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典要重時物。典要就是現(xiàn)如今人們總是喜歡的引經(jīng)據(jù)典,或者說是本本主義、教條主義。時物就是時勢,與時俱進,審時度勢。
《系辭下傳》:“不可為典要,唯其時物”?!?易之為書也,原始要終,以為質(zhì)也。六爻相雜,唯其時物也?!?br>《乾.文言》:“與時偕行”,“與時偕極”,“ 先天而天弗違,后天而奉天時”。
《坤.文言》:“承天而時行”。
《乾.彖辭》:“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笆枪示由衔欢或?,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無咎矣?!薄熬舆M德修業(yè),欲及時也,故無咎”。
1、“典要”與“時物”。
1)“承天”與“時行”。
《風山漸》“漸:女歸吉,利貞。
《彖》曰:漸之進也,女歸吉也。進得位,往有功也。進以正,可以正邦也。其位剛得中也。止而巽,動不窮也。
《象)曰:山上有木,漸。君子以居賢德善俗?!?br>漸卦主要講的就是“進”,而且是一個“漸進”而“動不窮”的過程。
第一,漸進既要時行,又要順承天道。
首先講“進得位”,由初級到高級,一步一步的進,不能急于求成,才有這樣,每一步的“往”,每一步的行動,才能成功。“得位”,有兩個意思:一是能進則進,不能進則不進;二是進必須到位,不能半途而廢,也不能只做表面文章,只追求形式主義。要腳踏實地,力求步步為營,事事成功。
其次講“進以正”。“進得位”重在把握時機和環(huán)境形勢,把事做實做成?!斑M以正”則重在把握一個度,一個原則,這就是要中正,公正,正確,正義,以達到正邦的目標。
再次講“剛得中”,側(cè)重講方法論,不管干什么,要干成一件大事,完成一項宏偉事業(yè),就必須有陽剛之氣,敢于去做,不畏艱險,也一定要做到“得中”,剛?cè)峤Y(jié)合。太剛易折,太柔易損,都必須得中。
最后講“止而巽”,傾向于一個適度,就是現(xiàn)在說的審時度勢,量力而行,盡力而為,也就是艮卦中講的“時止則止,時行則行”。艮為止,巽為入,有止有入,止入不失其時,只有這樣才能“動不窮也”。
第二,再看爻辭。
全卦以鴻雁為主語,初六為“鴻漸于干”,六二為“鴻漸于磐”,九三為“鴻漸于陸”,六四為“九五為“鴻漸于陵”,上九為“鴻漸于陸”。九三、上九分別為上下卦的最上一爻,有到了頂端的意思所以二爻都講“鴻漸于陸”,其他四爻則是漸進的。從一開始的到了河
岸,然后又到了岸邊的磐石上,接著又到了離岸不遠的樹林中,又進一步到了丘陵地帶,最后到了陸地,廣袤無垠的陸地。
講漸進,又為什么以鴻雁為主體?這與爻辭中的其他方面有聯(lián)系。初六講到“小子厲,有言”,九三講到“夫征不復,婦孕不育”,九五講到“婦三歲不孕”,上九講到“其羽可用為儀”,這又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從一個小子經(jīng)常有話要說,而且說的很多很大很重,到結(jié)婚,然后出征,這是一個漸進的過程?!皨D三歲不孕”,并不是說已經(jīng)懷孕了而不生育,而是與前面的“夫征不復”相關(guān)聯(lián)的。男人在外多年了,丈夫作為男子漢是要出征的,這是義務,婦女是作為女人要生育的,這是做女人的天性。?!安粡汀笔侵v男人出征不能回來,“不育”是講女人獨守空房,連懷孕都不可能,所以不能有生育。戰(zhàn)爭勝利了,丈夫也會來了,凱旋了,是要舉行儀式歡迎的。也可以理解為丈夫從前線回來了,妻子思夫歸心切,又高興,所以用羽毛打扮一下自己的儀表,等待丈夫的歸來,由此可以得出鴻雁與人的關(guān)聯(lián)。古代關(guān)于鴻雁與人關(guān)聯(lián)的描寫不少,比如鴻雁傳書,夫妻雙雙的思念通過鴻雁傳書來傳遞,以寄托情思。再比如用鴻雁的羽毛來裝扮自己,或舉行儀式表達自己的渴望之情。最終二者融為一體,這與卦辭中講的進就吻合了起來?!斑M得位”,“進以正”,“正邦”,都是在各爻中表現(xiàn)出來。位也好,正也好,就是作為男人要以國家利益為重,要保家衛(wèi)國,要忠誠于自己的國家,要你出征你就要義不容辭。作為女人就要相夫教子,要忠誠于自己的丈夫,忠誠于自己的小家,也就是要“貞”、“孚”所以《象》曰:“君子以居賢德善俗”。·
2)“與時”、“因其時”、“及時”。
《澤雷隨》:
“《彖》曰:隨,剛來而下柔,動而說,隨。大亨貞無咎,而天下隨時,隨時義大矣哉!”“隨時”就是與時偕行,其揆一也。
《雷火豐》:“《彖》曰:豐,大也。明以動,故豐。'王假之',尚大也。'勿憂,宜日中',宜照天下也。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虛,與時消息,而況于人乎,況于鬼神乎?
