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習(xí)與練習(xí)寫對聯(lián)(三)
集句聯(lián)語,就是從集句詩發(fā)展而來的。集詩,一般追求集成律詩,要的就是中間那兩聯(lián)。可是得八句才能成詩,也不太容易集成并集得好呢。集聯(lián),從集詩的角度看,只集一聯(lián),可就簡單多了。
集近體詩詩句的,成果最多,也最容易落好。因為近體詩主要就是五言、七言二體,每一體的平仄就那么幾樣安排。所以,集句時調(diào)平仄很容易。這是一。近體詩中,《全唐詩》連補遺,存詩不下五萬首,除去古體詩不算(其實,集句時,古體詩也能和近體詩的詩句搭配),近體詩起碼還存有三萬多首左右。北宋以下則更多。材料足夠用的。這是二。從古及今,近體詩的內(nèi)容涉及面十分寬廣,除了工業(yè)化和當(dāng)代革命化等內(nèi)容(當(dāng)代詩人也開墾了這塊處女地),古代近體詩中無不寫到了。這一點,和詞曲,特別是和詞比較一下,就可看出近體詩的園地是如何寬廣了。用來搭配撰寫各種內(nèi)容的對聯(lián),如壽聯(lián)、喜聯(lián)、挽聯(lián)、門聯(lián)、行業(yè)聯(lián),等等,無不得心應(yīng)手。這是三。近體詩集句為集句聯(lián)之正宗,蓋無疑義。近體詩集句的成聯(lián)記錄也最多,請閱覽各種聯(lián)話聯(lián)書,還有專門集近體詩的著作,均不贅述。這些都足供參考并從中變化取材,這是四。
現(xiàn)在,取幾副近體詩集句成聯(lián),略觀其實用范圍:
文章輝五色;?。ɡ畎住朵嚓栁緷?jì)充泛舟赴華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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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跡喜雙清?!。ǘ鸥Α镀鳞E二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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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聯(lián)是可以贈與文學(xué)家的。
汲古得修綆; (韓愈《秋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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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懷暢遠(yuǎn)襟。?。伊痢杜R高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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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聯(lián)是可以贈與研究中國古代學(xué)術(shù)的中老年名家的。
深情托瑤瑟;?。ㄙZ至《長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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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氣凌青松。?。ɡ畎住端烷L沙陳大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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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聯(lián)可以贈與音樂界人士。
白雪任教春事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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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松惟有歲寒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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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句都是集元好問的詩句,上聯(lián)出自《寄答飛卿》,下聯(lián)出自《
近體詩中存詩最多的大名家是陸游,“六十年間萬首詩”是他自己的粗略統(tǒng)計,包括古體詩在內(nèi)。他的詩,內(nèi)涵覆蓋面寬廣,慷慨激昂、優(yōu)雅恬靜等各類型的全能找到。因此,專門集陸游詩句的很多,成果發(fā)表的也不少。因為他的詩句多,似乎還有發(fā)掘的余地。杜甫和李白、李商隱、蘇軾、黃庭堅,大概已經(jīng)被大家伙兒“挦扯”得差不多啦。清末民初,青年人喜愛龔自珍詩文的不少,集龔詩也是一時風(fēng)氣。其中最為優(yōu)秀的一聯(lián),拙見當(dāng)推冰心先生年輕時所集:
世事滄桑心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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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海岳夢中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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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聯(lián)由
集詩句,以往全憑記憶與翻閱詩集,事倍功半。現(xiàn)在有了許多古籍索引,就好辦多了。當(dāng)代又有人——例如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文學(xué)研究所欒貴明等同志——將《全唐詩》中的幾十位大名家詩集全文輸入電腦,作成軟件,同時印制成大體上以作者分冊的索引,檢索十分方便。如果把多種這樣的索引都利用起來,從字詞和句式等方面進(jìn)行選擇搭配,極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編制出大量集句。有興趣的同志無妨一試,比在電腦上玩打麻將打橋牌等游戲強多了。附帶說一下,《詩經(jīng)》、《楚辭》雖然也都有字詞索引,但集起來很不容易。即以《楚辭》而論,筆者所見以
望崦嵫其勿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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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鵜鴃之先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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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詞曲聯(lián)語
我們在前面已經(jīng)說過,集詩句比較容易,平仄格律較為簡單,就那么幾種。特別是在集近體詩時,不過是把格律相同或相近的兩句移到一起作對子罷了。主要考慮的是對仗,而詩句對仗的海洋本就十分廣闊。集詞和集曲則困難重重。它們都是長短句,有的還帶襯字。各種詞牌、曲牌對平仄、押韻的要求可謂五花八門??捎脕碜鞒蓪涞牟牧戏秶跽R虼?,集詞曲常常是勉強湊合著出成品,工對甚少,平仄調(diào)諧合律的也不多。
下面列舉的是我們認(rèn)為對仗好的集詞聯(lián),先舉郭沫若集毛主席詞所成的聯(lián)語:
江山如此多嬌,飛雪迎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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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景這邊獨好,心潮逐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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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再舉集古代人所作詞曲的:
雙槳來時,有人似桃根桃葉; (姜夔《琵琶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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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船歸去,余情付湖水湖煙?!。ㄓ釃鴮殹讹L(fēng)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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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飛上詩句; (姜夔《念奴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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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鶯喚起春酲。?。▍俏挠ⅰ陡哧柵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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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能消幾番風(fēng)雨? (辛棄疾《摸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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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惜一片江山!?。ń纭栋藲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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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皺一池春水;?。T延巳《謁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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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消幾個黃昏!?。ㄚw德麟《清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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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出,各聯(lián)中平仄不合處甚多。前面我們已經(jīng)說過,
集戲曲中語句的,看來更難。這樣說的根據(jù)是,到現(xiàn)在,從各種聯(lián)書的記錄中,沒有找到幾聯(lián)特別好的。下面略舉幾聯(lián)如下:
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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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生注定事,莫錯過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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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聯(lián)出自王實甫《西廂記》,下聯(lián)出自高明《琵琶記》。此聯(lián)原來懸掛在杭州西湖月下老人祠堂內(nèi),膾炙人口。別處的月下老人祠堂也有照抄的。但是,大多忽略了它的出處。
千種相思向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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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愛好是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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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聯(lián)用《西廂記》,下聯(lián)用《牡丹亭》。銖兩相稱,從內(nèi)容到對仗都非常漂亮,又顯得很雅致,使人幾乎不想去追尋它原來是寫給何種身分的人的了。
還有一副匹配得簡直可說是匪夷所思的聯(lián)語,也讓我們拋撇開它的贈與目的與對象,且觀賞它的集句意匠吧:
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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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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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聯(lián)取自王羲之《蘭亭集序》,下聯(lián)出自《牡丹亭》。
集文辭聯(lián)語
由于實行科舉制度,舊中國的讀書人對《四書》、《五經(jīng)》都很熟悉,自然而然地就用來作集句聯(lián)語。此外,用司空圖《詩品》、《文心雕龍》、前《四史》、諸子、《易林》、唐宋八大家的作品集等書籍的句子進(jìn)行搭配的也不少。明清到近代,集成的聯(lián)語極多。有編成專書的,有采錄在各種聯(lián)話中的,請有興趣的讀者參看。在這里,僅舉一些不出于經(jīng)史的吉祥美好的集聯(lián),聊供參照:
福喜上堂,與歡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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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賀盈戶,使君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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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聯(lián)可用作春聯(lián)。
喜至慶來,鼓翼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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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成德就,拱手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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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聯(lián)可贈與離退休老人。
五方四維,平安無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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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歡千悅,喜慶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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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聯(lián)可用作喜慶聯(lián)。
以上三副聯(lián),均集自《易林》。還可以集成許多四字短聯(lián),如:“移居安宅;駕游大都。”“天下悅喜;君子仁賢。”“游觀滄海;飛入大都。”等等。這部書里的吉祥詞句確實不少,可以搭配使用。
妙機其微,是有真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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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引莫至,忽逢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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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杏在林,幽鳥相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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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如玉,清風(fēng)與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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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雪時,金尊酒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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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日水濱,碧山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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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三副聯(lián),均集自司空圖《詩品》。都可作室內(nèi)聯(lián)或點綴名勝園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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