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嘉祐三年(1058年),39歲的曾鞏帶領(lǐng)著弟弟曾牟、曾布、堂弟曾阜,妹夫王無咎、王幾共赴京師,參加當年由歐陽修主持的科舉考試,結(jié)果一門六人全部中第,這在全國乃至科舉史上都是十分罕見的,分析原因,只因曾鞏有一個好妻子、大家有一個好嫂嫂——晁文柔。
晁文柔(1036-1062)是潭州清豐縣人,父親是光祿少卿晁宗恪。晁文柔屬于典型的大家閨秀,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知書達理,溫柔賢惠。她也早就聽說曾鞏的大名,對曾鞏非常欽慕。
曾鞏畫像
長晁文柔16歲的曾鞏出生于江西南豐(今江西省南豐縣)一個官宦之家,幼時警敏,讀書數(shù)百卷,脫口成誦,終生不忘。12歲時他試做《六論》,援筆即成,詞句雄偉,誦者無不夸獎。然而這個才華橫溢,文章出類拔萃的才子,卻命運多舛,屢試不中。而且家庭屢遭變故。
曾鞏18歲時,父親曾易占突然遭誣陷被罷官,在家賦閑多年,全家一時陷入困境。尤其是,后來父親曾易占、哥哥曾曄相繼去世,弟弟曾布、曾肇等又均未成人,曾家的境況更是慘淡,此時重擔(dān)就全壓在兄長曾鞏的身上。為了維持生計,教養(yǎng)弟妹,曾鞏一邊用功讀書,一邊下田勞作。因此曾鞏的愛情之花遲遲未能開放。
直到曾鞏36歲那年,才經(jīng)親戚介紹,與18歲的大家閨秀晁文柔結(jié)婚。晁文柔過門之后,夫婦非常恩愛。嫁到曾家后,晁文柔荊叉布裙,為家操勞,不擺官家小姐的架子,和曾鞏度過了8年的艱難歲月,是他得力的賢內(nèi)助。
這時,曾鞏還沒有考中進士,家里生活非常困苦,晁文柔從來不嫌棄跟著丈夫過貧困生活。家里的事務(wù)都由晁文柔一人承擔(dān),減輕了曾鞏的負擔(dān),使曾鞏有足夠的時間用功。
嘗到愛情甜蜜的曾鞏更加發(fā)奮努力,他在勞作之余,抓緊用功讀書,從來沒有放棄追求上進。為了讓曾鞏兄弟吃上及時的午飯,晁文柔親自為勞作的曾鞏兄弟置備飯菜,這給了曾鞏極大的鼓勵和安慰。為此,曾鞏在《南源莊》詩中高興地寫道:“梁鴻妻亦高,能快穿衣與黎茹。成家倘已嫁諸妹,有立不憂吾弟孺。”
不僅如此,對于曾鞏的文友,晁文柔也是精心照顧。一天,山中的幾位文友前來拜訪曾鞏,曾鞏非常高興。盡管家里的條件不好,但是,晁文柔馬上點火煮黃米飯,并且把家里最肥的公雞也殺了,也要客人吃上最可口的飯菜。那一天,主客談得非常投機,客人們對曾鞏的學(xué)問和人品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們談著談著,就談到了天亮。第二天,客人們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曾鞏家。
曾鞏婚后生活幸福,夫妻恩愛,妻子溫柔體貼和勤勞能干。再加上文友的經(jīng)常造訪,互相切磋文章技法,使曾鞏的學(xué)業(yè)又有所長進。
與此同時,晁文柔盡心盡力服侍婆婆,細心周到,終日不倦;對曾鞏的同胞手足,也關(guān)心愛護,盡到為嫂之禮;對于曾府的其他人,無論男女老少,也都各盡其意。她自己寧可吃著粗糲的飯菜,也要把好吃的讓給別人。她出身官家,帶來一些首飾,都是別人沒有見過的,有人喜歡,她就解下來相贈,一點也不吝嗇,全家上下,遠親近鄰,都夸她仁孝慈恕,四德俱全。
晃文柔是曾鞏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是他的紅顏知己。正是有了晁文柔的鼎力相助和愛的澆灌,婚后第七年,曾鞏終于考中了進士。
宋仁宗嘉祐三年(公元1058年),39歲的曾鞏帶領(lǐng)著弟弟曾牟、曾布、堂弟曾阜,妹夫王無咎、王幾共赴京師,參加當年由歐陽修主持的科舉考試,結(jié)果一門六人全部中第,這在全國乃至科舉史上都是十分罕見的,當然由此曾家困窘狀況得以改變,晁文柔的辛勤付出得到了回報。
