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人,有的時候,會陷入一種莫名的混沌之中,失去了方向,無心事事。我把這種狀態(tài)稱之為“長胡子長”,就像男人無心打理自己的須發(fā)一樣。直到有一天,當(dāng)我迷失在茫茫的大興安嶺之中,我才發(fā)現(xiàn)心中的方向從未改變。
大年三十一路向北
小時在東北長大,對大興安嶺有著特殊的情結(jié),關(guān)于春節(jié)的記憶是簡單而又快樂的。大門口貼上紅紅的對聯(lián),點(diǎn)上爸爸親手做的冰燈;酒杯里斟滿東北小燒,炕頭的大鍋里煮著酸菜餃子;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圍坐在火炕上,吃著媽媽燒的拿手好菜,聽著窗外爆竹聲。
屋檐下的冰溜溜老長老長,窗臺上厚厚的冰雪里藏著我愛吃的奶油冰糕,門前小河邊的冰面上,鄰家的哥哥姐姐用滑滑車推著我在冰上跑。玩累了,隨便去誰家,都可以吃上一口酸酸甜甜的凍秋梨。童年,就是這么美好。慢慢地長大了,迷失在城市的高樓大廈間,厭倦了節(jié)日里的吃吃喝喝。于是,這個春節(jié),我決定背上行囊去北方,去找北,去尋找記憶中的童年。
走吧,跟我走吧,我要去漠河,找北去。于是,在大年三十的夜里,一行13人踏上了北上的火車,途經(jīng)哈爾濱,漠河,一路向北……
1迷失在茫茫林海雪原
護(hù)林大嬸:你們?nèi)ケ奔t干啥玩意兒啊
從漠河縣城出發(fā),我們踏上了真正的找北之路。很多人認(rèn)為中國最北的村落在漠河縣的北極村,其實(shí)不然,中國最北的村落在漠河縣的北紅村。
某個路口,我們走錯了路
因?yàn)榻煌ㄩ]塞,平時只有歸鄉(xiāng)的人和零星的驢友租車來過這里,因此,這條路上的積雪很厚,小車碾軋過的車轍很快就被凍住,偶爾還會感覺到車輪在飄移。盡管司機(jī)很謹(jǐn)慎,可是稍稍一走偏,車輪還是會被捂在積雪里,干轉(zhuǎn)悠不動彈。每當(dāng)這個時候,一車的驢友就會下車去推。
側(cè)滑,下車,推車,上車,側(cè)滑,下車,推車,上車....就這樣,五個小時過去了,車還在路上跑著,我開始犯嘀咕了,不對啊,漠河縣城距北紅村只有120公里,就算是車開得慢,也不該這么長時間啊,一問司機(jī)師傅,他也意識到了我們可能迷路了,在前面的某一個叉路口的時候,走錯了......
只有硬著頭皮向前開
想掉頭,路窄,沒有掉頭的機(jī)會。想打電話問路,手機(jī)沒有了信號,我們只有硬著頭皮向前開。大概又過了1個小時,見到了一個林業(yè)管護(hù)站,我們興奮得跑了過去,迎來的卻是護(hù)林大嬸的“一盆冷水”:“你們?nèi)ケ奔t干啥玩意兒啊,這大冷的天,路也不好走,你們還是回去吧,那沒啥好玩的,連個電都沒有?!甭犃舜蠼愕脑?,我心里涼了半截。是回漠河,還是繼續(xù)去北紅村,“去北紅”大家異口同聲,聽到著三個字,我似乎看到了方向,我知道,“北”一直在大家心中,從來沒有迷失!
又經(jīng)過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們終于到達(dá)了北紅村,找到了我們心中的“北”。
2村里帶點(diǎn)商業(yè)氣息的鋪?zhàn)佑腥?/p>
小超市老板:哎嗎呀,你怎么不早說?雪糕在外頭
車到北紅村已是下午三點(diǎn)多,因?yàn)樯儆杏稳斯忸?,整個村子沉寂在冰雪之中。一條路從村西頭延伸到村東頭,積雪覆蓋的路面被車碾出兩條冰轍,走在上面很滑。
坐在木船上聽風(fēng)看雪
獨(dú)自走進(jìn)村里,幾乎看不到人,遠(yuǎn)處的農(nóng)家院子里偶爾會傳出幾聲狗叫,除此之外,幾乎沒有任何聲響。靜,我只能聽見靴子踩在雪地里吱嘎吱嘎的聲響。
整個村子保持著最原始的風(fēng)貌,木刻楞、籬笆墻、老牛車、一條木船因?yàn)樾轁O,被主人拖在牧圍場的邊上停著,覆蓋著厚厚的冰雪,走過去,靜靜地坐著,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去做,只是坐著,聽,風(fēng)吹雪的悠揚(yáng)。
村子里帶點(diǎn)商業(yè)氣息的鋪?zhàn)佑腥遥患沂抢蟿⒖蜅?,一家是無名超市,還有一家是吉祥旅店。走進(jìn)吉祥旅店,院子里垛著高高的劈柴,東北人叫“木頭絆子”,長長的冰溜溜掛滿了屋檐。因?yàn)檫^春節(jié),沒人住店,老板和老板娘正盤腿坐在炕上抽煙,和他們聊了幾句后知道,這里的農(nóng)民保持著古老的生活方式,春播秋收,夏季,有人會去黑龍江里打魚,冬季是最清閑的季節(jié),“貓冬”就成為了一種習(xí)慣,“老儈”(東北人對老婆的稱呼)把家里的炕燒得很旺,“木頭絆子”在灶里噼噼啵啵作響,一家人圍坐在炕上的小方桌前,或打牌,或嘮嗑。還有,在這個村子里供電是限時的,一般冬季只供6個小時的電,每天下午的5點(diǎn)到晚上的10點(diǎn),晚上基本上是煤油燈照亮。
“老板,來20根雪糕”
