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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昆曲表演藝術家王傳淞誕辰110周年

昆曲電影《十五貫》選段 王傳淞 周傳瑛

編者按:

在回顧百年越劇的發(fā)展史時,著名越劇表演藝術家袁雪芬不止一次地說過:“話劇和昆曲是越劇的兩個奶娘。越劇吸收了話劇寫實主義的表現(xiàn)手法,并從昆曲中學習了豐富的人物身段和做工程式?!?月9日是著名昆曲大師王傳淞忌日,我們特別發(fā)表越劇史學家、國家一級導演鐘冶平在2017年4月為王傳淞誕辰110周年撰寫的文章,《在拍攝“歷經(jīng)滄桑六十年”的日子里》,以表達我們的緬懷之情。

最近昆曲界很熱鬧,新聞界更是推波助瀾,主要是有兩件值得一書的大事,一件是《十五貫》晉京演出六十周年,當年一次循規(guī)蹈矩的普通演出,居然演化成為“一出戲救活了一個劇種”的盛舉,以至于六十年后的今天,戲曲史學的研究者們?nèi)泽@呼為是一個“奇跡”。另一件就是舉行戲曲家湯顯祖逝世四百周年的紀念活動,在湯顯祖多方面的成就中,以戲曲創(chuàng)作為最。他的戲劇作品《還魂記》(又名《牡丹亭》)《紫釵記》《南柯記》《邯鄲記》,合稱“臨川四夢”。其中《牡丹亭》是他的代表作,湯翁也被現(xiàn)在的人們譽為東方的“莎士比亞”。今年恰逢東方湯翁和西方莎翁都是逝世四百周年的紀念日,熱鬧一番是自然免不了的了。


湯顯祖“臨川四夢”(《牡丹亭》《紫釵記》《南柯記》《邯鄲記》)


好多年前,我曾在杭州東坡劇院欣賞過汪世瑜和王奉梅主演的《牡丹亭》,真是美侖美奐,精彩之極,滿臺生輝。我一直有一種感覺,《牡丹亭》這個戲,似乎是昆曲界劇目中的“金字塔”,試想一個花旦和小生,如果沒有演過大膽追求自由愛情、堅決反對封建禮教的杜麗娘與柳夢梅,怎么可能成為大牌演員,怎么能夠出人頭地呢?


昆曲《牡丹亭》


對于昆曲界的這些動靜,我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知道一位浙江昆劇團的朋友為了參加紀念湯顯祖的活動,去了幾百里之外的遂昌。還告訴另一位朋友,有家省級媒體在有關《十五貫》報道中,年輕記者一不留神,把上海市電影局局長張駿祥的名字, 由駿馬的“駿”寫成了英俊的“俊”而已。


近日,和一幫昆曲界朋友小酌,席間他們侃侃而談昆曲的一些往事,言談之間我心頭猛然一熱,1981年我拍攝的紀錄片《歷經(jīng)滄桑六十年》,主角正是昆曲表演藝術家王傳淞先生。那是我從事電視藝術生涯的處女作,已經(jīng)過去整整三十五年了。在拍攝的日子里,我和大師近距離、長時間地接觸,現(xiàn)在看來,除了他親屬和昆曲圈子里的,有過這樣際遇的人不會太多吧。朋友們希望我把這一段經(jīng)歷寫出來,恭敬不如從命,我坐到了案頭前。


1980年冬天的一天晚上,我在杭州劇院看戲,和浙江省文化局藝術處的沈祖安同志相鄰而坐。演出休息間隙,他鄭重其事地要我?guī)б粋€口信,帶給我臺的林辰夫臺長。主要意思是,明年是蘇州昆曲傳習所成立六十周年,能否拍攝制作一些節(jié)目,浙江昆劇團的周傳瑛先生和王傳淞先生在全國都很有名,更是可以好好做一些節(jié)目的。我把這個口信帶給了林辰夫臺長,他當即表示可以考慮,尤其是周傳瑛先生和王傳淞先生,應該進行搶救性地拍攝。我當時進電視臺文藝組時間不長,工作熱情十分高漲,馬上“毛遂自薦”,自告奮勇地承擔了這個任務。那時的領導也很開明,沒有什么多余的話,也沒有什么預算之類的,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昆曲《十五貫·測字》王傳淞(左)、周傳瑛(右)


