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有三種迥然不同的活法:一是混,二是挺,三是拼。
“混”字派的心目中多半只有利,沒有義,見人講人話,見鬼講鬼話。這種混子往往能夠吃香喝辣,一旦參透個中奧妙,升官發(fā)財絕非難事。
在上個世紀(jì)20年代,譚延闿擔(dān)任過國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院長,被人譏為八面玲瓏的“水晶球”,也被人譽為“藥中甘草”。身居高位,譚延闿抱定的居然是典型的“三不主義”:一不負(fù)責(zé),二不建言,三不得罪人。他只活到50歲,卻早早地混到政壇的金字塔尖,足見其功力高深莫測。他死后,上海某小報登出一副大開其涮的挽聯(lián),抓住譚延闿的“水晶球”的江湖綽號大肆譏嘲,其詞為:“混之為用大矣哉!大吃大喝,大搖大擺,命大福大,大到院長;球的本領(lǐng)滾而已,滾來滾去,滾入滾出,東滾西滾,滾進(jìn)棺材?!?/p>
平時,中國人見面,頂喜歡問對方“最近混得好不好”,但他們對那些已經(jīng)混到寶塔上去的角色,又往往不抱好感,不予好評,這無疑是一種相當(dāng)有趣的矛盾,能夠反映微妙的國民心理。
“挺”字派最為倔犟,凍死迎風(fēng)站,餓死不低頭,在任何艱難困苦的處境下,他們都不肯跪下屈服,不肯趴下求饒,不肯倒下認(rèn)栽。曾國藩是“挺”字派的代表人物,獨家心法就是一個“挺”字。只要硬著頭皮、咬緊牙關(guān)昂然挺住,寒冬遲早會過去,機(jī)遇遲早會找上門來。
楚漢相爭時,劉邦被項羽窮追猛打,逃跑時,他擔(dān)心馬車超載,竟連兒女都要推下車去,真是狼狽之極。但是,他挺過了最兇險的鴻門宴,挺到了垓下決戰(zhàn),他成為最終的獲勝者。
曾國藩呢,糧餉不繼仍要挺,兵將不足仍要挺,朝臣掣肘仍要挺,屢敗屢戰(zhàn),不勝不休。“挺”字派選手是嚴(yán)酷時期的不死鳥,他們歷劫重生,總是表現(xiàn)出最為勇毅的硬漢氣魄。
“拼”字派則相對復(fù)雜,大致可分為兩類:一類是“混”字派的變種,另一類則與“挺”字派結(jié)盟。
那些所謂的“拼爹”者,拼的是邁向成功的起點誰高誰低,拼的是人脈資源誰豐富誰匱乏,拼的是潛規(guī)則中的暗門誰能打開誰不能打開。他們有好爹,可以少走彎路,但他們的短板也很明顯。何況他們的好爹有可能因為貪贓枉法從天堂墜入地獄,頃刻間就顛覆掉他們完美的夢劇場。
真正的“拼”字派,無論是在何處打拼,都是能夠全身心豁出去的人,也都具有冒險精神、犧牲精神和一往無前的氣概。秋瑾的詩句“拼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就是“拼”字派的極致宣言,他們拼什么也不會蠢到“拼爹”。
這三種活法擺在眼前,我們該怎樣選擇?混個人模狗樣?挺個石破天驚?拼個風(fēng)生水起?有一點是相對確定的:一旦你選擇了某種活法,也就選擇了某種難以逆轉(zhuǎn)的人生走向。(源自《今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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