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堡劉氏先祖造福冀晉
《山西平陽府洪洞縣籍劉為開辟白魚嶺大路碑記》
馬乃廷
在309公路涉縣段三里峧村和下窯則村交界處向西大約一公里路北山坡腳下,立有一通高逾4米的大石碑。此碑螭龍首,赑屃底座。通過拜讀碑文,得知這是在清乾隆六年,山西洪洞縣一位官員劉勷,動員兄弟姪兒共同捐資修筑白魚嶺大路的紀(jì)事碑。白魚嶺大路和現(xiàn)在的309國道重迭,在邯長線和309國道開通之前,是涉縣自乾隆六年二百多年來西通晉秦,東趨齊魯,北達(dá)京師,南走湖廣的唯一大道,其重要性不亞于今天的309國道和青蘭高速公路。
此碑文為豎寫,楷書。碑上有的字跡已模糊不清,但大部分字都能辨認(rèn)清楚。碑文的標(biāo)題為《山西平陽府洪洞縣籍劉為開辟白魚嶺大路碑記》。碑文如下:
涉縣白魚嶺,為山陜通衢,商賈往來□□,真如層巒疊嶂,突兀巉嚴(yán),馱載多傾覆之虞,跋涉有瘏痛之嘆。余少從先君出游東魯,經(jīng)其地,先君必□力能開鑿平坦,以利行旅,亦上□成之□事也。余竅識之時,先君年登耄耋,未及舉行。而余又因□□仕籍,王事靡寧,不遑兼顧,以致濡滯。然中懷耿耿,未嘗一日忘也?!蹩蜌q夏,余因解組歸田,出游東郡,復(fù)歷其巔,詳加相度,見險阻崎嶇之狀,倍勝于前,心更寒之。隨札商諸弟姪,而諸弟姪已早有同心,莫不歡心鼓舞,并力捐輸。是以辛酉春融即募夫擇吉。經(jīng)營伊始,凡向之高者削之,洼者墊之,曲者直之,狹者廣之。勢高而有關(guān)脈絡(luò)者購地以易之。工匠云從,晝夜不息,八越月而告成?;U為夷者,計長三十余里,寬二仞。從此,裨騎者可以揚鞭而進(jìn),執(zhí)轡者可以憑軾而前,永無覆餗之憂,長得蕩平之慶,于行人不無不補。又念距此而西尚有神頭古嶺,素稱厄險,亦屬要途,因并鑿之。諸弟始繼是而與工作。茲因斯工已竣,先勒石于阡。
誥授資政大夫,直隸河道總督,提督軍務(wù),都察院僉都御史劉勷
誥授候選員外郎劉衷暨姪方元
誥授中憲大夫、刑部云南清吏司員外郎加三級劉光晉誥授中憲大夫、戶部云南清吏司員外郎劉繩伊歲進(jìn)士劉方溥公捐修
郡庠廩生李光國書
時大清乾隆六年九月二十二日
從碑文語氣我們可以得知,是劉勷自撰。碑文給我們透露出了以下信息:以白魚嶺為中心的這段路全長三十多華里,寬一丈六尺(二仞),起止大致是從井店鎮(zhèn)到石泊村;修路的時間是乾隆六年(1741年)二月到九月,歷時八個月。這就是說這段路修筑迄今已二百七十多年;修路的緣起是發(fā)起人和主事人劉勷小時候和已故父親從山西洪洞縣前往山東,路經(jīng)白魚嶺,看山路崎嶇,舉步維艱,其父頓生修筑這段路的志向。后因父親年紀(jì)大了,劉勷本人又在朝做官,忙得不可開交,抽不出時間了卻父親的心愿,所以耽擱了下來。直到乾隆二年(1740年)劉勷被解職四年后又從這里經(jīng)過,看到這段路程比小時候經(jīng)過時更難走了,才通過書信和諸弟及侄兒商量,共同捐資了卻父親的心愿;除修這段路外,劉家還接著修了神頭嶺大路,又是幾十里,花費也不在小數(shù)。此神頭嶺不知是黎城縣的神頭嶺還是涉縣神頭鄉(xiāng)到山西東陽關(guān)的皇后嶺?如是涉縣的神頭嶺,涉縣人更應(yīng)該感念他了;修路的出資者是劉勷及諸弟劉衷、劉光晉、劉繩伊及侄子劉方溥、劉方元。其中,劉勷是二品大員,劉衷為從五品,劉光晉、劉繩伊是正四品,劉方溥是歲貢生。
可見劉勷一家在洪洞縣是名門望族,官宦人家。他們能將大筆資財捐助到不是本省本府本縣且和其一家人沒有任何瓜葛的涉縣修路,確實難能可貴,其慷慨和高義令人敬佩。從中也可以看出,古代封建官吏中的佼佼者確有憂國恤民,舍財取義,勇于奉獻(xiàn)的一面。