昆曲是中國傳統(tǒng)戲曲中最古老的劇種之一,是明朝中葉至清代中葉戲曲中影響最大的聲腔劇種,很多劇種都是在昆劇的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被稱為“百戲之祖,百戲之師”,有“中國戲曲之母”的雅稱,是戲曲藝術中的珍品,被稱為百花園中的“蘭花”。 昆劇的興盛和稱霸劇壇長達二百三十年之久,從明代隆慶、萬歷之交開始,到清代嘉慶初年。這是昆劇藝術最有光輝和成就最為顯著的階段,出現(xiàn)過“家家收拾起、戶戶不提防”的繁榮景象。


在一個陽光燦爛春天的上午,我騎著自行車來到位于黃龍洞的浙江昆劇團,聯(lián)系拍攝相關事宜。走進浙江昆劇團的大門,首先看到旁邊有一個簡陋的排練廳,男男女女的一幫小學員們正在里面練著功,辦公樓的前面長有一棵樟樹。在一個大會議室里,見到了周傳瑛先生和王傳淞先生等一批昆劇界老前輩,他們有的在抽煙,有的端著茶杯說著話,屋子里顯得熱氣騰騰的。本來計劃是先拍攝周傳瑛先生,但因為他擔任團長,事務性工作繁雜,一時難以有完整時間對付拍攝,于是決定先拍攝王傳淞先生。當團辦公室里的人把要拍片子的事告訴王傳淞時,他還嘟嘟噥噥地推辭了一番,臉上似乎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


1956年浙江昆劇團進京演出全體演員合影


不久后的下午,按照事先的約定,我按照地址找到了王傳淞先生的家。在我的記憶中,他的家住在武林門一帶,一個七十年代蓋的新村里,位于體育場路和天目山路的中間,只是由于時間久遠,準確的位置我已經(jīng)說不上來了。王傳淞先生剛剛睡了午覺起來。我和先生相對而坐,他手上端著一把茶壺。此時的他,和《十五貫》中的婁阿鼠判若兩人,你問一句,他答一句,只是說到生肖八字時,因為我們都屬馬,他才用蘇州話幽默了一下,“一匹老馬和一匹小馬”,說完干笑了兩聲,活脫脫就是婁阿鼠的奸笑,話也多了起來。


王傳淞先生開門見山地說,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這輩子當了一個戲子,王家的祖籍是山東,不知是避戰(zhàn)亂,還是逃災難,先人在蘇州落下根,到王傳淞已是幾代了。我感到他身上蘇州人的精明多于山東人的豪爽。


生活中的王傳淞


王傳淞小時,家住在蘇州溫家岸,附近有一條大運河的支流,河汊里經(jīng)常停泊著一些外地到蘇州來的糞船。這些糞船一來,孩子們都怕臭,躲都遠遠的。于是他們?nèi)チ烁浇患易龃u瓦的營造廠,在門前有一塊空地上,壘幾塊磚頭當戲臺,用舊報紙糊做帽子,還把掃帚和杵衣棒當作刀槍,唱著從戲館里聽來的一句半句,自說自話地就比劃起來。孩子中有一個叫“阿巧”的最為活躍,玩得天黑了都不愿回家,這個“阿巧”就是后來的王傳淞?,F(xiàn)在的人們常把溫家岸磚瓦營造廠的那一塊空地,說成是王傳淞藝術生涯的第一個舞臺,想想倒也說的過去。


說到當年家庭境況,王傳淞先生嘆了一口氣,就說了一個字“窮”。那時溫家岸居住的大多是城市貧民,王家祖上雖說出過讀書人,算是書香門第,但也是三代人擠在簡陋的房子里,靠父親做桂花郎中維持生計。父親期盼王傳淞子承父業(yè),只是這個兒子太貪玩,做不了凝神靜氣的好郎中。


