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是我國的古典文學四大名著中最具有影響的小說，這部小說問世以來，就引起了各方面文人的關注，對它的評論至今仍在繼續(xù)。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歷史的變遷》中說：“總之自有《紅樓夢》出來以后，傳統(tǒng)的思想和寫法都打破了?！俏恼碌撵届缓屠p綿，倒是還在其次的事。”就是說這部小說的寫法和其它小說不一樣，不能只從表面的文字來看，應該透過文字所表現(xiàn)的內(nèi)容去看里面的實質(zhì)。《紅樓夢》電視劇的編劇周嶺先生在《百家講壇》里也說過，《紅樓夢》是中******的奇葩，我們看《紅樓夢》不要正面去看，不應該和其它小說那樣地看（不是原話）。當然，《紅樓夢》所揭示的本質(zhì)，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今天我是從佛家文化的角度去看它里面所說的因果報應。至于所揭示的封建社會、愛情和其它方面的問題不是本文探討的內(nèi)容。
破題總說
《紅樓夢》第一回：“甄士隱夢幻識通靈，賈雨村風塵懷閨秀?！币粋€甄士隱，從名字上的諧音就是把真事隱去，一個賈雨村也是說的假語村言。開宗明義就告訴讀者這部小說寫的不是真事，所以書中的“空空道人聽如此說，思忖半晌，將這《石頭記》（紅樓夢）再檢閱一遍，因見上面不過談情，亦只是實錄其事，絕無傷時誨淫之病，方從頭至尾抄寫回來，閱世傳奇。從此空空道人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改名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東魯孔梅溪題曰《風月寶鑒》。后因曹雪芹于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又題曰《金陵十二釵》；并題一絕?！创吮闶恰妒^記》的緣起。詩曰：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云作者癡，誰解其中味?！边@一段話便道出了《紅樓夢》說的就是佛教中的色空觀，這個空空道人應該是書中的主人公賈寶玉。因為這個“空空道人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縱觀《紅樓夢》全書，賈寶玉由見到林黛玉生情，林黛玉死后，又和薛寶釵成親，后看破紅塵，遁入空門，也是如此這般。這也是《紅樓夢》書中的一條貫穿始終的主線。圍繞這條主線，演譯出賈、史、王、薛四大家族的興蓑和榮、寧兩國府的許多佳人悲歡離合的故事。但這故事乃是“太虛幻境”。在“太虛幻境”兩邊有一副對聯(lián)：“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边@就進一步告訴讀者，要把這******反過來看?？词裁?？書中的跛足道人唱了：“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嬌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子孫誰見了？”這個《好了歌》一看就是佛教的一首看破出世歌。甄士隱“本是有夙慧都的，一聞此言，心中早已悟徹”，便給他作了解釋：“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蓑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jié)滿雕梁，綠紗今又在蓬窗上。說什么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昨日黃土隴頭埋白骨，今宵紅綃帳底臥鴛鴦。金滿箱，銀滿箱，轉(zhuǎn)眼乞丐人皆謗；正嘆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訓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強梁。擇膏梁，誰曾望流落在煙花巷！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xiāng)是故鄉(xiāng)；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闭缡侩[解釋了《好了歌》后，心中大徹大悟，便“同著瘋道人飄飄而去?！边@就是《紅樓夢》色空觀的總綱。在這條總綱的提擎下，全書中各個人物的因緣果報一一的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
