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造字本義:名詞,對峙的兩軍之間不偏不倚的非軍事地帶?!薄断笮巫值洹?“中,內(nèi)也?!薄断笮巫值洹?“內(nèi),造字本義:進入穴居、住處?!薄断笮巫值洹?/blockquote>中,是對峙的兩軍之間不偏不倚的非軍事地帶。中,處于外部勢力的均勢地帶,或者說外部尚不能影響的地帶。
中,是內(nèi),這是人和萬物內(nèi)的性,所藏的地方。
“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禮記.中庸》 “發(fā),造字本義:動詞,手持標槍,雙足飛奔,借慣性將標槍投向野獸或敵人。”——《象形字典》發(fā),這里是產(chǎn)生、發(fā)出的意思。
喜怒哀樂是人的情志,也是人性抒發(fā)的一種體現(xiàn),其發(fā)之于中必形于外(體現(xiàn)于人的生命活動)。喜怒哀樂之未發(fā),就是人沒有產(chǎn)生喜怒哀樂的情志。
事物的發(fā)展變化,無非根源于內(nèi)外兩種因素。外部均勢,或者說不受外部影響,自性又沒有抒發(fā),事物就不會產(chǎn)生變化。
所以,中是什么,人很難探知,但伴隨中的,是一個永恒的狀態(tài)。
這個狀態(tài),儒家很少涉及,佛家和道家卻有大量的論述。
“本,造字本義:名詞,樹的根部?!薄断笮巫值洹?/p>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是說:萬物包括人,一切的行為都以中為根本,準確地講是以藏于其中的自性為根本。
伴隨中的是一個永恒的狀態(tài),這是一個沒有變化喧囂的狀態(tài)。所以,中,就是要消除“自性”中的情志、欲望、執(zhí)念,安住于寧靜的狀態(tài)。
當然,儒家追求的不是生命的永恒,儒家追求的是為“一個人與人、人與萬物和諧相處,人類社會長治久安”這一目標,做出自己的貢獻。
儒家的“中”,是剔除“自性”中的過度的、不好的情志、欲望、執(zhí)念,安住于善美的自性。
因為有“自性”,人和物才能對外界的影響產(chǎn)生回應,穩(wěn)固而專注的自性,對外界影響的反應更為敏感。這也是《禮記.中庸》中一再地提起“誠”的原因。
“誠”,金文由成(實現(xiàn)、到達)+言(說話)構(gòu)成。
“誠”,就是說(想、做)那個成功的、事實上的事,除它之外沒有別的(包括情緒)。誠,意味著言行合一、知行合一。誠,意味著成。
所以,儒家提倡的“中”,其中也包含著慎獨的成分,即小心翼翼地仔細探查、疏導自己的自性,對自性中不好的一面進行剔除,對自性中好的一面進行發(fā)揚,使自己的“自性”充滿善美。
這個“中”實質(zhì)上是在錘煉一個人的質(zhì),《論語》中說:“君子義以為質(zhì),禮以行之”,就是說君子要以“義”為目標、標準、內(nèi)涵來錘煉自己的質(zhì),進而在合乎“禮”的范圍內(nèi)作為。
所以,儒家的中,包含著“率性”、“修道”、“慎獨”,是一種向內(nèi)的,對自己的性的改變,也是對自身天命的改變。
二、 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
“和,金文,口(說話)+禾(龢,吹奏多管的排笛,造成諧音振),比喻不同人的言論相互響應,相互協(xié)調(diào)、合拍?!薄断笮巫值洹?“和,相應也”——《說文解字》 “諧,造字本義:觀點一致,相融相和”——《象形字典》“和”,本義是相應、相協(xié)調(diào)、合拍。
“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發(fā)而皆中節(jié),謂之和”——《禮記.中庸》 “節(jié),造字本義:遠古時代用于進餐盛具的竹碗,以竹結(jié)為天然碗底?!薄断笮巫值洹?“節(jié),竹約也” ——《說文解字》 “約,造字本義:比喻限制進食,省吃儉用?!?——《象形字典》“節(jié)”,是事物天然的限度、標準、關鍵,或?qū)ζ渌挛锏南拗?、約束。
“中節(jié)”,意思是在“事物天然的限度、標準、關鍵,或?qū)ζ渌挛锏南拗?、約束”的里面,在節(jié)的里面,不違背、悖逆“事物固有的限度、標準、限制、約束”,能把握事物的關鍵。
“發(fā)而皆中節(jié),謂之和”,意思是人的自性一旦抒發(fā),就會完全在“事物天然的限度、標準,或?qū)ζ渌挛锏南拗?、約束”的里面,不違背、悖逆,事物固有的限度、標準、限制、約束,這就叫做“和”。
“中節(jié)”是“和”的基本要求,沒有“中節(jié)”,“和”的“相應、相協(xié)調(diào)、合拍”的本義也就無從談起。比如彈鋼琴,找不到琴鍵;開門,找不到鎖的位置;打水,卻用的是竹籃……
“達,造字本義:形容詞,人在大道上通行無阻。”——《象形字典》“達”,引申義有:相通、走到目的地、順利等。
“道”是可以走到目的地的路。