王傳淞指導兒子王世瑤勾臉


王傳淞先生喝了一口茶說道,從前的蘇州城里很熱鬧,一年四季都有廟會和香市。四月初四,是純陽祖師的生日,玄妙觀里是頂鬧猛的。據(jù)說這一天,呂純陽會變成凡人,擠在人群中度化世人,誰能夠湊巧挨近他的身子,誰就碰著了“仙氣”,蘇州人把這叫做“軋神仙”。他總是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他倒是不指望能碰到下凡的呂純陽,就是喜歡擠在人群里,細看男女老少每個人的神態(tài)表情。在年少的王傳淞看來,每個人的眼神、表情都是那么鮮活。老年人沒什么力氣,又怕被人推倒,眼神呆呆的。那些年輕女子也想著為自己討點兒“仙氣”,可是又害怕被小流氓占自己的便宜,心里矛盾的很,神情中都有幾分猶豫。至于那些年輕小伙子,則毫無顧忌地擠來擠去,一雙眼睛卻四下里打轉(zhuǎn)。在王傳淞眼中,四月初四的玄妙觀,就是一場人生大戲,形形色色的人們是“你方唱罷我登場”。


和舊社會過來的老藝人一樣,王傳淞先生有一個泡澡堂的習慣。其實泡澡堂對人的身體健康大有益處,具有疏經(jīng)絡、活血脈的功能。那時家中沒有空調(diào)之類的取暖設備,澡堂里暖和,是避寒的好去處。一段時間下來,只要感到身上有一些癢了,王傳淞先生就會吃個早中飯,乘坐16路公交車到湘海池。久而久之,這已是他一個重要的生活習慣了。


有一天,先生打電話到我辦公室,約我和他同去湘海池洗個澡,先把我嚇了一跳,后感到受寵若驚,欣然應允了下來。我和王傳淞先生的第二次深談,就是在延安路上的湘海池里進行的。那時的湘海池,屬于市區(qū)比較高檔的浴室,座落在在杭州照相館旁邊,海豐西餐社的斜對面。一進門就知道王傳淞是這里的熟客,他直奔經(jīng)常躺的那個沙發(fā)床,我們一老一小的,服務員還以為我們是父子。陪著王傳淞浸泡在熱水之中,他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泡了大約半個時辰,王傳淞從大池里起來,叫來了一個揚州師傅為他搓背,好不愜意。洗好了澡,王傳淞躺在沙發(fā)床上,瞇著眼打了約半個時辰的盹,泡好了一壺茶,我們開始了第二次交談。


十一歲那年,王傳淞失學了。在鄰居們看來,王家這個孩子不求上進,長大了肯定是不務正業(yè)的料,但王傳淞感到的是一種解脫。那時在家里也呆不住,主要是受不了父親那冷若冰霜的目光。就這樣,王傳淞天天在姑蘇城中走街串巷閑逛,賣西瓜的小商販,飯店面館里跑堂的,兜售白蘭花的小姑娘,各式各樣的吆喝聲他都會學,男女老少,甚至是花鳥魚蟲,那些細微的表情動作,都逃不過王傳淞的眼睛。說不清是什么原因,他就是對此著迷,但也深深體會到,那些看上去嬉笑著的勞苦大眾,其實心里都隱藏著許多憂愁,生活多半是不愉快的。


王家常常無米下鍋,于是王傳淞幫著鄰居家的女人挑花邊,手藝還不錯。干著干著,也能補貼些家用了。只是小伙伴們都笑話他,說阿巧要“變女人了”。這期間,王傳淞認識了一個燒老虎灶的學徒,叫“大毛頭”。這個人每天起早貪黑,十分辛苦,卻總是自得其樂,他常常半夜就要開始燒水,一邊生爐子還一邊唱戲,而王傳淞卻因為生病的父親,有個半夜里吃小點心的習慣,總要到街角的一家小店去買甜食。弄堂里黑乎乎的,他也喜歡哼個曲兒來壯膽子。碰上了大毛頭,就會一起聊聊天,說說戲文。這個虛長幾歲的大男孩兒,似乎教會了王傳淞苦中作樂的訣竅,他隱隱約約明白了清苦的生活,只要高高興興地去做,大概都能做出一些樂趣來。黝黑的巷子里,那個只顧著東張西望的王傳淞越走越遠,腳步聲還清晰可辯。他的身后,大毛頭還在辛苦的勞作著。此時的王傳淞開始明白,一個人年輕時就應該吃點苦,多見見世面。于是,他去了漢口的一家水電行做了學徒。王傳淞到武漢的第二年,軍閥混戰(zhàn),天下大亂,水電行歇了業(yè),他只能悻悻地回到了蘇州。


