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我努學社會員、戰(zhàn)史研究會會員、情報學博士 李學華
今年6月6日是諾曼底登陸七十周年紀念日。1944年的這一天,盟軍的腳步踏上歐洲大陸,向納粹德國發(fā)起猛烈的戰(zhàn)略反擊。這是一場法西斯主義者必敗的戰(zhàn)役,然而在戰(zhàn)役發(fā)起前,誰也不能保證會有一個什么樣的結(jié)局。
大戰(zhàn)前夜,軍官因緊張暈倒
1944年6月3日,大戰(zhàn)在即,緊張的情緒上升到頂點。為緩解心理壓力,盟軍統(tǒng)帥蒙哥馬利特意為60多名登陸部隊的高級軍官舉行了一場秘密聚會。當年,這場非官方的聚會被列為高度機密,受邀的舉辦者斯特拉·拉特(Stella Rutter)小姐被要求在此后60年保持緘默。
為方便行事,蒙哥馬利批準拉特可以享有與丘吉爾首相相同的秘密權(quán)限。自開戰(zhàn)以來,拉特一直是“烈火”戰(zhàn)機制造工廠的高級繪圖員,情報部門評定其為“可以分享秘密信息的受信任者”。答應舉辦“戰(zhàn)前秘密聚會”后,拉特更是被列入“比高” (即“Bigot”,盟軍專門為諾曼底登陸設置的秘密等級,高于絕密)級名單,提前知曉了登陸日發(fā)生的時間、諾曼底各分段海灘的代號等極少數(shù)人才掌握的最高機密。
聚會定在一處人防工事內(nèi)進行,參加者雖然都是高級軍官,但大部分也是初次認識。拉特和伙伴們的任務是同每名軍官交談10分鐘到30分鐘,什么內(nèi)容都行,唯獨不能提及戰(zhàn)爭?!斑@些人雖然都是高級軍官,但很明顯處于極度的臨戰(zhàn)緊張狀態(tài),”拉特在為諾曼底登陸70周年紀念日寫的一本名為《明天是諾曼底登陸日》的書中說?!熬蹠系氖澄锖茇S盛,我一輩子也沒在一頓飯中見過那么多食物,而且還有很多戰(zhàn)時不再供應的水果、酒水。大家跳了舞還開懷暢飲,不過那些人大多心不在焉,緊張情緒難以掩飾?!?/p>
據(jù)拉特描述,一些賓客的身體幾乎不受控制,握手時能明顯感覺到他們在發(fā)抖。為了消除他們的緊張,拉特想到了用“先生”而不是軍官頭銜來稱呼他們,聊天內(nèi)容也圍繞著旅行、參觀藝術(shù)展、博物館等話題。但再舒緩的氛圍也驅(qū)散不走無所不在的緊張,不少人連東西都沒吃就離開了?!八麄円呀?jīng)精神崩潰,”拉特寫到。
她還回憶稱,一名軍官突然從座位上跳起來,只因為鄰座的一人掏出了一張自己夫人和孩子的照片;還有一名神情僵硬的美軍高級軍官在舞池中暈倒,隨后被迅速抬出屋外。所有人只是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發(fā)生。
聚會結(jié)束后,送拉特回家的一位少將軍官將頭靠在她肩上?!埃ㄋ┛奁ゾo我,全身在顫抖,就像沉船落水者死死抓住救生圈。幾天后,他將率領(lǐng)麾下2.5萬名官兵在諾曼底登陸。”
拉特一直堅守著保密誓言?!安荒茏尵蹠馁e客感到難堪,畢竟聚會上發(fā)生的一些事情不宜公開——不管在諾曼底登陸之前還是之后,”她說。就連蒙哥馬利元帥和艾森豪威爾都未將其記錄在自己的工作日志中?!懊绹酥两穸紱]有相應記載。”
巧合or泄密?填字游戲令盟軍冷汗淋淋
1944年5月2日,英國軍情五處一位情報官員在乘火車上班時買了一份《每日電訊》報,開始填副刊上的字迷游戲。然而,當他猜出第一個單詞時,渾身不由得一緊:“猶他!”這個詞對普通人來說除了新奇以外沒有其他感覺,但對這位高級情報官員來說就不一樣了。他知道這是即將開始的一個重大行動——諾曼底登陸一個登陸地點的代號。