發(fā)起和主持修筑白魚嶺大路的劉勷其人,在《清史稿·高宗本紀(jì)》中有記載,劉勷曾任直隸河道總督。乾隆二年(1737年)七月,直隸先旱后澇,連降大雨,山洪爆發(fā),永定河大堤沖決。乾隆帝以河道總督劉勷“人甚平庸”,“一經(jīng)山洪驟發(fā),遂束手無策”,令李衛(wèi)前往協(xié)助劉勷,籌劃辦理。八月,劉勷被解職后,李衛(wèi)會同協(xié)辦吏部尚書顧棕查勘永定河工,共商直隸諸河的治理辦法。這就是說劉勷是乾隆二年被解職的,乾隆五年離京歸田,不久就發(fā)起和主持修筑白魚嶺大路。一個被解職的二品大員能夠動員全家捐巨資為毫不相干的外縣修路,“才”是否如乾隆帝所說“平庸”,不得而知,起碼“德”是沒有問題的。
遺憾的是,劉勷一家的善行義舉,做這么大的一個工程,這么長的工期,經(jīng)筆者查尋,涉縣官方史料卻無任何記載。號稱“彰德四才子”之一的縣令戚學(xué)標(biāo),在其所編纂的清嘉慶四年刊《涉縣志》竟只字未提。究竟是什么原因使戚學(xué)標(biāo)漏記漏收呢?是因為此碑雖立在大路旁,來往行旅官員來去匆匆,心無旁鶩,因而不知其是什么阿睹物嗎?還是因為主事人劉勷被乾隆帝斥之為“人甚平庸”且被罷官,受到那些趨炎附勢的勢利之徒輕蔑呢?不佞百思不得其解。總之,戚學(xué)標(biāo)的《涉縣志》失記,不能不說是一個疏漏和遺憾。
更為遺憾的是,如今在交通發(fā)達(dá),科技錄入手段便捷的情況下,修《涉縣志》和《涉縣交通志》的工作者,仍未注意到這通古碑的存在,未將其收入到有關(guān)史志書籍中,不能不說是更大的失誤。
今天涉縣公路鐵路縱橫交錯,交通西通八達(dá)。但白魚嶺大路在歷史上的作用和劉勷一家人的善行義舉是不應(yīng)被世人尤其是涉縣人民所忘記的。為了填補涉縣交通史上這一大空白,鄙人特撰這篇小文,一則存史,一則昭告世人,請記住為涉縣人民辦過一件大好事的劉勷一家。(馬乃廷文完)
2017年11月,洪洞蘇堡劉家后裔劉建看到馬乃廷先生寫的《山西平陽府洪洞縣籍劉為開辟白魚嶺大路碑記》一文,說劉勷是洪洞蘇堡劉家第十一世先祖。
2021年2月,涉縣井店鎮(zhèn)二街村“愛旅游的寒江”到此碑拍攝,并與劉建聯(lián)系予以證實此碑確有,確實是劉勷帶頭修的這段路。
洪洞蘇堡劉勷后裔劉建
【碑文資料】山西平陽府洪洞縣籍劉為開辟白魚嶺大路碑記
原創(chuàng) 愛旅游的寒江 文旅太行2021-3
涉縣白魚嶺,為山陜通衢,商賈往來□□,真如層巒疊嶂,突兀巉嚴(yán),馱載多傾覆之虞,跋涉有瘏痛之嘆。余少從先君出游東魯,經(jīng)其地,先君必□力能開鑿平坦,以利行旅,亦上□成之□事也。余竅識之時,先君年登耄耋,未及舉行。而余又因□□仕籍,王事靡寧,不遑兼顧,以致濡滯。然中懷耿耿,未嘗一日忘也。□客歲夏,余因解組歸田,出游東郡,復(fù)歷其巔,詳加相度,見險阻崎嶇之狀,倍勝于前,心更寒之。隨札商諸弟姪,而諸弟姪已早有同心,莫不歡心鼓舞,并力捐輸。是以辛酉春融即募夫擇吉。經(jīng)營伊始,凡向之高者削之,洼者墊之,曲者直之,狹者廣之。勢高而有關(guān)脈絡(luò)者購地以易之。工匠云從,晝夜不息,八越月而告成?;U為夷者,計長三十余里,寬二仞。從此,裨騎者可以揚鞭而進(jìn),執(zhí)轡者可以憑軾而前,永無覆餗之憂,長得蕩平之慶,于行人不無不補。又念距此而西尚有神頭古嶺,素稱厄險,亦屬要途,因并鑿之。諸弟始繼是而與工作。茲因斯工已竣,先勒石于阡。
誥授資政大夫,直隸河道總督,提督軍務(wù),都察院僉都御史劉勷誥授中憲大夫、刑部云南清吏司員外郎加三級劉光晉誥授中憲大夫、戶部云南清吏司員外郎劉繩伊歲進(jìn)士劉方溥公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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