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0年北京匡時秋季拍賣會上，三件村上三島所藏的王鐸書法頗受矚目并拍得善價，而其中的《雒州香山作》更是創(chuàng)造了當時王鐸書法的世界成交記錄，并一直保持至今。
六年之后，《雒州香山作》再次現(xiàn)身匡時十周年春拍，眾所周知，凡談到晚明狂怪奇崛的書風(fēng)，不得不提及王鐸開創(chuàng)的獨特“漲墨之法”，而把“漲墨法”用到極致的則其以書寫于1640年的《雒州香山作》最為著名。任何一本研究王鐸書法的著作都會以其舉例，《雒州香山作》不僅僅是王鐸書法的傳世名作，更是彪炳中國書法史的一件經(jīng)典巨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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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鐸 雒州香山作
綾本立軸 1640年作
備注：村上三島舊藏。
尺寸：247×53.5cm
出版：
1、《書道藝術(shù)·劉墉、金農(nóng)、王鐸》第九卷P26-27，中央公論社，1977年。
2、村上三島編《王鐸的書法·條幅編》P58-61，日本二玄社，1979年。
3、《王鐸書法展紀念冊》P26-27，中國人民友好對外協(xié)會，河南省博物館，王鐸先生顯彰會，1982年。
4、青山杉雨編《明清書道圖說》P107，日本二玄社，1986年。
5、《中國書法全集·王鐸》P151，榮寶齋出版社，1993年。
6、《墨跡大觀·王鐸》P13，上海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1994年。
7、《日本中國的名跡展圖冊》P197，日本書藝院，1996年。
8、《王鐸書法全集》卷一P260-263，河南美術(shù)出版社，2001年。
9、《王鐸書畫編年圖目》P50，文物出版社，2004年。
10、《王鐸書法集》卷上P61，北京工藝美術(shù)出版社，2005年。
11、《突兀巖巒氣·王鐸》P79，倦勤齋藝術(shù)有限公司，2008年。
12、《王鐸書法經(jīng)典》P78，山東美術(shù)出版社，2009年。
13、《中國藝術(shù)大師·王鐸》P93，河北美術(shù)出版社，2009年。
14、沃興華編《中國書法史》P5，湖南美術(shù)出版社，2009年。
15、《王鐸詩文手跡鑒賞》P93，中國書店，2009年。
16、《王鐸書法技法40例》P230、55、105、121、149，安徽美術(shù)出版社，2010年。
著錄：
1、王鐸撰《擬山園選集·卷一》五言律編，清順治蘇州刊本。
2、《海外珍藏王鐸墨跡賞鑒》P96，陜西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2000年。
3、《中國書法家全集·王鐸》P206，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
4、《王鐸年譜》P115，上海書畫出版社，2007年。
展覽：
1、“王鐸展”，日本，1979年。
2、“王鐸書法展”，日本、河南，1982年
“神筆王鐸”與村上三島
1981年10月，村上三島帶領(lǐng)眾多弟子，以朝圣之心前往孟津參拜王鐸故居時，孟津王鐸老家的子孫們都已經(jīng)忘卻了這位“神筆”先賢，村上在王家祠堂中找到了堆放在一邊的《瑯華館帖》，看得出已不知多少年不被人所重視了。當?shù)诙甏迳显俅伟菰L王鐸故居時，發(fā)現(xiàn)故居已大不一樣，《瑯華館帖》已經(jīng)得到了整理。可見，村上及其弟子們的到訪，推動了當?shù)氐摹巴蹊I”熱。那時，市場上流行“出口轉(zhuǎn)內(nèi)銷”，正好可以來形容當時王鐸的情形。
▲ 河南孟津“王鐸故居”，正門懸掛著的《神筆王鐸》牌匾，最初便是村上三島的手跡。
村上三島學(xué)習(xí)王鐸始于二戰(zhàn)前，已有數(shù)十年，但他卻有一事不明而耿耿于懷，就是他藏有王鐸長條幅《雒州香山作》等等作品，發(fā)現(xiàn)王鐸作品中有積墨在綾上不規(guī)則流動的特殊現(xiàn)象，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才能造成這種現(xiàn)象這個問題？王鐸同鄉(xiāng)、著名書畫家董壽平先生給村上做了解答，并實際演示了王鐸懸空書寫的特殊方法。