“也許這只是一個巧合,”情報官安慰自己。但三周后,報紙上又出現(xiàn)了以“奧馬哈”、“霸王”、“馬爾伯里”(登陸時使用的浮動碼頭)和“海王星”(諾曼底登陸時海軍行動的代號)為答案的新填字游戲。如果說第一次是巧合,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又怎么解釋呢?軍情五處的特工們立刻行動起來,找到了字迷的編寫者、50多歲的小學校長萊昂納德·達維(Leonard Dawe )。
“一輛政府的車停在學校門口,”達維當年的一名學生回憶?!斑^了一會兒,我看到達維先生走下樓,被一個神秘人物請進車。”
很快,學生們就知道了填字游戲泄密的事情(當然他們不會知道泄的是什么密),但沒人相信達維校長會是叛國者。幾天后,達維回到學校,但對自己的遭遇知字不提。過了一段時間,他又開始為報紙編寫字迷,但對軍情五處的調(diào)查仍然三緘其口。直到1958年,達維才在BBC的一檔采訪節(jié)目中透露了當年的情形:
“他們把我查了個底朝天,還調(diào)查了另一位字迷編寫者。不過最終證明我是無辜的。很幸運,我沒有被他們槍斃?!北M管情報部門認為“填字游戲”事件純屬巧合,但達維學校另一位老師的說法卻令人震驚。
諾曼底登陸勝利后,曾與達維合作編寫字迷的一位老師透露,當年的“猶他”、“奧馬哈”等字并非空穴來風。那時候,美國和加拿大士兵的營地就在學校旁邊,孩子們不上課的時候經(jīng)常跑去找他們玩?!笆勘鴤兌己芄陋殻麄兌歼€只是孩子,所以對保密不怎么上心,”這位老師說?!巴娴檬炝?,他們嘴里就會冒出那些詞。我們都清楚那可能代表著某些重大作戰(zhàn)行動,但沒人知道會在哪里發(fā)生?!?/p>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現(xiàn)在恐怕難以查清了。所幸的是“填字游戲”事件只是一場虛驚,登陸行動并未因此受到影響。但很多人都覺得后怕:如果那位老師說的是真的,盟軍在大戰(zhàn)前的保密工作得有多松懈?若被德國間諜抓住機會,還會有諾曼底的勝利嗎?
百密多疏,總部屢遭泄密險情未能令登陸行動破產(chǎn)
事實上,在諾曼底登陸行動發(fā)起前,盟軍最高統(tǒng)帥部內(nèi)部也曾多次發(fā)生泄密險情,差點造成整個行動破產(chǎn)。
第一次險情是在統(tǒng)帥總內(nèi)工作的一名德裔美軍上士因工作過度緊張,把本該發(fā)往進攻部隊的信件寫上姐姐家的地址送到美國。雖然收信者一家都是忠實的美國公民,與納粹組織沒有絲毫瓜葛,但也受到了最嚴格的審查,一言一行都被監(jiān)視,電話也被監(jiān)聽,還被告知不得隨意離開住所,直到“D”日之后才重獲自由。
第二次是盟軍最高統(tǒng)帥部通訊處一名官員在乘火車回家的路上,把裝有“霸王作戰(zhàn)”所有通訊方案的文件包弄丟了。文件中記載著盟軍進攻時使用的全部通訊網(wǎng)和通訊密碼,如果落入敵手,“霸王行動”將前功盡棄。正當通訊處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zhuǎn)時,倫敦警察局失物招領(lǐng)處來了一個救命的電話:原來,那名官員把標有“絕密”印章和通訊處地址的文件包遺落在出租車上,司機揀到后送到了失物招領(lǐng)處。
還有一次險情發(fā)生在盟軍陸軍司令部辦公室。當時正值春末夏初的季節(jié),大西洋的海風經(jīng)常光顧倫敦。一天,辦公室的窗戶突然被一陣大風刮 開,放在桌面上的12份“霸王行動”的絕密文件被風全部挾裹出窗外,飄落在大街上。一時間,從將軍到士兵全體涌出辦公室追揀。好不容易找回了 11張,剩下的1張卻怎么都找不到了。兩小時后,一位市民找上門來,遞給衛(wèi)兵一張印著密密麻麻內(nèi)容很難看懂的紙,正是遍尋不得的第12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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