的還是自己?!?/p>
我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有這種想法,一定有過不同的經(jīng)歷。”
她點頭說:“對,我給你講講,我們家的故事吧,沒有書香門第大家閨秀的雅致,但我總覺得有一天,我們的故事值得被寫出來。
乞丐的女兒,怎么能夠走出絕望的困境。有時候,窮也可以窮得有骨氣,窮也可以窮得有希望?!?/p>
“我外婆家很窮,我奶奶家更窮,我家很窮,非常窮,真的是窮到……”回憶讓Anna想起了什么,一句未凈,又淚水蒙上來,有點哽咽。
Anna的媽媽到五歲還不會講話,家里人才明白,原來她是聾啞人,可他們的家族里,并沒有聾啞的基因。
大家紛紛地猜測說,估計小時候生病,土方子沒管用?那時候,村子里的小孩子生病,就用土方子治,撐過去就過去,撐不過去,就是這小鬼的命。
幸好目前來看,母親的聾啞并沒有遺傳給她的五個孩子,也沒有遺傳給孩子的孩子們。所以還是后天的可能性更大些吧?
Anna的爺爺家更窮。
她的爺爺是靠著要飯,養(yǎng)活奶奶和三個孩子。后來她爺爺病死了,奶奶活不下去,帶著三個孩子,嫁給了爺爺?shù)挠H弟弟,又生了兩個孩子。睜眼閉眼都是一群要吃飯的嘴,絕望到深淵的貧窮。
雖然很餓,但幸好沒餓死。稀里糊涂的,孩子長大了。她爸爸到了結(jié)婚的年紀(jì),經(jīng)人介紹和她的媽媽結(jié)了婚。雖然爺爺家更窮,但是媽媽不會講話,也算是一種門當(dāng)戶對吧?
他們結(jié)婚之后,一連生了四個女兒,Anna是老四。
1980年出生。那時村里就已經(jīng)開始計劃生育了,她是超生的,分不到村里本來已經(jīng)非常緊張的耕地,而且每年都要交罰款,結(jié)果不出意外,就是家里更窮了。
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Anna的爺爺從安徽去了江西的山里開荒。
Anna的父母,把已經(jīng)開始讀書的大姐,安置在叔叔家。爸爸挑著竹簍子,后面放著些家伙事兒,前面放著Anna,母親領(lǐng)著二姐和三姐,一起從安徽走到江西開荒。
他們在山里,用曬干的茅草搭了一個小茅屋,在茅屋前的土地上,挖了一個坑,加上鍋就是爐灶。爺爺是攢了一些米的,這就是他們一家人的口糧。
白天,爺爺,爸媽和二姐,都要在山上開荒。
要拔掉所有的野草荊棘,搬開石頭,把土地刨平,整理好之后,才能準(zhǔn)備來年的播種。沒有工具,沒有牲畜,全憑人工,開荒是極苦的。
三姐帶著不到四歲的Anna,滿山挖野蒜,這就是他們的蔬菜。山腳下有個水庫,偶爾爺爺和爸爸,會抹黑捉幾條魚,魚少人多,煮鍋湯,就已經(jīng)是兒時最幸福的美味了。
上山幾個月,叔叔就停掉了大姐的學(xué)校,把大姐送到江西山上來。誰都窮,多一個人,多張嘴,負(fù)擔(dān)不起。
而母親的肚子日益大了起來,按日子算下去,應(yīng)該在上山之前,就懷上了。
他們家,迎來了第五個孩子,是一個男孩子。
在Anna10歲,也就是1990年的時候,全家決定讓弟弟去讀書。可是山路漫長,野獸出沒,有多危險。家里決定,讓Anna陪著弟弟去讀書,才好照顧。
十歲的一年級新生,在那間房屋破舊的小學(xué)里,倒也不奇怪。但是窮成那樣,還肯送個女娃子去讀書,家里沒少收到善意或者惡意的問候。上學(xué)要學(xué)費不說,更重要的是,娃兒們上了學(xué),就不能干活,一張嘴要白養(yǎng)著。
學(xué)費到底有多貴呢?讀一年,十塊錢。
每到了該交學(xué)費的時候,父親就去村里找人借。管一個人借了錢交上學(xué)費,限期快到了,就再找另一個人借錢還上,限期再要到了,那就再找一個人去借……
我有點奇怪:“村里都是知根知底的鄉(xiāng)親,為什么還有人肯借錢給你們?”