王傳淞劇照


   我們的拍攝開始了。沈祖安同志撰寫了《歷經(jīng)滄桑六十年》的文字稿,我即是編導,又是攝像。那時的拍攝條件很艱苦,便攜式錄像機還沒有問世,只好抬著一臺幾十斤重的2500P臺式錄像機出外景,技術組派出了兩位技術人員,一位是工程師施筑仙,現(xiàn)在定居在美國。另一位是蔡國炎,現(xiàn)在是廣電集團電視制作中心主任,那時剛從省廣播電視學校分配到我臺,他老是跟我說起拍攝王傳淞的往事,這是他參加工作后的第一次外出執(zhí)行技術保障任務,至今難忘。在以后的拍攝采訪中,我知道了許多關于王傳淞先生和桃花塢昆曲傳習所的故事。


那是1921年9月的一天,王傳淞從一個叫張金壽的小伙伴那里聽說,姑蘇城里開了家昆曲傳習所,教孩子們學戲,還管飯吃,前后學三年,期滿后再幫傳習所做兩年。聽說了這個消息,王傳淞二話不說,就去報了名。在所有的孩子中,他年紀最大,那年已經(jīng)十五歲了。


蘇州昆曲傳習所,是由上海昆劇保存社和蘇州曲家共同發(fā)起創(chuàng)辦的,實業(yè)家穆藕初是傳習所的主要捐助人。同年9月,昆劇傳習所正式開學招生。昆劇傳習所開辦后,聘孫詠雩為所長。主要教師由全福班后期老藝人沈月泉等人擔任。


蘇州昆曲傳習所


蘇州桃花塢西大營門,舊時是個停放棺材的地方。昆曲傳習就坐落這這里。初來的孩子們一想到這些,總感到有一些陰森恐怖。鬼的故事越傳越真,據(jù)說有個叫李玉生的孩子愣是給嚇死了。那時候的王傳淞,還是改不了貪玩的習性,常和幾個同學一起爬樹摸鳥蛋,點著燈籠抓蟋蟀。有時候練著曲子,還會開小差。學個鳥叫什么的,沒少挨過先生的打。


最初的學藝,是不分什么行當?shù)摹R淮髱秃⒆幼扇溃蠹叶紝W一個曲子,哪怕學生再笨,每個人也都得學會記熟,并且會跟著打拍子,這就是一種“砸石頭”的辦法,石頭再硬,我也要把你鑿開。等到要分行當了,王傳淞因為長得五官端正、身體瘦長,就去學了小生。而后來昆壇上鼎鼎大名的生角兒周傳瑛,那個時候卻是唱旦的。兩個人一起跟著沈月泉學過《琵琶記》,周傳瑛演牛小姐,王傳淞則演蔡伯喈,老先生都覺得這兩人是天生的一對。


沈月泉


   可是時間長了,還是出了問題。王傳淞的眼睛雖大,卻老是喜歡咕嚕嚕地亂轉(zhuǎn),而且生性好動,愛做一些滑稽的動作,平時總喜歡扛著肩膀,縮著個脖子,說起話來還手舞足蹈的,完全沒個斯文相公的樣子。想想溫家岸的那個阿巧,常常是闖了禍之后,還嬉皮笑臉的樣子,根本就是個學付丑的料。在學了一年多小生之后,王傳淞改了行當,他開始在舞臺上扮演那些自得其樂、自作聰明的小角色了。


為了多學一些戲,王傳淞還替先生們干點兒雜務,寒冬臘月里洗個水煙壺什么的,手指都被凍硬了。可做過學徒的他,也并不覺得有多么的苦。早年學戲生活最開心的事,莫過于先生被他的誠意所打動,開始真心實意地教他學戲。