晁文柔是了不起的女人,可惜她只活了26歲。嘉祐七年(公元1062年)曾鞏43歲那年,晁文柔病逝于京師。對于晁文柔的不幸去世,曾鞏自是痛心不已,難以忘懷。一個秋天的晚上,曾鞏又想起晁文柔的種種溫柔與賢惠,痛心疾首給晁文柔寫下了《秋夜》詩:
秋露隨節(jié)至,霄零在幽篁。
灝氣入我牗,蕭然衾蕈涼。
念往不能寐,枕書嗟漏長。
平生肺腑友,一訣余空床。
況有鵲巢德,顧方共糟糠。
偕老遂不可,輔賢真淼茫。
家事成濩落,嬌兒亦彷徨。
晤言豈可接,虛貌在中堂。
清淚昏我眼,沉憂回我腸。
誠知百無益,恩義故難忘。
愛妻晁文柔去世兩年以后,曾鞏又為她寫了墓志銘:
“文柔姓晁氏,諱德儀,字文柔,年十有八嫁余。余時苦貧,食口眾,文柔食菲衣敝自若也。事姑,遇內(nèi)外屬人,無長少遠近,各盡其意。仁孝慈恕,人有所不能及。于櫛珥衣服,親屬人所無,輒推與之,不待己足。于燕私,未嘗見其惰容。于與人居,未嘗見其喜慍。折意降色,約己以法度,學(xué)士大夫有所不能也。為人聰明,于事迎見立解,無不盡其理,其概可見者如此。蓋天畀之德而夭其年,遺以相余而奪之蚤,余不知其所以,而又不自知其哭之之慟也?!?/strong>
在曾鞏二十七年為官的日子里,在朝則剛直敢言,為國家獻計獻策;在外則勤心理政,造福一方,所任州軍百姓皆對之感恩戴德。曾鞏為官從不貪圖私利,如果說確實有的話,那就是在他調(diào)任福州之后,年邁母親隨弟弟曾肇居于京師,作為長兄,他不便盡孝敬之責(zé),故多次申請調(diào)任近所。而事實上,這個年邁的母親還是曾鞏的繼母。
曾鞏長曾布十七歲,長曾肇二十八歲,曾布、曾肇正是在曾鞏亦父亦兄般的關(guān)愛之下長大成人。加之曾鞏才學(xué)品行超凡卓著,曾鞏自然成為包括曾布、曾肇在內(nèi)的曾氏子弟學(xué)習(xí)的榜樣。曾肇在曾鞏去世后深情地記道:“光祿不幸蚤世,太夫人在堂,闔門待哺者數(shù)十口,太夫人以勤儉經(jīng)理其內(nèi),而教養(yǎng)四弟,相繼得祿仕,嫁九妹皆以時,且得所歸,自委廢單弱之中,振起而亢大之,實公是賴……屬則昆弟,恩猶父師?!?/p>
《局事帖》為年邁的曾鞏在任地方官時寫給同鄉(xiāng)故人的一封信,全信共124字。 2016年,在中國嘉德2016春季拍賣會上,以2.07億元成交,被華誼兄弟傳媒董事長王中軍收入囊中。這封寫在印刷背后的信,只有短短的124字,卻拍出了2.07億元的天價,平均一個字高達167萬元。
《局事帖》,水墨紙本,29×38.2cm。此件作品是書寫在宋代印刷書籍紙張的背面?!毒质绿窌谟埍常阅芸闯鰣D書印刷的字痕為《三國志》刻本。書法結(jié)字修長,筆畫清勁。
局事多暇。動履禔福。去遠誨論之益。忽忽三載之久。跧處窮徼。日迷汨于吏職之冗。固豈有樂意耶。去受代之期。難幸密邇。而替人寂然未聞。亦旦夕望望。果能遂逃曠弛。實自賢者之力。夏秋之交。道出府下。因以致謝左右。庶竟萬一。余冀順序珍重。前即召擢。偶便專此上問。不宜。鞏再拜。運勾奉議無黨鄉(xiāng)賢。二十七日。謹啟。印文:曾鞏再拜
經(jīng)專家考證,《局事帖》是迄今發(fā)現(xiàn)的曾鞏唯一一件傳世墨跡。曾鞏的書法藝術(shù)和其詩文一樣,受到后世名家的推崇。曾鞏是一個金石碑拓的收藏家,曾經(jīng)收藏拓片有500張之多,能將古代拓片的書藝融會貫通?!毒质绿冯m累經(jīng)名家遞藏,歷盡劫波而紙墨如新,可謂千年遺珍、人間孤本,實為至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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