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謹以此文獻給可能整體搬遷的堂上村所有老幼鄉(xiāng)親尊教的長輩!
攝影:
郝海軍(1幅:淇河橋)
王拴林(1幅:老宅門口)
郝建倉(3幅:金豆窩南坡、搭補石,腳印)
李保喜(11幅:文中未署名圖片)
(老宅門口---王拴林攝影)
我這人有著揮之不去的家鄉(xiāng)情結,盡管遠離家鄉(xiāng)已多年,但一想起家鄉(xiāng)的祟山峻嶺,悠悠淇水,鄉(xiāng)音民俗,熟街陋巷,激動的心情往往會翻江倒海,格外不能平靜!
我出生的堂上村,是個青山綠水環(huán)繞,村史不長姓氏不多,但卻十分美麗的小山村。
姥姥姓閆,也生于本村。姥姥說我娘四歲時是民國九年,那時全村共有四姓七戶人家,幾十口人。誰家有事一起來幫,猶如一個大家庭。逢年過節(jié),鑼鼓喧天,熱鬧非凡。各戶同時間村廟上香,把帶好的年糕、棗饃相互交換,互品互賞,笑評蒸技廚藝。
當時,村里共筑有東西三座石寨門,到晚上時寨門一插,外人難入。現東寨門已拆,西邊兩寨門殘存,橫披條石上刻有“中華民國十四年后四月初六吉立”字樣,另一座外寨門橫披條石上刻有“秀水名山”,它們清晰地承載著我們村的歷史!
盡管村周圍十多里內已有多處寺廟: 西有龍王廟,石門寺,北有古剎白云山,南有名廟泗溝,五龍洞,老爺頂等。但祟尚善念的先輩們?yōu)楸W訉O平安,為能風調雨順,為求人丁興旺,還是在村內蓋了“觀音廟”;在村東的嶺坡上蓋了“山爺廟”;在溝凹里蓋了“白龍廟”;這樣,一村三座廟堂,故先輩們就自然起村名“堂上村”了。
山爺廟(毀于文革)位于村東“椒樹洼”入口的北坡上,廟前地肥水美,生產隊時河水澆灌,麥浪翻滾!廟坡上大紅袍花椒樹花開遍野,香飄四溢,沁人心脾!印象最深的是順椒樹洼坡溝一直東上,在離坡嶺頂不遠的嶺窩清石堆中,長著幾棵神奇的,全村其它地方沒有的絨花樹。
這樹采天地之氣,集日月精華,是我見過的最大、最香、最美的絨花。絨花像是絨球,滿樹開放著。拿在手里毛絨絨的,就像把粉紅色的花針扇,花香撲鼻!怪不得唐宋時期的宮女嬪妃們,頭上離不開“絨花簪”呢,真是盡顯身份的頭飾!
(椒樹洼嶺峰)
正因為小時候我受這幾棵絨花樹香的熏染,到現在一拉琴,總喜歡拉《絨花》這首好聽的電影抒情歌!
這幾棵絨花樹的神奇,還在于緊挨它們的山頂,有塊在無數年風霜劍雨中形成的十多米見方的大青石板平臺,俗稱“神仙石板臺”。其上既可跳舞、打牌、下棋,又可向下觀風景看絨花。
“神仙石板臺”左南向深溝是我村的北東溝。北東溝南坡上石巖根處,有眼我村的“東溝泉”。傳下來說一百幾十年前建村時,該泉青翠孕育,四季長流!但隨著地質變化和人類對壞境的破壞,“東溝泉”在我童年時已變成“澇泉”,只有在陰雨連綿后,泉水才噴涌而出,順溝而下,一路天真活潑地流動著生命的意蘊!用手掬上一口,滿舌的清爽甘甜,讓人戀戀不舍。
老人們還傳下來說,我村剛建村時所有溝嶺樹木成林,原始性覆蓋。孩子們結伙玩耍時,從南坡嶺上樹,沿著相互交叉的樹枝,越過六嶺八洼,一直轉到超千米之外的老百家?guī)X下樹。幾乎轉一圈,玩得夠開心!
站在神仙石板臺上向南望去,令人心曠神怡,激動無比,我最喜歡登臨的東溝嶺主峰,似乎已近在咫尺,觸手可及了。
(白龍廟)
村里的白龍廟,正建在東溝嶺主峰下的“窟窿凹”內。“窟窿”,指緊靠東溝嶺主峰崖根處,有個幾米見方的天然崖洞,稱“白龍洞”,故溝名曰“窟窿凹”。
這白龍廟是三鄉(xiāng)四鄰頗有名氣的廟。位于崖洞口斜坡下方幾十米遠的天然石基上,處在溝底最東端。周圍樹木成蔭,藤蔓纏繞,環(huán)境幽靜。南,北,東三面?zhèn)葞X環(huán)抱,景色尉然,鐘靈獨秀。廟不大,但修得十分精致,內有壁畫加彩,虎嘯山林。逢年過節(jié)時煙霧繚繞,香客不斷。有一年,我也曾專門來至廟前,當過一次善男小看客呢!
