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將南征以捷聞,誰憐枯骨臥黃昏?唯有蒼山公道雪,年年披白吊忠魂?!鞒?鄧子龍
大唐永徽四年(653年),云貴高原上的蒙舍詔部(當時,在洱海地區(qū)分布著六個較大的部落,史稱'六詔',蒙舍詔部在其他五詔之南,遂稱之為“南詔”)首領(lǐng)細奴邏,仰慕大唐的強盛,派遣自己的兒子邏盛炎出使大唐,上表對大唐稱臣納貢。李治對細奴邏很是滿意,并冊封細奴邏為巍州刺史,細奴邏成為大唐名義上的守土官員,南詔之地由此納入大唐的羈縻統(tǒng)治。
有了大唐的認可和撐腰,南詔逐漸吞并另外五詔,統(tǒng)一了洱海地區(qū),成為云貴高原上一支強大的力量。彼時大唐的主要進攻方向在漠北、西域以及朝鮮半島(高句麗),對遙遠的云貴高原,不是很在意,況且南詔對大唐一直很謙恭,于是雙方的關(guān)系保持著友好融洽的狀態(tài)。開元二十六年(738年),為策應(yīng)對吐蕃(青藏高原上的強大地方政權(quán))作戰(zhàn),唐玄宗李隆基加封南詔首領(lǐng)皮邏閣為云南王、越國公、并賜名蒙歸義。
當是時,五詔微,歸義獨強,乃厚以利啖劍南節(jié)度使王昱,求合六詔為一。制可。''又以破渳蠻功,馳遣中人冊為云南王,賜錦袍、金鈿帶七事。于是徙治太和城。'——《新唐書》
由此大唐與南詔建立了戰(zhàn)略同盟關(guān)系,進而對宿敵吐蕃形成了一北(大唐)一南(南詔),兩面夾擊之勢,使得吐蕃無法集中全部力量在西北與唐軍對抗,大唐在西北的擴張達到了新的高潮。所謂盛極必衰,開元時代的大唐無疑是古代歷史上的巔峰,正如杜甫的《憶昔二首》所言“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再加上李隆基重用姚崇、宋璟、張九齡等賢相,以及王忠嗣、高仙芝等名將,開元時期的大唐是何等的豪邁雄壯。
但是到了李隆基執(zhí)政后期的天寶時代,李隆基就開始倦怠政務(wù),而留戀聲色犬馬之中。李隆基任用奸相李林甫擔任大唐宰相,李林甫嫉賢妒能,所提拔的官員多為貪贓枉法之輩,大唐的官場一天比一天腐敗。再加上府兵制的崩壞,大唐在邊境上的大量招募破產(chǎn)農(nóng)民和異族官兵充實唐軍隊伍,唐軍的組成結(jié)構(gòu)變得復(fù)雜起來,這些人對大唐沒有歸屬感,只是依附于自己的長官,大唐的軍權(quán)下移,盛世繁華下的大唐,是危機四伏的暗流。
天寶九年(750年),南詔國主閣邏鳳(皮邏閣之子)經(jīng)過云南(即姚州),準備到長安朝覲李隆基,卻被當?shù)毓賳T張虔陀勒索賄賂,遭到閣邏鳳的拒絕,張虔陀遂“惡人先告狀”。向李隆基誣告閣邏鳳要反叛大唐。如此一來,徹底逼反了閣邏鳳。
'鮮于仲通為劍南節(jié)度使,張虔陀為云南太守。仲通褊急寡謀,虔陀矯詐,待之不以禮。舊事,南詔常與其妻子謁見都督,虔陀皆私之。有所征求,閣羅鳳多不應(yīng),虔陀遣人罵辱之,仍密奏其罪。閣羅鳳忿怨,因發(fā)兵反攻,圍虔陀,殺之。'——《新唐書》
次年,劍南節(jié)度使鮮于仲通為帥,統(tǒng)80000唐軍征討南詔。起初,閣邏鳳見唐軍來襲,馬上遣使上表謝罪求和,這本是大唐一次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機會,但由于鮮于仲通立功心切,拒絕了閣邏鳳求和請求,一意孤行向南詔腹地挺進,在南詔都城大和城(今云南大理),遭到南詔軍的包圍,60000唐軍戰(zhàn)歿,鮮于仲通僅率萬余人逃回內(nèi)陸,第一次征討南詔的軍事行動徹底失敗。
南詔與大唐交惡后,大唐的宿敵吐蕃迅速派使者到南詔冊封封閣邏鳳為贊普鐘(意為贊普之弟),南詔轉(zhuǎn)而投入吐蕃的陣營,對大唐的西南邊境形成嚴重威脅。天寶十三年(754年),李隆基任命劍南留后李宓率70000唐軍,二征南詔。閣邏鳳采用誘敵深入的戰(zhàn)術(shù),再次將唐軍合圍在太和城下,唐軍全軍覆沒。二次征討南詔,唐軍損失兵員10余萬,而這些損失的唐軍,皆為大唐中央戰(zhàn)區(qū)(關(guān)中)、西南戰(zhàn)區(qū)(劍南)的精銳,他們忠于大唐,但因為一場“無厘頭的”戰(zhàn)爭,死于荒外,何其悲哉!
就在唐軍二次兵敗南詔后一年,天寶十四年(755年),大唐東北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安祿山(范陽、河?xùn)|、盧龍三鎮(zhèn)節(jié)度使)安祿山反叛大唐,是為安史之亂。叛亂爆發(fā)后,大唐只得從西北戰(zhàn)區(qū)(安西軍、朔方軍、隴右軍)調(diào)兵平叛,雙方兵力相差不大,使得大唐一時無法徹底剿滅叛亂,足足打了8年,生生把盛唐給打沒了。
假使沒有那場南詔之戰(zhàn),大唐可以多出10多為生力軍,那樣就可以對安史叛軍形成碾壓之勢,或許安史之亂不會持續(xù)8年,盛唐的榮耀也可能會照亮更長的時間。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