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在我心中杠杠牛逼的話劇《驢得水》拍成電影上映了,在劇場看過兩次,兩次到最后都哭了。里面對政治的隱喻、對時事的針砭、對當(dāng)下的諷刺,但最出彩是用一個謊言套一個謊言得出人性惡的下場。
這是一個喜劇,最后卻把人性撕毀成一場悲劇,女演員任素汐的演出精彩絕倫,她說,她就是張一曼,我相信。
我們不說故事,我們說人性。
女教師張一曼
張一曼在草地上剝大蒜,輕哼著這首《我要你》,聲音的干凈呈現(xiàn)出她的純粹,純粹并不代表著像一朵白蓮花,她對性是開放,喜歡了,想要了,就做了。
說她純粹,是因?yàn)樗浑[藏,不做掛羊頭賣狗肉的事,是怎樣就是怎樣。
所以當(dāng)裴魁山對她說,一曼,你不是蕩婦,你只是單純,我要娶你,我想和你過一輩子。
張一曼說,老裴,你誤會了,我就是蕩婦,我只想自由自在的生活。
表白的那天,裴魁山在她的歌聲中慢慢走向她,那天,藍(lán)得透徹,那畫面,很美。
她拒絕了裴魁山,說以后不會再跟他怎樣了。
她也從不掩飾自己的需求,大大方方追求性,性和愛在她那里是兩回事。銅匠不愿意照相,說會短命,一曼說,我來睡服他,就真的睡了他。
男教師裴魁山
裴魁山喜歡張一曼,他想和她過一輩子,他自以為自己了解她、懂得她,看到了她單純的心,他認(rèn)為張一曼會嫁給他,但張一曼不愿意,也從未表達(dá)過愛意。
知曉張一曼和銅匠睡過后,他穿上貂皮大衣顯擺出現(xiàn),句句針對,詞詞諷刺。
在銅匠提出答應(yīng)幫忙的條件是開除張一曼,特派員提議大家一起罵張一曼來為銅匠消氣時,裴魁山第一個站出來。
他嘶聲力竭對著張一曼大罵:你就是個婊子,我當(dāng)初看上你是我眼瞎,你他媽就是個公共廁所......
你還會記得,在那片藍(lán)天下,他笑著,那么溫情,他說,我想和你過一輩子,我想娶你,一曼,你只是單純......
而當(dāng)他想要的得不到、希望的不如愿,他推翻了一切。
銅匠
銅匠被孫校長留下來頂替驢得水,張一曼對他動情,睡了一晚后,銅匠愛上了她,說喜歡她卷卷的長發(fā)。
再見面時,銅匠老婆要找出是誰跟銅匠睡過,大鬧學(xué)校,張一曼一直不承認(rèn),不是怕,是她答應(yīng)了銅匠不說。而裴魁山在一旁諷刺,抬出了校長,孫校長看著一曼,希望她顧全大局。
一曼追上銅匠老婆,承認(rèn)了是自己,銅匠為了保護(hù)她,第一次和老婆發(fā)火,一曼為了讓他死心,說在她心里銅匠就是牲口,那一天隨便是誰她都會睡,無論是木匠、老師還是廚師。
受傷的銅匠開始了報復(fù)。
他要學(xué)校開除張一曼。
他要人打張一曼。
他要剪掉張一曼卷卷美麗的長發(fā)。
一曼瘋了,無意得到特派員的槍,在做完答應(yīng)校長的五套校服后,自殺了。
男教師周鐵男
周鐵男從頭到尾義正言辭,在所有人為了留下銅匠幫忙欺辱張一曼時,唯獨(dú)他站出來為一曼出頭。
當(dāng)特派員叫人朝他開槍嚇唬他后,他跪在特派員的腳下,磕頭認(rèn)錯求饒。
他一直喜歡孫校長的女兒孫佳,但為了生路,他求孫佳去冒充銅匠的老婆解決問題,最后造成孫佳真的和銅匠舉行婚禮。
你也還會記得,為了逗孫佳開心,他拿著橡皮球?qū)捨克龝r的溫柔,一轉(zhuǎn)眼,他把孫佳推給了銅匠做老婆。
都怪這吉他,彈得太凄涼
美國來的教育家看到這場荒誕的戲碼,感嘆這不可思議的中國。
可真正不可思議的,是人性才對。
人性通常在得不到、不如愿時體現(xiàn)得最真實(shí),那黑暗和惡劣的一面會被肆無忌憚的釋放,像發(fā)瘋一樣。
當(dāng)他們得到一曼的身體時,一曼是單純美好的,當(dāng)他們得不到一曼的愛時,一曼是蕩婦,是婊子。
當(dāng)一切順利的時候,大家是和睦親切的,當(dāng)危機(jī)矛盾出現(xiàn)的時候,大家開始了撕扯,開始了謾罵,大家因義而聚、因利而瘋,人和牲口在利益面前劃了等號。
一曼這個角色,像茶花女,像尹雪艷,像羊脂球。
有一個張一曼自打耳光的情節(jié),任素汐說,“每次演就像死過一遍,消耗太多了。有時候巡演,如果連演五遍以上就會受不了。這種傷不是臉上的幾下,是心里的,是內(nèi)心的傷害,是同僚的排擠……”
一曼,是被人性的卑劣逼瘋的,也是被人性的自私逼死的。
或許整部劇唯一沒有污點(diǎn)的,就是孫佳,她一直堅(jiān)持著自己的原則,看著所有的謊言一個套一個,她想著揭發(fā),想著承擔(dān),最后離開。
那時周鐵男送她一個橡皮球,多么美好的一幕,而當(dāng)她離開時,那一箱子代表美好的橡皮球在打開的一瞬間全部掉落,彈了一片草原。
美好,可能就是這樣,一不小心,就會掉落,傷害太深刻,感受過的美好都變得輕飄飄而虛妄。
人性如斯,當(dāng)電影里那一箱子的橡皮球彈落時,淚流滿面。
一曼死了,孫佳走了,學(xué)校又恢復(fù)了平靜,可美好,卻散落一地。
《驢得水》笑點(diǎn)很多,可終究是一部悲劇,深刻到讓人不敢再觸碰,它就是人生吧,讓人又哭又笑,又悲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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