賈寶玉和林黛玉的前世姻緣
賈寶玉和林黛玉原是大荒山的神瑛侍者和絳珠仙草的一段前世因緣，早在太虛幻境的《薄命司》里就有了注定的命運。第一回就交待了他們的前世因緣“那仙子知他有些來歷，因留他在赤霞宮中，名他為赤霞宮神瑛侍者。他卻常在西方靈河岸上行走，看見那河岸上三生石畔有棵絳珠仙草，十分嬌娜可愛，遂日以甘露灌溉，這絳珠草始得久延歲月。后來既受天地精華，復得甘露滋養(yǎng)，遂脫了草木之胎，幻化人型，僅僅修成女體，終于游于離恨天外；饑餐秘青果，渴飲灌愁水。只因尚未酬報灌溉之德，故甚至五內(nèi)郁結(jié)著一段纏綿不盡之意，常說自己受了他雨露之惠，我并無此水可還，他若下世為人，我也同去走一遭，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淚還他，也還得過了?！边@就為后來的賈寶玉和林黛玉一段因緣作了鋪墊。所以林黛玉第一次見到賈寶玉便“吃一大驚，心中想到：好生奇怪，倒象在那里見過的，何等眼熟！”賈寶玉見了林黛玉也說：“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辟Z母笑道：“又胡說了！你何曾見過？”寶玉笑道：“雖沒見過，卻看著面善，心里倒象是遠別重逢的一般?！边@分明是說他們同是大荒山的那位絳珠仙子來人世間還這位神瑛侍者的那段前世眼淚賬了。正因為如此，在《紅樓夢》全書中，他們兩人相愛的如癡如醉，又吵又鬧，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正如《枉凝眉》一曲所唱：“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禁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绷主煊窠K日為自己的終身事以眼淚洗面，這必競是水中月?！督K身誤》則進一步唱明了他們的前世因緣：“都道是金玉良緣，俺只念木石前盟?？諏χ街懈呤烤К撗?；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嘆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边@就是他們的愛情悲劇。結(jié)局呢？林黛玉在賈寶玉和薛寶釵成親的那個晚上，冷清清地流著眼淚回到了她的“太虛幻境”，圓了她的“把一生所有的眼淚還給他”的夙愿。賈寶玉是“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指和薛寶釵成婚）”。面對著沒有愛情的婚姻，他醒悟了，他走到了“真如福地”，悟出了“假做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過去未來，莫謂智賢念打破；前因后果，須知親近不相逢”，“喜笑悲哀都是假，貪求思慕總因癡”。他毅然出家了，“光著頭，赤著腳，身上披著一領紅猩猩氈的斗蓬，……只見白茫茫一片曠野，并無一人?！濒斞赶壬鷮Z寶玉的結(jié)局是這樣說的：“即寶玉自己，也成了個披大紅猩猩氈斗蓬的和尚。和尚多矣，但披這樣闊斗蓬的能有幾個，已經(jīng)是入圣超凡無疑了?！?
王熙鳳的機關算盡
王熙鳳是大觀園的管家，她是榮國府的支柱。她一個人重利盤剝和貪污來的“體己錢”，就有“五七萬金”之多。在賈府的人們心中“少說些有一萬個心眼”、“從小玩笑時就有殺伐決斷”的“巾國英雄”，總攬著榮國府的家務。她公開地宣稱：“我從來不相信什么陰司地獄報應的，憑什么事，我說行就行。”在這種人生觀的支配下，她兩面三刀、殘忍、毒辣。在第六十五回賈璉的心腹小子興兒和尤二姐個一大段的對話里，把王熙鳳的殘酷 性格勾畫的十分清淅。興兒說她“心里歹毒，口里尖快”，獨斷專行，“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沒人敢攔她”，為了“上輩”，不惜“苦了下人”，遇好事“先抓尖”，遇不好的事或自己錯了便“縮頭”，推到別人身上去，她還在旁邊“撥火兒”，“如今合家大小，除了老太太、太太兩個，沒有不恨她的，只不過面子情兒怕她”。