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適之入相之后,自然而然地就和李林甫產(chǎn)生矛盾。李適之當時還兼任兵部尚書,駙馬張垍(張均的哥哥)為兵部侍郎,也受到李林甫的忌恨。于是,李林甫就指使人舉報兵部掌管銓選的官吏有收受賄賂的情況,為此逮捕了兵部大小官員六十多人,統(tǒng)統(tǒng)交由京兆府和御史臺會審。案子一連審了幾天也沒有審出什么頭緒來。京兆尹蕭炅急了,就派法曹吉溫(吉頊的侄子)負責審問。吉溫進入關押疑犯的院子后,讓兵部候審的官員呆在外面,先從后廳押來兩個重刑犯人審訊,對這兩個犯人用盡酷刑,犯人號呼的聲音慘不忍聞。兵部的疑犯們嚇得心膽俱裂,他們都說:“只要能活命,請拿紙來,我什么都招認。(茍存余生,乞紙盡答。)”兵部的官吏早就聽說過吉溫殘酷無情,他們見這個瘟神是主審,都違心地認了罪,無人敢違逆吉溫。很快,這件冤案就被鑄成,而朝廷派來檢驗人犯時,連疑犯被打的痕跡都沒有發(fā)現(xiàn)。六月辛亥(二十五日),案子審定后,玄宗下敕書責備前后主持銓選的侍郎與南曹郎官,然后恩赦了他們。
先前,吉溫曾擔任新豐縣丞。太子文學薛嶷向朝廷推薦吉溫,說他很有才干。玄宗皇帝見過吉溫后對薛嶷說:“這不是一個好人,朕不用他。(是一不良人,朕不用也。)”
蕭炅早先在當河南尹的時候,曾經(jīng)遭到指控。西京的御史臺派吉溫前去調(diào)查。吉溫在審案時對待蕭炅十分嚴酷。后來吉溫改任萬年縣丞,不久蕭炅也調(diào)任京兆尹。吉溫為此心中不安。吉溫以前就和高力士關系密切。蕭炅上任后的一天,高力士剛剛從宮中回來,吉溫料想蕭炅一定會去高力士家中拜見,于是就先來到高力士的住所,和高力士戲笑談謔,握手言歡。果然,沒多久蕭炅也來了,吉溫見到蕭炅,假裝驚恐地躲避。高力士喊道:“吉七不必躲避。(吉七不須避。)”他又回過頭來對蕭炅說:“這也是我的老朋友。(此亦吾故人也。)”并命吉溫過來和蕭炅一起坐下。蕭炅見吉溫和高力士的關系不一般,也表現(xiàn)出很和善的態(tài)度,不敢再因往事而怨恨吉溫。
有一天,吉溫又去拜訪蕭炅,他對蕭炅說:“過去我是按國法辦事,從今以后請允許我一心為您效勞。(曩者溫不敢隳國家法,自今請洗心事公。)”于是蕭炅就和吉溫言歸于好,并以他為法曹。
后來,李林甫當權后,他一心想除掉不依附自己的人,于是四處尋找有治獄之能的官吏。蕭炅把吉溫推薦給了李林甫,李林甫見到吉溫后十分高興。吉溫常常對人說:“若是遇到賞識我的知己讓我負責治獄之事,哪怕是南山中的白額虎,也不怕縛不住。(若遇知己,南山白額虎不足縛也。)”當時還有個叫羅希的杭州人也是聞名于世的酷吏,他也被李林甫推薦,從御史臺主簿升為殿中侍御史。這兩個人都依附李林甫,并按照李林甫的肆意制造冤獄,被他們盯上的人從來就沒有能全身而退的,當時人稱他們?yōu)椤傲_鉗吉網(wǎng)”。
有非份之圖的人必待非常之人。所有想獨攬大權的人,無不需要通過非常手段來完成。武皇之時酷吏橫行就是因為武皇需要酷吏,林甫當權酷吏又起,也是因為林甫需要以酷吏為爪牙來排除異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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