記得是夏天久旱無雨,禾苗就要枯萎。娘蒸了幾個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小饃饃作貢品,領著七歲的我來到這白龍廟前祈雨禱告!(另有多人來),靈驗也好,巧合也罷,那天傍晚還真的淅淅瀝瀝下了點兒雨。盡管雨下得不夠大,但也算是下了些雨,緩解了旱情。極可惜的是,原廟已毀,現廟屬于原址簡單重修!
白龍廟南側的半山腰上部,有一處“金豆窩”坡,兒時的我也經?!肮忸櫋彼?。從坡草里可挖撿出“黃豆、黑豆、豇豆”似的小石頭。這些海灘上才有的東西,怎么會來到這高山陡坡,難道是千百萬年來高山與大海變遷演化的實物佐證?我當時是不管這些的,有“豆子”撿著玩就行了!
(東溝嶺主峰)
越過“金豆窩”,再往上攀爬就躍上山梁了。沿山脊向東再攀,就可以向陡峭險峻的東溝嶺主峰進擊了。登上東溝嶺頂峰是件奇妙無比的事,它是我村乃至北部山區(qū)最高的嶺峰。凡登過者總想再登!大約是“登過此鋒是好漢”的緣由吧,我就登過好幾次。
峰頂上,有大自然鬼斧神工般雕成的“搭補石”,有神仙踏留的“腳印”!站在峰頂,恰如同站立云顛。環(huán)顧四周,群山連綿不斷,鳳巒疊嶂。臨淇,五龍,東姚三鎮(zhèn)盡收眼底,令人心神豪邁,禁不住吟誦“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詩句了!
(東溝嶺主峰上的“搭鋪石”和“腳印”)
如若是秋天登頂,俯瞰山下,柿樹紅葉漫山野,漫山遍野柿葉紅,比起北京香山的楓葉紅,那是一點也不遜色的!
向西眺去,淇河兩岸郁郁蔥蔥,河水清清,波光粼粼。蜿蜒的公路沿著河岸村邊南北而過,南達臨淇,北通東姚。金秋奇景美不勝收!
作為淇河的子孫,生在淇河邊,長在淇河邊,玩在淇河邊,對淇河當然是情有獨鐘了!
炎熱的夏天,忘不了趁大人睡覺之機賊似的從家里溜出,到河里鳧水,在河邊釣魚逮蝦摸螃蟹!逮蝦時用女人的后發(fā)髻網,做成“抄蝦網”,輕放蝦尾,蝦退入網,十拿九穩(wěn),愜意之極!
有蝦正要再逮,卻被壩上游潭內撐船過來的”放鷹”人干擾了。他們兩三條船呈合圍之勢,站在船上一邊撒網,一邊不停地吆喝,一邊用長長的漁桿拍打水面。幾只漁鷹在水里不停地翻滾著,把叨到的一條條大魚小魚先后送去了船艙!實在太饞眼了,也太令人羨慕了。這就是淇河,生養(yǎng)我們的富饒美麗的淇河!
(淇河)
《詩經》里曰:“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寫的是女子婆家受虐回娘家時,涉水過河淇水把車帷幔都淹濕了!據專家考證,這里寫的淇河就是臨淇鎮(zhèn)境內一帶的淇河!居今已有兩干五百多年歷史!這是最早用文字記載淇河兩岸人的生活。這也從另一個側面反映出:一河之隔,交通不便,是千百年來兩岸淇河人一直存在的困惑和無奈!
上世紀六十年代是我的童年,那時侯的淇河水流量大,河水深,河面寬!渡河時夏天靠船,冬天靠搭石和木橋!后來村里修了簡易的堤壩,兩岸行走有所改善!但雨季堤壩被沖是常有的事!我就曾經被洪水阻斷去對岸學校上學,有好幾天之久!
去年夏天因事回老家一趟,沿著剛建的直達萬泉湖快速道一路前駛,剛到村西河岸邊,就被眼前新建的“淇河橋”驚呆了!寬闊的車道,直平的橋面,錚亮的護欄,令我耳目一新,河水阻斷交通讓無數淇河人困惑的事,已再也不會發(fā)生了!
橋的上游潭深水清,河草茵茵,兩岸綠樹掩映!橋的下游河水淺淺,大人小孩在水里挖蟹摸蝦,嬉水消夏。早就聽說我們村已被劃為濕地公園了,我終于眼見為實了!
相信在不遠的未來,“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的嶄新生態(tài)環(huán)境將展現于無數游人眼前!游客們將或用像機直拍,或用袖珍無人機航拍,把家鄉(xiāng)這青山綠水,公園濕地痛快淋漓地,真實地記錄下來,記錄下山水故土堂上村,這美好的家園。
我懷著激動的心情慢慢地開車過橋,突發(fā)奇想----那些《詩經》里寫淇河的作者們,他們在詩書中曾十三次提到過淇河,他們能不能穿越時間隧道,來看看現在的社會主義;看看改革開放!再看看幾千年來一直流淌至今的淇河呢!當然,也要看一看我們村濕地公園和美麗壯觀的橋——“淇河橋”!
【作者簡介】:郝米拴,網名春暖,林州臨淇鎮(zhèn)堂上村人,部隊轉業(yè)至河北省邢鋼搞調度工作。熱愛文學和小提琴!目前在琴行搞小提琴教學輔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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