Anna說:“就是苦在一起的鄉(xiāng)親,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能幫一把就是一把。等到了自己需要幫忙的時候,才能相互幫襯?!?/p>
大姐十幾歲了,姑姑想著奶奶遺言,商量著讓大姐嫁給自己兒子,算是親上加親。大姐并不想嫁人,可想到姑姑家的情況,終究比自己家略好些,她還是嫁給了表哥,條件就是要供自己的弟妹讀書。
生活那么難,到底為什么要供孩子們讀書,其實爺爺爸媽都在動搖。家里態(tài)度最堅決的是讀過兩年書的大姐,只要還沒有餓死,弟妹一定要讀書。你們不供,我嫁人也要供他們讀書。
大姐和姐夫先是去福建打工,后來大姐懷孕了,回了江西,就把Anna和弟弟接到她自己的家,供他們讀書。
在1991年的時候,村里常常斷電,蠟燭1角錢一支,大姐都必須要賒賬。人人都覺得大姐中了邪,可是她九牛拉不回,一定要供弟妹讀書。
為了討生活,大姐和姐夫帶著弟妹和孩子,從江西搬家到安徽,大姐夫有點泥瓦匠的手藝,就在安慶工地干活。
屋漏偏逢連夜雨,姐夫沒干多久,就出了事故,負(fù)傷在家。每次醫(yī)生來給姐夫換藥,都是看著醫(yī)生用剪刀夾著藥棉,生生的拆下臀部的兩塊血淋淋的肉,伴隨著姐夫撕心裂肺,沒了命的喊。
這種喊聲死死地嵌進(jìn)到Anna的回憶中,直到現(xiàn)在,翻想起來,還是會淚濕眼眶的毛孔悚然。
家里沒有了主要的勞動力,大姐家已經(jīng)到了無米下鍋的地步,全都靠著親戚的接濟(jì),有一頓沒一頓的活著。
家里連做飯的柴火都已經(jīng)沒有了,大姐就去人家地里拔油菜樁子,曬干了燒飯,煙大嗆死人,可是節(jié)約點煤球,那都救命的錢。
都是村子里面的窮親戚,救濟(jì)大姐的同時,對大姐自身無法自保,還繼續(xù)堅持送弟妹讀書,多有不滿。可是無論親戚說得多難聽,大姐總是一聲不吭,讀書是弟妹唯一的出路,不可以改變。
姐夫的傷口終于收口了,可以下地賺錢。他們賣過蘋果,鴨蛋,騎著28型自行車,在鄉(xiāng)間顛簸的土路上,一邊踩一邊喊??墒潜囆剑咎畈蛔¢L著的嘴。
痛定思痛,姐夫決定來上海。
到了上海,姐夫在裝修隊當(dāng)小工,為了省錢,睡過卡車,睡過橋洞。而大姐在城隍廟旁邊的弄堂里,幫人家洗衣服。三塊錢一個小時,從早上五點洗到晚上十點。
那時候,Anna已經(jīng)上中學(xué)了,弟弟也讀到五年級了。他們?nèi)叶紡慕靼峄亓税不?,憑著姐姐姐夫在上海販賣苦力賺來的錢,生活終于穩(wěn)定下來。
在這個異常貧困的家里,弟弟作為唯一的男孩,一向是最寵的孩子,被捧成掌上明珠,驕橫跋扈。少年的弟弟異常叛逆,常常和家人發(fā)生激烈的矛盾,然后一個人跑出去跟朋友玩,夜不歸宿。
有天,弟弟又跑出去玩,第二天回來,只是說是覺得累,不舒服,昏睡了兩天不醒,送去醫(yī)院,沒有再醒過來。弟弟就這么蹊蹺的死了。
醫(yī)院說,弟弟死于心臟驟停??墒钦谏Ρ锏哪昙o(jì),為什么會心臟驟停?沒有人能夠解釋出原因,全家人都把弟弟的死,歸過于教育的缺失。
如果能夠把他管住,不讓他出去玩,不去交那些狐朋狗友……
可是,這個世上,沒有也許,只有殘酷的事實。
Anna中專之后,來到了上海。
那時候,上海正在大量開展舊城區(qū)改造工程,大姐夫組織了幾個親戚,加上大姐,在干著拆房子的工程。有幾次拆著拆著房子塌了,人還在里面,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二姐三姐也在上海,在大姐的介紹下,做起了阿姨??墒遣粷M20歲的Anna,不想做阿姨。
她做過導(dǎo)購,服務(wù)員,保潔員,去過不同的工廠,上過流水線。有一陣子,她在江蘇的一個外資工廠的流水線上,包產(chǎn)品,對包裝上的英文產(chǎn)生了興趣。
她開始自學(xué)英語,沒有老師,沒有學(xué)校,就是憑著自己的興趣。對來她說,只有在學(xué)英語的時候,才會覺得自己離著世界,沒有那么遠(yuǎn)。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她還是回到上海做起了阿姨。能講英語的阿姨,就算是今天,也搶手無比。
她做了十年的高端涉外家政,然后進(jìn)入這間中介公司,從普通阿姨變成了培訓(xùn)經(jīng)理。
大姐和大姐夫一直在做工程,趁著08年房市最低的時候,傾盡全力地買上了,上海松江區(qū)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
Anna結(jié)了婚,找到一個愛她的人,有個兒子。說起她的家庭,她臉上泛起了一層珍珠色的光暈,“我們沒有很多錢,但是卻幸福而溫馨。這一輩子,我的人生很簡單,但是真的很幸福?!?/p>
按照今天世人功利的觀點,沒有年薪百萬,沒有名車豪宅,沒有一屋子的愛馬仕,更沒有董事長投資人的頭銜,這怎么能夠算得上成功呢?
那么上海松江一百多平的房子,又算不算成功?
整個社會盲目拜金的“喪”文化,越來越重?!昂T再難出貴子”,擊碎了多少人脆如蛋殼的夢?
無論是“寒門貴子”還是“寒門再難出貴子”,我覺得,問題根本不在于寒門,而在于什么才是評判貴子的標(biāo)準(zhǔn)。
當(dāng)三歲的Anna,在江西的荒山上,滿山拔野蒜的時候,她真的想不到,有一天,她能在上海穿著羊絨的大衣,握著咖啡,緩緩地講述著自己人生中的不堪。
能有機會講述痛苦的人,都是因為已經(jīng)走出了痛苦,可以云淡風(fēng)輕。
人生是不公平的,因為人生從來都沒有被設(shè)計成公平的。就是因為每個人的起點不同,就算做出了同樣的努力,走了同等的路程,并不能達(dá)到同樣的位置。
我們會不由自主的尊重,自己覺得值得尊重的人,無論這個人究竟是高高在上的精英,還是一個普通人。
我們尊重一個人的價值,尊重一個人的努力,尊重一個人的自強不息,我們尊重別人的幸福。
尊重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因為買不來,求不來,要不來的,因為公道自在人心。
盧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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