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事變前的張學良（左）和楊虎城（右）。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十三日，《西安文化日報》刊載關于西安事變的報道。
西安事變指揮部舊址（新城楊虎城公館）。
1949年1月21日，蔣介石在內外交困的情況下不得不宣布辭去做了八個月的中華民國總統(tǒng)職務，回到老家浙江奉化溪口鎮(zhèn)，在溪口架設大功率電臺，以國民黨總裁身份在幕后繼續(xù)操縱時局。
下令釋放張學良、楊虎城
1月22日，李宗仁發(fā)表文告，宣布就任代總統(tǒng)職務，宣稱“自今以后，政府工作目標在集中于爭取和平之實現(xiàn)”，并表示：“中共方面所提八項條件，政府愿即開始商談?！崩钭谌蕿榱吮砻魉\求和平的誠意，順應民意，命令行政院采取了一系列和平措施，其中最重要的一項措施就是下令釋放張學良、楊虎城等重要的政治犯。
據(jù)李宗仁回憶，1月21日上午10時左右，蔣介石在南京總統(tǒng)府召集國民黨高層干部會議，宣布他個人隱退，提名副總統(tǒng)“依法執(zhí)行總統(tǒng)職權，與中共進行和談”的決定。當會議結束，蔣介石離開會場時，元老于右任追了上去，大聲喊道：“總統(tǒng)！總統(tǒng)！為了和談方便，可否請總統(tǒng)在離開南京之前下個手令，把張學良、楊虎城放出來？”對此突然舉動，蔣介石內心很不耐煩地說：“你找德鄰（李宗仁字德鄰）辦去！”于右任此舉說明，釋放張學良、楊虎城是很多人的希望和要求。
隨后，李宗仁分別以“代電”和親筆信等方式指示時任參謀總長顧祝同、臺灣省政府主席陳誠及西南軍政長官張群、重慶市長楊森等人，請他們分別負責釋放張學良、楊虎城兩人。
1月24日，李宗仁打電報給臺灣省主席陳誠說：“茲為表示政府對和平之誠意，促成和談，頃已決定釋放政治犯。張漢卿兄現(xiàn)在臺（灣）省，希就近轉知監(jiān)視人員，先恢復（其）自由，（宗）仁并擬約其來京一晤。除已電飭空軍總部日內派機來接外，轉此電達，希先轉致意，請其屆時來京，并復為盼。”陳誠是蔣介石的嫡系大將，也是少數(shù)敢于在蔣面前發(fā)表自己意見的人物，他在接到李宗仁代總統(tǒng)的電報后，也覺得繼續(xù)幽禁張學良已經毫無意義，就于25日打電報向退居溪口的國民黨總裁蔣介石請示：“職以為漢卿之于今日，釋之無關重要，久羈適足為累，但惜處置較遲耳！為此，似可聽其釋放。如何？仍乞電示?！?/p>
蔣介石反對釋放張學良
李宗仁要求釋放張、楊，在蔣介石看來無疑是對他的權威的挑戰(zhàn)，下定決心破壞與阻止。蔣介石于1月27日復電陳誠，除了表示堅決反對釋放張學良外，還為陳誠出主意說：“如（李宗仁）有命令到臺（灣）省釋放張學良，似可暫不置復。否則，可以并不知張學良何在，以此事省府向不過問之意復之?！?/p>
與此同時，一向以最聽話而聞名的參謀總長顧祝同為敷衍代總統(tǒng)李宗仁，根據(jù)蔣介石的旨意，于2月1日復函稱：“德公代總統(tǒng)鈞鑒：子迥代電暨元月28日手示奉悉。關于恢復張學良、楊虎城自由一案，業(yè)經轉電臺灣陳主席及重慶張主任知照矣。肅復。敬候崇綏！職顧祝同上。”顧祝同就這樣輕輕松松把球踢給了陳誠和張群，把自己推得干干凈凈。
陳誠見蔣介石不愿意釋放張學良，當然不便堅持自己的主張。為了應付李代總統(tǒng)，陳誠于2月2日復電稱：“南京李代總統(tǒng)德公：×密。東電奉悉，可否請程思遠兄來臺一談？職陳誠叩?！标愓\之所以指名要程思遠去臺灣，是因為他們兩人抗戰(zhàn)期間曾在三民主義青年團中央共過事，是熟人。2月4日晚，程思遠應召抵達臺北。次日，陳誠邀程思遠到他的官邸便餐。一見面，陳誠就說：“有許多事在電報上不好談，所以請你到臺北一行?！憋埡螅悓Τ陶f：“此次邀你來臺，并非專為張學良的事，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談談，但是此刻還是先從張事說起。張學良現(xiàn)在幽居新竹，生活由俞濟時的軍務局負責，警衛(wèi)由毛人鳳的保密局負責?！闭f到這里，陳誠特別提醒程思遠說：“蔣先生的事你是了解的，像囚禁張學良這類事件，他從來不使別人過問，所以我也不聞不問。但是，你如果要到新竹去看張，我就派人派車護送你去?！背趟歼h知道張學良釋放無望，認為不必有此一行，當即婉辭，離開臺北回南京向李代總統(tǒng)復命。
