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曙攝影散文之935
樹有禪意
幾乎是每年，都會到西部去看望那些直插云霄的大樹；
幾乎是每次，遇見倒下的大樹我都久久駐足默默凝視；
幾乎是每回，面對砍伐的枯萎樹樁都會讓我思緒萬千；
幾乎是每每，我會聆聽風中枯樹蒼老的呼喊頗有感悟。
樹用自己一生來刻錄永恒的年輪；
人用自己一生來解讀無盡的求索。
無論百年還是千年，無論在高山還是在平原，無論是貧瘠的還是肥沃，無論是濕潤還是干旱，樹木的一生就是一種精神的化身，一棵樹就是一部教科書。蒼老的參天大樹凝視著風云變幻，是自然與歷史的見證。
從一株破土而出的幼苗，經(jīng)歷無數(shù)次風刀霜劍，雷劈雪壓，依然頑強屹立而成長為一棵參天大樹。人類無緣陪伴樹的一生，只能在那佝僂彎曲的樹干品味著它的艱難；從那歲月磨礪后粗糙不堪的樹皮來體會它的經(jīng)歷；從盤根錯節(jié)的，緊緊地摳住大地的根系間找到它對天地的情懷；一年又一年在飄飄灑灑的落葉與新綠的萌發(fā)中讀懂樹的情懷。
西部有很多的大樹的枝干上掛滿的隨風飄揚的“麥吊”有人叫它為“松籮”，儼然如同一位位百歲老者飄逸的白發(fā)或胡須，顯得如此神秘與莊嚴。那次驅(qū)車在往墨脫的路途，崎嶇而坎坷的道路兩旁都是原始森林，粗大的樹干鱗次櫛比，相當茂密。飄舞的麥吊更是比比皆是，長時間地盯著那些隨風而動的為之“舞者”，久而久之就會產(chǎn)生錯覺，仿佛自己這風中漂浮一樣。
樹也有老去的一天，然而是如此淡定與坦然。轟然倒下的巨響是一種毫無怨言的宣告，騰出更多的空間讓幼小的樹苗享受陽光快快成長。即使倒地也不意味生命的結束，可能被人類的制造在各個場合延續(xù)著生命的價值。當然，在曠野和密林深處一些倒下的樹木，或者等待地下的火燒，或者默默地在風雨侵蝕中孕苔蘚與菌菇；或者被深深埋進地下化作煤炭或石油等待更猛烈的燃燒；或者在白蟻的蛀蝕下漸漸化作一堆肥沃土地的有機肥，滋養(yǎng)更多的樹木成長。
無須拔高，無需褒獎，更不要立碑刻傳，樹木的參天與挺拔，生命的蹉跎，一直這蒼穹之下書寫和吟唱這生命之歌。
樹木的精髓在于默默無言，只要你用心聆聽，于無聲處總能聽見驚雷轟鳴；
樹木的魂魄在于堅韌不拔，只要你傾心感悟，無言的真諦是如此誨人不倦；
樹木的一生在于輪回不息，只要你心澈如水，人的一生也是如此輝煌壯麗；
樹木的榜樣在于以身作則，只要你純心求教，收獲的是欣慰拋棄的是煩惱。
當自己困惑不解迷茫時，去撫摸一下那粗壯的樹干便會有所覺悟；當自己感覺到無比愜意，衣食無憂，含飴弄孫，頤養(yǎng)天年時，去看望一下那枯萎后依然傲向藍天的樹樁，便會激發(fā)豪情，繼續(xù)奮進不息；當自己抱怨太多，牢騷滿腹地認為一是命、二是運、三是風水、四是姓名的時候，去那裸露在地表的龍爪似的樹根上靜靜地思考一下，會激發(fā)起生命的活力，不會在生活中沉淪，而是在一種精神超越中自持。
其實，人在短短的一生中 “求索”的時間是相當少的，在忘我的努力之中機遇是不可缺少的。有人剛出茅廬就春風得意業(yè)績赫赫，不少的人苦斗了一生常以蒼老伴隨遺憾而終，就是這個道理也。應當說，失敗也是一種奉獻，是讓后人踏著倒下的軀體鋪就的路繼續(xù)前進的一種品質(zhì)。
枯樹的魂是一種禪意，而“禪”是擺脫苦難的一種智慧。這種來自大自然的智慧完美著圓滿的人生。
我曾經(jīng)向一位年長的方丈詢問，請他賜教“佛”字的含義，方丈告訴我“佛”就是覺悟。
2021.9.9再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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