興兒用簡單的幾句話，揭出了她性格的特點：“嘴甜心苦，兩面三刀；頭上一臉笑，腳下使絆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都占全了?！钡谑亍巴跷貘P毒設相思局”讓賈瑞死于“風月寶鑒”。第十五回她弄權(quán)鐵檻寺，為了三千兩銀子的賄賂，逼得張家的女兒和某守備的兒子雙雙自盡；被她丈夫賈璉霸占的仆婦鮑二家的死在她手里。第六十九回她“弄小巧用借劍殺人，覺大限吞生金自盡，”被賈璉騙娶的尤二姐，包括孕育中的胎兒，也被她用最狡詐、最毒辣的方法害死，她還不放心，為了掩蓋她的罪行，又企圖追殺尤二姐的前夫張華。第七十二回“王熙鳳恃強羞說病，來旺婦倚勢霸成親”等等。她仗著手中的權(quán)力，靠著賈家的勢力，飛揚跋扈。最后呢？冤冤相報欠債的欠命的都來索取。例如：第一百十三回“懺宿冤鳳姐托村嫗”說她死的慘狀“鳳姐此時只求速死，心里一想，邪魔悉至。只見尤二姐從后房走來，漸見床前，說：姐姐，許久不見了！……姐姐的心機也用盡了?！P姐一時蘇醒，想起尤二姐已死，必是她來索命?！闹泻ε?，又不肯說出。只得勉強說道：我神魂不定，想是說夢話?！蓖跷貘P一生所作的惡在她臨命終時一一都現(xiàn)眼前，令她驚恐萬狀?！傍P姐因被眾冤魂纏繞害怕，”求生不得，只能在病床上惶惶不可終日的茍延殘喘,連她的女兒巧姐也被人拐賣。《紅樓夢》第五回《聰明累》對她的評價是這樣唱的：“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靈。家富人寧；終有個，家亡人散各奔騰。枉費了意懸懸半世心，好一似，蕩悠悠三更夢。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呀！一場歡喜忽悲辛。嘆人世，終難定！”所以《紅樓夢》里王熙鳳的形象成了后人對一切陰謀、詭詐、狡猾、虛偽、毒辣、貪欲等人的普通代名詞。罵人“不得好死”也成了如今對作惡多端的人一種最痛快的發(fā)泄。
劉姥姥知恩報恩
劉姥姥在《紅樓夢》中雖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卻是一個見證榮、寧家族興亡衰敗的主線人物。第六回“劉姥姥一進榮國府”便說道：“我今日帶了你侄兒，不為別的，因他爹娘連吃的沒有，天氣又冷，只得帶了你侄兒奔了你老來?！边@就是劉姥姥來的目的。王熙鳳沒有另眼看待劉姥姥，只是象征性地拿了二十兩銀子敷衍了一下，就把她激動的“只是千恩萬謝的，”劉姥姥就記住了他們的恩德。第二次進榮國府，來到榮國府的標志性建筑———大觀園。在大觀園里，劉姥姥出盡了風頭，摻和了大觀園的猜令宴會，使這里的主子和小姐丫環(huán)們欣賞到了他們平時欣賞不到的樂趣。劉姥姥也大開眼界長了不少見識。第四十回“史太君兩宴大觀園，金鴛鴦三宣牙牌令”鴛鴦道：“中間三四綠配紅”。劉姥姥道：“大火燒了毛毛蟲?！兵x鴦笑道：“右邊幺四真好看?！眲⒗牙训溃骸耙粋€蘿卜一頭蒜?！钡鹊?，把他們笑的前仰后合。但是劉姥姥在說笑的同時講了一個信奉佛教的故事：她說“我們莊子東邊莊上有個老奶奶子，今年九十多歲了，他天天吃齋念佛，誰知就感動了觀音菩薩，夜里來托夢，說你這么虔心，原本你該絕后的，如今奏了玉皇，給你個孫子。原來這老奶奶只有一個兒子，這兒子也只有一個兒子，好容易養(yǎng)到十七八歲上，死了，哭的什么似的。后起間，真又養(yǎng)了一個，今年才十三四歲，長得粉團兒似的，聰明伶俐的了不得呢。這些神佛是有的不是！”這劉姥姥講了這個因果報應的故事，“暗合了賈母王夫人的心事，連王夫人也都聽住了?！币簿土藚s了劉姥姥的目的，就是叫他們要珍惜他們的榮華富貴，聽不聽是他們的事，所以劉姥姥在第四十一回就醉臥怡紅院。她在臨走時還說“我這一回去，沒別的報答，惟有請些高香，天天為你們念佛，保佑你們長命百歲的，就算我的心了?！眲⒗牙训谌芜M榮國府，是在賈家敗落的情況來的，連王熙鳳的女兒巧姐也被賈蕓和人販子王仁給拐賣了。正當她們急得六神無主無計可施時，劉姥姥一口一個阿彌駝佛說：“只怕你們不走，你們要走，就到我屯里去。我把姑娘藏起來，即刻叫我女婿弄了人，叫姑娘親筆寫個字兒，趕到姑老爺那里，少不得他就來了，可不好嗎？”就這樣劉姥姥就把巧姐給救了。劉姥姥不但口上念佛，而且也在行動上也是踐行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善事。這就是《紅樓夢》里唯一的知恩報恩的劉姥姥?！读粲鄳c》是這樣唱的：“留余慶，留余慶，忽遇恩人；幸娘親，幸娘親，積得陰功。勸人生，濟困扶窮。……正是乘除加減，上有蒼穹?！?