西南軍政長官公署長官張群，既是蔣介石的同學又是結拜的盟弟，輩分比陳誠還高，但他一生從不違拗蔣介石的意志，自然也不敢執(zhí)行代總統(tǒng)的命令。李宗仁知道楊虎城關押在重慶，于是又給重慶市長楊森下了釋放楊虎城的命令，并表示要從南京派專機到重慶去接楊虎城，并且在重慶版《中央日版》公布了這一消息。楊虎城在報上看到這個消息后，以為出獄有望，自然是大喜過望。蔣介石為了阻止楊虎城被釋放，急忙指示國防部保密局長毛人鳳設法阻止。毛人鳳奉命后指示保密局西南特區(qū)區(qū)長兼西南軍政長官公署二處少將處長徐遠舉將楊虎城等從重慶立即轉移到貴陽，讓李宗仁找不到人。徐遠舉隨即來到戴公館對楊虎城將軍說要立即轉移到貴陽去，楊虎城當即發(fā)脾氣說：“李代總統(tǒng)要釋放我，你們?yōu)槭裁催€要把我轉移地方？我不是小孩，今天轉這里，明天轉那里，我不走，我要死就死在這里！”徐遠舉知道楊虎城對保密局西南特區(qū)副區(qū)長兼西南軍政長官公署二處副處長周養(yǎng)浩比較信任，就請周養(yǎng)浩去勸，周養(yǎng)浩受命后立即杜撰了一套欺騙性的言辭，他對楊虎城說：“蔣總裁認為如果現(xiàn)在由李宗仁把你釋放，你更加恨他了。所以，他想把你暫時移往貴陽，不久將會把你送往臺灣，然后和張學良一起釋放?！睏顚④娨娭莛B(yǎng)浩言之成理，遂同意在周養(yǎng)浩的陪同下乘坐飛機前往貴陽黔靈山麒麟洞。同去的還有楊虎城秘書宋綺云及其夫人徐林俠、幼子宋振中，副官閻繼明，衛(wèi)士張醒民。
在臺灣新竹井上溫泉的張學良也從報紙上看到了代總統(tǒng)準備釋放他的新聞。他在日記中寫道：“23日《申報》載，政府明令，余及楊虎城恢復自由?！比欢瑥垖W良等來的并不是恢復自由，而是秘密轉移關押地點。2月1日，特務隊長劉乙光告訴張學良“即將遷移”。2月2日凌晨3點，張學良等乘車離開新竹縣的井上溫泉，前往新竹飛機場。上午11時乘坐的飛機起飛，于12時10分抵達岡山機場，然后再乘汽車前往高雄要塞，張學良被安置于高雄西子灣的壽山要塞藏了起來。
李宗仁代總統(tǒng)發(fā)布的命令，就這樣被蔣介石及其親信們三下兩下給原封不動地給擋了回來，成為廢紙一張。
5月28日，蔣介石由上海乘兵艦抵達高雄，在壽山要塞司令部住了20余天，雖然和張學良近在咫尺，但沒有見面，只是召見劉乙光詢問了有關情形，并當場交代侍從通知保密局給劉乙光等發(fā)獎金1萬元（約相當于三百兩黃金），并說道：“你們辛苦了！”
楊虎城遇害
8月24日，蔣介石從廣州飛到重慶，部署所謂西南保衛(wèi)戰(zhàn)，在大陸做最后的掙扎。蔣介石把國民黨失敗的責任推到張學良、楊虎城身上，認為是他們發(fā)動“西安事變”，才有今天的慘敗。為了報復，蔣介石終于向西安事變的發(fā)動者之一的楊虎城將軍舉起了血腥的屠刀。蔣介石下令將楊虎城等從貴陽押送回重慶，9月17日，當楊虎城等回到重慶的當天，即被保密局特務用殘忍手段殺害于重慶松林坡，楊虎城的幼子、幼女同時遇害。楊虎城的夫人謝葆貞此前已經病死獄中。同時遇難的還有楊虎城的秘書楊綺云夫婦及其幼子、楊虎城的副官閻繼明、警衛(wèi)員張醒民等，制造了一起驚天大血案。
（張學繼，作者單位：浙江省社會科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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