▲ 《雒州香山作》中不規(guī)則的“積墨”現(xiàn)象
董壽平請人將長絹懸空拉直，他站在左側(cè)，提筆作書，積墨開始往中間方向流動。董壽平的演示，不僅解開了村上先生幾十年來面對的王鐸《雒州香山作》中積墨的不解之謎，也為“孟津故里忘卻了王鐸”挽回了面子，更顯示了國內(nèi)書法家、學(xué)者對王鐸的研究和本來就具有的真正實力。從此，村上與董壽平結(jié)下了深厚友誼。
▲ 董壽平仿王鐸憑空書寫的情景（后立左二為村上三島）
1985年，河南省和日本王鐸顯彰會在河南聯(lián)合舉辦了王鐸書法展，展示了王鐸的長條巨制，對河南書法界影響極大，一時間，河南王鐸書風(fēng)興盛，在國內(nèi)書法界也引起了極大反響。當今書壇的巨制展品，實始于河南書法界，而歸功于王鐸書法。
從此，短短二十幾年，王鐸經(jīng)歷了三百多年的沉寂后，又在中國書法界形成潮流，為書法學(xué)子們所景仰、學(xué)習(xí)。人們真正認識了這位書法史上繼顏真卿、米芾、趙孟頫以后的主要書壇代表。吳昌碩極為推崇王鐸，稱其“有明書法推第一”。享有“當代草圣”之譽的林散之評價王鐸是“自唐懷素后第一人，非思翁、枝山輩所能抗手”。沙孟海在《近三百年的書學(xué)》一文中評價王鐸“在于明季，可說是書學(xué)界的‘中興之主’了?！眴⒐ο壬闷哐越^句盛贊王鐸：“筆陣聲威四海聞，敢移舊句策殊勛。王侯筆力能扛鼎，五百年來無此君。此余論書舊作，每以題孟津真跡。后二句為倪云林贈王黃鶴句，非孟津誰克當之。（跋王鐸《臨淳化閣帖草書卷》，另見《論書絕句一百首》）
▲ 董壽平欣賞村上三島收藏的王鐸作品
然而，王鐸的沉寂是有客觀原因的。王鐸與黃道周、倪元璐一起成為天啟二年（1622年）進士，之后，不斷晉升，歷任庶吉士、翰林院編修、少詹事、經(jīng)筵講官、東宮侍班、南京禮部尚書等。王鐸身逢亂世，仕途坎坷多艱， 1644年李自成攻克北京，崇禎帝殉于景山，滿人在北京建立了清王朝。而王鐸在南京擁立福王，任為東閣大學(xué)士。當順治二年豫親王帶領(lǐng)清軍攻陷揚州，福王逃往蕪湖，留王鐸守“江寧”（南京），他同禮部尚書錢謙益等開城門降清。他的兩位同年好友：倪元璐懸梁自盡，黃道周抗清而被俘，寧死不屈，被清廷殺害，而王鐸卻做投降。盡管降清后官位依舊顯赫，逝后贈太保，謚文安，由明朝舊臣變?yōu)榍逋⑿沦F，但由于變節(jié)，在“人品即書品”的年代，自然而然遭受排斥。甚至，在乾隆時期，查毀了王鐸的書刊，并將王鐸列入《貳臣傳》。從此，王鐸書名被淹。盡管歷代書法家們都很喜愛王鐸書法，但還是敬而遠之。包世臣只把王鐸列為“能品”，能算公道嗎？沙孟海說：“歷來論藝事的，并注重到作者的品格，王鐸是明朝的閣臣，失身于清朝的，只這一個原因，已足減低他的作品的價值好幾成?！保ā督倌甑臅鴮W(xué)》）王鐸的藝術(shù)與價值觀出現(xiàn)了乖離，藝術(shù)的高超，歷時三百年沒有得到應(yīng)有的評價。
日本書壇歷史上其實也用有同樣情況。據(jù)村上三島先生回憶，在他二十出頭時，觀看京都“平安書道會”每年舉辦展覽時陳列的“明清名品展”，就被長條巨幅的王鐸書法所吸引，曾問時任平安書道會副會長的長尾甲（吳昌碩的好友）：“王鐸書法怎么樣 ”長尾回答很干脆：“當然好啊！”又問：“可不可以學(xué) ”，回答：“不可以！” 在當時日本關(guān)西書壇，書法只可以學(xué)“二王”，那可是金科玉律，不可越雷池的。當村上三島最初以王鐸書風(fēng)發(fā)表作品時，遭到了老前輩們的一致苛責(zé)，以至不得不離開當時的所屬團體。然而，村上致力于王鐸書法，得到了關(guān)西地區(qū)書壇權(quán)威辻本史邑的支持。當有書家指責(zé)村上學(xué)王鐸是“搞什么名堂”時，辻本說，村上君在學(xué)王鐸?。∑鋵嵨乙苍谥盅芯磕?。就這樣，王鐸書風(fēng)在關(guān)西地區(qū)開始慢慢有了星火并漸漸開始燎原。
王鐸書法作品，也因村上三島先生等書法家們的大量收藏而成為搶手貨，價格也不斷飆升。二十世紀末的國內(nèi)拍賣會的王鐸作品，幾乎都被日本買家購?fù)毡?。這件村上先生視王鐸為生命的珍品，因其仙逝而使這樣的古代書法名跡回到了祖國，也可謂是“聚散皆因緣”耶！這些早年傳往日本，在東瀛影響了幾十年，影響了關(guān)西書壇，甚至影響了整個日本書壇的名品，重新受到榮獲國內(nèi)藏家與學(xué)者的視，其意義又遠遠超出王鐸書法作品本身了。
6月7日 星期二 A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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