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瀏覽微信朋友圈的時候,看到一組玉蘭花開的照片。當(dāng)時就驚訝于圖片上玉蘭花的冰清玉潔,后來因?yàn)槠渌默嵤掳堰@件事就給忘了。
宿舍里一片漆黑,只有舍友那斷斷續(xù)續(xù)的打呼嚕聲不時摩擦著我的耳膜。就這樣,靜靜地聽著他的呼嚕聲,這個荒誕的念頭開始在腦子里盤旋:公司院里的玉蘭樹是不是也開了呢?要不去看看?糾結(jié)了幾次,我終于打定主意,窸窸窣窣地穿上衣服,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溜了出去。
公司辦公樓前小花園里的三棵玉蘭樹是距離宿舍最近的,然而穿過漢白玉的小橋走近它們時,只能影影綽綽地看到那一樹樹的花骨朵。春夜的風(fēng)是溫柔且?guī)е鴽鲆獾?,拂過玉蘭樹的枝椏,穿過我的領(lǐng)口,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
昏黃的路燈照射下,從辦公樓前的路上走過一個剃著平頭的工友,也不知道是早班來上班了還是中班剛吃過飯??吹剿贝掖业刈哌^,我潛意識地縮到了小花園的樹影里。唉,已經(jīng)過了不惑之年,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小花園里的玉蘭沒有開花,讓我著實(shí)像經(jīng)歷了一場“驚天騙局”,而剩下的兩處玉蘭樹仿佛是救命稻草般誘惑著我。這兩處玉蘭雖然各只有一棵,但勝在冠幅較大,往年玉蘭花開也是與眾不同的紫色。順著公司的主干道一路向下走去,剛才的那名工友也不知了去向。
凌晨四點(diǎn)多,那兩株玉蘭同樣沒有開花的跡象,滿樹毛茸茸的花蕾仿佛塌縮的橢圓形星球般懸掛在靜夜里。沒有看到朋友圈里曬出的玉蘭花該有的樣子,我的心情更是降到了冰點(diǎn)以下。但是轉(zhuǎn)念一想,我這么任性地來看它們,不就是不確定它們開花了沒有么?于是,我欣欣然掏出手機(jī),打開相機(jī),調(diào)整到夜景模式,給它們挨個拍了美照。
我一邊走,一邊放大觀察這些花蕾,越發(fā)驚嘆玉蘭花的與眾不同。先花后葉的生命密碼里,藏著的恰恰是和我一樣的那顆渴望春天的心靈。
“回來了?早點(diǎn)睡吧?!辫€匙在鎖眼里轉(zhuǎn)動的聲音吵醒了舍友,他迷迷糊糊地說。
“嗯,知道了,你接著睡吧?!蔽颐谧哌M(jìn)房間,小聲說。
聽著他那熟悉的呼嚕聲又響起來了,我拿起床頭的手機(jī)再仔細(xì)觀察這些花蕾。或許是晚上看不清吧,要不明天白天再去看看?畢竟人家見到開花的玉蘭了。閉目假寐的時間里,我突然想起張岱的《湖心亭看雪》最后一句:“莫說相公癡,更有癡似相公者。”作者在湖心亭能碰到一同賞雪的人,而我卻沒有那樣的緣分了。畢竟,誰能三更半夜起床去看那不知道開沒開的玉蘭呢?
同事說我是性情中人,誠不欺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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