   待到孩子們學的有模有樣了,穆藕初特地請來了王慕喆為學員們題名。按照不同的行當用不同的部首,唱小生的用“玉”字傍,唱旦的用“草”字頭,唱老生﹑花面的用“金”字傍,唱副和丑的全用三點水,昆劇史承前啟后的“傳”字輩誕生了。


1981年4月,傳字輩名師在江蘇省昆劇院任教時合影。

左起姚傳薌、薛傳鋼、鄭傳鑒、倪傳鉞、沈傳芷、王傳淞、劉傳蘅、周傳瑛和夫人張嫻


1927年,由于經(jīng)營不善和社會動亂等原因,穆藕初的資助再也無力支持下去了。經(jīng)過多次商談,物色好了接辦人選,將所務移交給嚴惠宇﹑陶希泉等人,著手籌建了新樂府昆班。那時主要在上海演出,王傳淞和他的師兄弟們都有了登臺的機會。更為難得的是,王傳淞拜在了陸壽卿的門下學戲。陸壽卿文武昆亂不擋,還為梅蘭芳等人配過戲。那幾年間,他在王傳淞身上花了不少功夫。而從傳習所到后來的新樂府,王傳淞和他的幾十個傳字輩兄弟,也開始在上海灘上占據(jù)了一席之地。


舊社會的戲班子變幻無常。新樂府散了,仙霓社的幾箱行頭,又在日軍飛機的狂轟濫炸中,化為了一片灰燼,王傳淞和他的師兄弟們作鳥獸散。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還有些傲氣,不愿意去達官貴人府上拍曲子伺候人,也不想到京劇戲班里去跑龍?zhí)?,當年那個喜歡學人吆喝的王傳淞,萬般無奈之下開始地力糕,唱起來倒也有板有腔有表情,眼珠子一轉(zhuǎn)就知道誰會買他的東西。原本就想這么做些小本生意,可還是被外國巡捕給抓了。


   之后的某一天,王傳淞流落在街頭,遇上了一個老朋友,讓他去給著名京劇武生蓋叫天配戲。那時蓋叫天在上海大舞臺,王傳淞夾了個小包袱就去了。他將就著攤在后臺的地上,化了個武大郎的妝。那一天連晚飯都沒有吃的他,在舞臺上卻毫不示弱,提神運氣,一身真功夫讓蓋叫天都好生佩服。當時便給了他不少包銀,要留他在戲班里??勺詈笸鮽麂吝€是選擇了在上海大世界的國風劇團,開始了昆曲與蘇州灘簧的合作。這一演,就是幾十年。


著名京劇武生蓋叫天


  “聽一會輕歌曼舞,賞一會明眸皓齒”,王孫公子,文人墨客,總是沉醉于昆曲的華麗辭藻,渾然不知今夕何夕。而臺下的一聲好,老百姓們的投入,卻是因為那些真正精彩的瞬間,那些演盡人間冷暖的細節(jié)。一個小小的舞臺,小和尚本不需要兜多少圈子,交代多少景物,就能讓臺下的觀眾有身臨其境的感覺,而《水滸活》里的張文遠,就只那輕輕地一掂腳,又得是多少年的功夫。臺下看戲的人笑了,王傳淞卻笑不得,他就是戲里的那個人,那些自得其樂、喜歡顛倒是非的人,這是他演了一輩子的行當。只是從眼神的閃爍之間,你或許還能看見溫家岸邊那個喜歡東張西望的小阿巧。他沒有讀過幾年書,卻把他眼睛里看見的世間百態(tài),活靈活現(xiàn)地演了出來。


   1956年春天,王傳淞在北京整整唱了四十六場新編的《十五貫》,演的是丑角婁阿鼠。人物經(jīng)過了他的重新塑造,加入了一些付行的東西,和他搭檔扮演況鐘的,就是當年傳習所里的小師弟周傳瑛。隨后他們在全國各地巡演,歷時兩年之久,這在近代昆曲史上,應該是濃墨重彩的一筆。王傳淞沒有想到,一出《十五貫》居然救活了奄奄一息的昆曲,他也想不了太多,只是等著每一次大幕的拉開,用他那雙眼睛來表現(xiàn)婁阿鼠的見財起意,用他幾十年的舞臺人生演繹這個丑角。