隨后又走進(jìn)無名超市,老板娘見我四處尋找,就問:“大姐,你找啥呢?”我說:“我想吃冰糕。”老板娘一聽就樂了:“啊呀嗎呀,你怎么不早說呢?雪糕在外頭呢,你要多少?我也沒問價錢,張口就說:“來20根吧”。老板娘笑著領(lǐng)我到院子里,打開一個大木頭箱子,哇哦,一箱箱冰糕排在大木頭箱子里,嘿嘿,解饞了。
3防寒裝備武裝到了牙齒
-40℃,呼出的熱氣飄到睫毛上,立刻變成冰花
從北紅村到北極村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好客的農(nóng)家為我們燒了一大鍋小米稀飯。就著東北的拌菜,喝上一大碗小米稀飯,心里熱乎乎的,躺在暖和的土炕上,盤算著明天的爬山計劃……
第2天,我們決定爬上村口七星山,去看日出,去看一江之隔的俄羅斯小村莊。天蒙蒙亮我們就出發(fā)了,防寒裝備武裝到了牙齒,卻依然可以感受到零下40攝氏度的嚴(yán)寒,呼出的熱氣順著圍脖飄到睫毛上,立刻變成了美麗的冰花。
順著冰面滑下七星山
七星山不高,但是由于厚厚的積雪,增加了上山的難度。到達(dá)山頂?shù)臅r候,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了,透過薄薄的霧靄眺望江對面,俄羅斯村莊升起了炊煙,一切是那樣的寧靜,和諧。
下山時因?yàn)榉e雪和冰面,根本不能直立著下山,有的人開試著從冰面上急速下滑,但坡度太陡無法控制速度,我們最終選擇了用手支撐,用腳制動,慢慢下滑。興奮啊,我們什么時候見過這么長的滑梯。大家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不知道是誰起頭,“日落西山紅霞飛……”大家齊聲喝著,居然邁起了方步。一曲唱罷,不知誰又唱起了“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大家狂笑,一邊高聲喝著,一邊大步走,歌聲笑聲響徹在這個千里冰封的小村子里。
4北極村里過大年
回旅店的路上,有家鋪?zhàn)釉缭绲某鰯偭?,這家鋪?zhàn)雍孟袷谴遄永锏男⌒筒藞鲆粯樱锩嫠?、蔬菜、肉類、魚類都有,和徐州不同的是,這里的肉類保鮮食品都在放在屋子外面的,蔬菜怕凍才放在屋子里保暖。水果被擺在屋子外面,凍得梆梆硬,用手一晃,都會發(fā)出撞擊的響聲。在這里我發(fā)現(xiàn)了,小時候愛吃的秋梨,看看吧,黑不溜秋的那個就是它,但是相當(dāng)?shù)暮贸裕?/p>
我們在這家露天的大冰柜里采購了好多沒有吃過的年貨:黏豆包、冰凍蠶蛹、柿子、梨等,還買了很多煙花,準(zhǔn)備在北極村里過大年。
5這里到處是“北”
說到北極村,印象最深的當(dāng)然是這里的“北”文化,從“北”極點(diǎn)標(biāo)志到各式各樣的“北”字。
吃完早飯,我們坐著爬犁開始了“北”文化之旅。 坐在爬犁上,放眼望去,“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nèi)外,惟馀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p>
在滾兔嶺的山腳下,有這樣一個小窩棚,一半埋在地下的土里,另外一半在地上,窩棚里面的店家,燒著地炕,里面暖和和的。我不知道當(dāng)?shù)厝私羞@樣的小窩棚叫什么,我給起了一個很鄉(xiāng)土的名字“地窩子”。地窩子的門口,我發(fā)現(xiàn)了小時候,爸爸做的那種冰燈。
冰燈的制作過程其實(shí)很簡單,家里用的水桶裝滿水,放在室外,過不了一會就結(jié)了很厚的冰,把水桶拿到屋里,在冰面上砸個洞,把水倒出來,屋里的溫度讓冰和桶自然分離,把冰燈從桶里倒出來,貼上紅紅的“?!弊?,點(diǎn)上蠟燭,一個冰燈就做成了。
在一個象形”北“字組成的北字碑中間,環(huán)抱著那塊從北紅村搬來的北極點(diǎn)的標(biāo)志,從此中國的北極點(diǎn),被人為的定義在了這里,站在這北極點(diǎn)上,背北朝南,人有的時候真的會興奮的,興奮過了頭就是瘋狂了,看看,這冰天雪地里一群“瘋子”吧!
隨身裝備13件
1,羽絨服:必備;2,沖鋒衣褲:必備;3, 滑雪手套:必備,在脫手套時,有腕帶會更方便;4,帽子:必備;5,面罩:帶眼鏡的可不備,備圍巾就可;6,抓絨衣褲:必備,東北的屋內(nèi)都是20℃朝上,在屋內(nèi)就穿抓絨衣褲;7,雪套:必備,在齊大腿深的雪地里穿越,沒雪套根本不行;8,雪地靴:在哈爾濱滿大街都有賣雪地靴的,一雙50元左右;9,太陽鏡:許多攻略上說必備,但本人認(rèn)為沒必要,我穿越時是中午,但太陽穿透樹林后光線暗多了,根本用不到太陽鏡;10,巧克力:必備;11,保暖水壺:必備,穿越途中喝口熱的,真是爽透了;12,抗凍防風(fēng)油;13,相機(jī)保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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