大觀園的興旺與衰敗
《紅樓夢》第四回賈雨村的門子給了他一張“護官符”，“上面皆是本地大族名宦之家的俗諺口碑，云：賈不賈，白玉為堂金作馬。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边@四句是說以賈府為中心的賈、史、王、薛四大家族的關系，他們通過婚姻關系緊密地勾結(jié)在一起，“扶持遮掩，皆有照應”，“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他們的榮華富貴是他們的祖上跟隨皇帝馬前馬后拼死拼活掙來的。然而他們卻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幸福生活，利用他們上通宮廷，下連州縣的關系網(wǎng)，橫霸一方，無人敢惹。薛蟠打死了人，可以“沒事人一般”，揚長而去，“這人命些些小事，自有他弟兄奴仆在此料理?！辟Z赦因為搶奪幾把古扇，就可以唆使京兆尹賈雨村誣陷窮書生石呆子拖欠官銀而加以逮捕。變賣了他的家產(chǎn)，抄沒了他的古扇，迫得他家破人亡。賈政的夫人王夫人以菩薩自稱，一把掌就置金釧兒于死地，一個抄檢大觀園的行動，就斷送了司棋和晴雯的性命，并實際上把芳官等小丫頭送進了火炕。幾十條人命（包括王熙鳳害死的），大都是這樣，由于一時的“觸犯”，就在彈指之間，被毫無道理地、殘酷地、“合法”地剝奪他們的生命。
在經(jīng)濟上他們瘋狂地剝削廣大人民，征收高額的地租、房租，發(fā)放高利貸，經(jīng)營商業(yè)，另外還領取朝廷的俸祿、按時按節(jié)得到皇帝的賞賜，同時大規(guī)模地貪污受賄。揮霍無度。吃的是山珍海味，用劉姥姥的話說：他們消遣性的一次小東道用的銀子，就夠莊稼人過一年了。他們用的是豪華裝飾，還豢養(yǎng)著大批家奴，層層階階，連洗臉的小事都有專人負責。遇到所謂婚喪大事，更是奢華糜費開展競賽。榮府為了賈妃省親，修蓋了豪華的大觀園。單是采買唱戲的女孩子，辦買樂器行頭和花燭彩燈就耗費了五萬兩銀子。所有院落屋宇的幾案桌椅、帳幔簾子和陳設的玩器古董，全是一處一處合適配就的。連久居皇宮的賈元春看了都嘆道“太奢侈過費?！睂幐疄榱饲乜汕渲?，“盡其所有”，大辦喪事。秦可卿在寧國府不過是個晚輩媳婦，她的喪事就請了幾百名和尚道士為她做法事，用上千兩銀子的棺木，出殯時動用車輛轎子不下百余乘，加上儀仗隊接連擺了三四里遠，浩浩蕩蕩，猶如“壓地銀山一般。”在寧國府被抄家時被抄的物件《紅樓夢》第一百零五回寫道“枷楠壽佛一尊。枷楠觀音像一尊。佛座一件。枷楠念珠二串。金佛一堂。鍍金鏡光九件。玉佛三尊。玉壽星八仙一堂。枷楠金如意各兩柄。古磁缾鐪十七件。古玩軟片共十四箱。玉缸一口。小玉缸二件。玉盤二對。……瑪瑙盤二件。淡金盤四件。金碗六對。金槍碗八個?！诤な藦?。貂皮五十六張。黃白狐皮各四十四張。猞猁猻皮十二張。……赤金首飾一百二十三件，珍寶俱全?！币陨仙贁?shù)列舉的物件足見珍貴，在現(xiàn)在看來都是價值連城的國寶。所以奉旨來抄家的西平王說：“賈赦交通外官，依勢凌弱，辜負朕恩，有忝祖德?！背昙液笥终f：“所抄家資，內(nèi)有借券，實系盤剝。”用現(xiàn)代的話說，今天抄出賈家的財產(chǎn)都是貪污、受賄、剝削來的。
在賈家的男子中，賈赦、賈珍、賈璉、賈環(huán)、賈蓉以及圍繞在他們周圍的姻戚薛蟠、邢大舅、王仁等等，完全過著荒淫無恥的生活。尋花眠柳，偷雞摸狗，聚賭斗毆，花天酒地，無所不為。特別是性生活的糜爛，無異于禽獸，社會倫理的基本原則，在他們手里早已被踐踏得支離破碎。大觀園中的老仆焦大用兩句話道明了所謂“詩禮簪纓之族”的倫理關系：“如今生下這些畜生來……爬灰的爬灰，養(yǎng)小叔子的養(yǎng)小叔子”；《紅樓夢》中另一個叫柳湘蓮只用了一句話：“除了那兩個石頭獅子干凈，只怕連貓兒狗兒都不干凈”，就畫出這個貴族家庭潰爛的道德面貌。
《紅樓夢》大觀園里的主子們是犯下了彌天大罪，用佛教的話說，他們是違反了“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的戒律。因此他們的果報是罪有應得，先是大觀園鬧鬼、失盜，又起內(nèi)訌，接著抄家、罷官、死人的事兒接踵而來。正如第五回“賈寶玉神游太虛境，警幻仙曲演紅樓夢”中的《飛鳥各投林》唱的：“為官的，家業(yè)雕零；富貴的，金銀散盡；有恩的，死里逃生；無情的，分明報應；欠命的，命已還；欠淚的，淚已盡；冤冤相報自非輕，分離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問前生，老來富貴也真僥幸?？雌频模萑肟臻T；癡迷的，枉送了性命?！靡凰剖潮M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
魯迅先生在《集外集拾遺<絳洞花主>小引》中說：“《紅樓夢》是中國許多人所知道，至少，是知道這個名目的書。誰是作者和讀者姑且勿論，單是命意，就因讀者的眼光而有種種：經(jīng)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蹦敲磳W佛的人就應該看到《紅樓夢》里邊各種人物的因果報應。因為我國傳統(tǒng)文化講：“萬法皆空，因果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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