昆曲電影《十五貫》


昆曲《十五貫》王傳淞飾婁阿鼠 周傳瑛飾況鐘


王傳淞之子王世瑤飾婁阿鼠 陶偉明飾況鐘


   我們的拍攝圓滿地結束了?!稓v經(jīng)滄桑六十年》在1981年12月在浙江電視臺播出。時隔一年后的一天下午,我正在辦公室里整理磁帶,樓下傳達室打來電話,說有一位老同志要找我。一看原來王傳淞先生來了,他到慶春路鹽橋附近辦一點事路過,順便進來看看我,就是來看看而已。我請他到辦公室里喝茶,他婉言謝絕了。老人就是這樣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他的背影至今還經(jīng)常浮現(xiàn)在我的眼前。


回憶起和王傳淞先生相處的那些日子,他不止一次地對我說:“當年在桃花塢昆曲傳習所,比自己條件好的大有人在,年紀也偏大,起初并不被先生們看好。但自己要堅持下去,永遠記住,好好地做好自己,不要嫉妒別人”。這一番話使我終身受益,也身體力行在自己藝術成長的道路上。


王傳淞傳藝


1982年夏天,我臺拍攝一部反映杭州風光的電視劇《鳳凰山》,劇中拍攝縣官家,需要一把木躺椅。劇務主任找到我,說是王傳淞先生家里有這種老式木躺椅,但他們借不出來,希望我能幫助。我冒昧登門向王傳淞先生提出了此事,他眼睛都沒有眨一眨,就滿口答應了下來。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用個辰光當心點”。


1987年5月9日,王傳淞先生因病在杭州逝世。那時我正參加“邊疆萬里行”的采訪活動前進到貴陽,準備趕往遵義的途中,對于他逝世的消息一無所知。年底回到杭州后才得知這個噩耗,頓感悲從心來。一為王傳淞先生不幸逝世深感悲痛,二為周傳瑛先生也患上絕癥感到悲哀。當年王傳淞先生的《歷經(jīng)滄桑六十年》拍攝完成后,本來想緊跟著拍攝周傳瑛先生,但那時周傳瑛先生擔任團長,團里的工作不可開交,他還擔任社會上一些職務,繁瑣的事情特別多,拍攝被幾次婉言謝絕了。終于等到他有了空閑,但已身患重病臥床不起,終因不治于1988年2月去世。短短不到一年,昆曲界連失兩位大師,老天真是無眼,嗚呼哀哉哀哉。所幸我拍攝的紀錄片《歷經(jīng)滄桑六十年》,成為王傳淞先生六十年舞臺生涯最后的影像記錄,成為博大精深的中國戲曲一筆極其寶貴的藝術財富。


作 者 簡 介

鐘冶平,大學本科,國家一級導演,越劇史學家,《影像越劇館》CEO。他執(zhí)導的電視劇、大型綜藝晚會和紀錄片,多次榮獲國家級大獎。對越劇的突出貢獻是:1996年起,在浙江電視臺《百花戲苑》欄目中任導演、制片人,連續(xù)三次榮獲“中國電視文藝星光獎”。2005年,在30集電視劇《飛花如蝶》中任制片人,該劇榮獲“浙江電視劇政府獎·牡丹獎·一等獎”。2000年至2006年,在歷經(jīng)六年創(chuàng)作的10集紀錄片《百年越劇》中任總導演。該節(jié)目榮獲“中國廣播電視大獎·廣播電視節(jié)目20屆電視文藝星光獎﹚”,中國廣播電視協(xié)會“紀錄片獎·一等獎”、“優(yōu)秀導演獎”、“優(yōu)秀攝影獎”;2006年度浙江省廣播電視文藝獎·文藝專題一等獎;2006年度浙江省新聞獎·一等獎。2009年,創(chuàng)意制作生產(chǎn)龍泉青瓷《百年越劇·梅花瓶》,被北京人民大會堂收藏。2010年,出版百年越劇文集《萬紫千紅總是春》。2010年,在10集紀錄片《舞臺姐妹》(第一系列)中任總導演。2012年,在10集紀錄片《舞臺姐妹》(第二系列)中任總導演。2013年,在12集紀錄片《浙江戲曲名人》中擔任總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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