“達道”,就是走在“可以走到目的地的路”上,并順利到達目的地。
一切行為根源于自性,自性的抒發(fā)還預示著需求、趨勢,而這種需求、趨勢就需要,有并且到達,合適的目的地,或者說實現(xiàn)目標。
“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意思是,天下萬物的“達道”,就是“和”,做到了“和”,萬物就符合了道的標準,就能滿足自性的需求(到達目的地、實現(xiàn)目標)。
和,意味著自性需求的滿足(到達目的地、實現(xiàn)目標),在儒家思想中占據(jù)著極其重要的作用。
儒家主張人要積極入世,去履行天命,去建功立業(yè),這是一個主張,也是一個強烈而鮮明的目標。
儒家強調(diào)“和”,即人要與他人相和、與萬物相和、與天地相和。
儒家是以人與人、人與萬物的和諧共處、人類社會的長治久安為目標、為途徑,來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這一目標、途徑,與“他人他物、人類社會自性的需求”相和。這種相和,造就的是一個互利共贏的局面,也是一個至善至美的局面。
三、 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自性的抒發(fā)根源于中,自性的善美抒發(fā),才能造就“和”。所以“中”是“和”的前提。
儒家的“中”,與他人、天地萬物息息相關,它是建立在安于其位、正確履行自己的天命(合理地抒發(fā)自性)上的中。大家都各安其位,正確履行自己的天命(合理地抒發(fā)自性),才不會相互傷害,才能和諧共處,否則只能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從這個意義上說,“和”又是“中”的前提條件。
所以,“中”與“和”互為前提。
“中和”,就是內(nèi)有善美的自性,外與他人他物相和?!爸泻汀笔翘斓厝f物各安其位、各自履行天命、大家和諧共處、互利共贏的場景。
“ 致,本字致,造字本義:動詞,走到。引申義:動詞:達到目標,造成,實現(xiàn)、送到,送達等。合并字致,造字本義:名詞,一種作為贈品的精細紡織品,本義,形容詞:精細的,精密的?!薄断笮巫值洹?/blockquote>“致中和”,即做到、(盡可能)精確地做到“中和”。
“位,造字本義:上朝時臣相們依官階高低肅立?!薄断笮巫值洹?/blockquote>“位”,意思是各安其位。
“育,造字本義:孕婦生子?!薄断笮巫值洹?/blockquote>“天地位焉,萬物育焉”,意思是天地及萬物各安其位,萬物化生、繁茂。
“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意思是:精確地做到了“中和”,天地及萬物就會各安其位,萬物就會化生、繁茂。
“庸,造字本義:名詞,用泥土夯筑的護城墻郭,是最早的長城。”——《象形字典》“庸”,堅固(能夠產(chǎn)生到位的效果)的墻郭。
“庸,用也?!薄墩f文解字》 “用,造字本義:名詞,供人盛水洗腳的木桶?!薄墩f文解字》“中庸”,就是內(nèi)有善美的自性,自性一旦抒發(fā),就會達到到位(達道)的、善美的效果。因為中的限定,這個到位(達道)的、善美的效果就是“和”。從這個意義上講,“中庸”即是“中和”。
所以,我們在《中庸》開宗明義的部分,沒有看到“中庸”,只看到了“中和”。
“中庸”的結(jié)果是,天地及萬物就會各安其位,萬物就會化生、繁茂,所以,“中庸”的標準是很高的。
事實上,天地萬物的本質(zhì)、變化規(guī)律,即使是在這個科技高度發(fā)達的社會,人們依然所知甚少。
所以孔子說了下面的話:
“子曰:「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論語》 “中庸不可能也”——《禮記.中庸》前一句意思是:中庸所成就的德,已經(jīng)到達極致、無法超越了??;后一句意思是:中庸是不可能做到的。
既然中庸有一個不可企及的標準,那么是不是中庸就沒有了意義呢?且看孔子下面的話:
“子曰:「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埂薄抖Y記.中庸》意思是:顏回是這樣做人的,選擇了中庸,得其一部分、一方面的善,就銘記于心、緊緊把握,不讓它失去。
這個世界上的任何行為,按其結(jié)果都可以以損益來劃分,得一分善就增一分善,反之,得一分惡就增一分惡。朝著善的方向不斷努力,自然能積量成質(zhì)、移行易性。
中庸有著一個無法企及的標準,意味著我們只能在選擇、追求中庸的路上,以期獲得更多、更大的成果。
把中庸僅僅理解為不偏不倚、恰到好處,以至于引申出庸碌無為的含義,是一種誤解,也是一種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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