《象》曰:雷電皆至,豐。君子以折獄致刑?!?br>一個很重要的觀點就是“與時消息”,天地尚且如此,更何況與人、與鬼神。
第一,“豐”即豐滿、盛大的意思。到底講什么“豐”?全卦好像并沒有明說,實際是隱喻其中?!独诐蓺w妹》是周文王隱喻自己的心境和處境,《雷火豐》則更進一步把自己的志向和處境具體化了。他要做到“豐”,是光明而動,是以正義起師,來推翻商紂王朝。這是他的志向,也就是他要的“豐”。所以他一再表述“明以動,故豐”,“宜日中。宜照天下也”,“與時消息”,“雷電皆至”等等。然而周文王所處的環(huán)境又很不利,被囚羑里,所以只能屈服于目前的這種囚禁,而完成這種刑罰,以“折獄致刑”。像后人說的“格物致知”,實際上就是不同的指向而同樣的道理。不是什么公正的動用刑罰,而是“與時消息”,時屈則屈,時動則動,正是“日中則昃,月盈則虧,天地盈虛,與時消息”。這是大自然的運行法則,亙古不變,又何況于人,于鬼神呢。
第二,爻辭基本上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狀況和自己的不利處境,表現(xiàn)了自己欲望不能,欲來不得的心情,只能“信以發(fā)志”。
初九講“遇其配主,雖旬無咎,往有尚。《象》曰:'雖旬無咎',過旬災也”崇尚往,是因為自己被囚禁而不能往。十歲為一旬周文王被囚禁了七年,正是“雖旬無咎,過旬災也”。不超過一旬則沒有什么了不起的,超過了一旬,則就大不一樣了,這個“災”,可以理解為年齡大了,難以有精力完成自己的偉業(yè);也可以理解為在外時間長了,本國的局面難以控制;也可以將理解為時間一長,原本很得人心,也因時間長而消失,漸漸人心淡薄等等。
“六二,豐其蔀,日中見斗,往得疑疾,有孚發(fā)若,吉。《象》曰:'有孚發(fā)若',信以發(fā)志也?!敝v“往得疑疾”,既期望回去,又不能回去。如果一味要求回國,就會被商紂王猜疑。商紂王原本就是一個多疑的人,這對周文王是不利的。所以只能“有孚發(fā)若,信以發(fā)志也?!?。暫時用自己的一片至誠之心,來獲得商紂王的信任,消去對自己的危害,委曲求全,以使自己的志向?qū)碛幸惶炷馨l(fā)揚光大。
“九三,豐其沛,日中見沬,折其右肱,無咎?!断蟆吩?'豐其沛',不可大事也。'折其右肱',終不可用也”。六二“豐其蔀”,九三“豐其沛”,九四“豐其蔀”,自己的遠大志向一直掩藏著,遮蔽著,盡管有時候也是很苦悶,其淚漣漣,“日中見沬”,但這是不可取的,因為這樣會“不可大事也”。盡管“折其右肱,終不可用也”,但也泯滅不了自己的意識和遠大志向。造成這一切,都是因為“位不當也”。盡管商紂王被迷惑住了,對自己放松了警惕,暫時的威脅也消去了。既獲得了不少的美譽,也有不少自己國家的好消息來到,然而都不可大意,還是“自藏也”深藏而不露,以圖“豐”也?!皼i”,為朝哥,是商王朝的首都?!叭罩幸姸贰钡亩?,是指北斗星,在星象學中為帝王星。一個國都,一個帝王,都是周文王夢寐以求的。但只能壓在心里,“自藏”在心里。
六二、九四講“豐其蔀”,九三講“豐其沛”,上六講“豐其屋”。歷法上七十六年為一蔀,借以來形容志向其長遠。沛,借以來形容志向其盛大。屋,借以來形容志向為廣大民眾于廣廈千萬間。
“日中見斗”,“日中見沬”,與卦辭中的“宜日中,宜照天下也”,共同反映了周文王的志向直指商王朝,以周取代商,并認為這是天道,是“與時消息”。
《雷山小過》:“《彖》曰:小過,小者過而亨也。過以利貞,與時行也。柔得中,是以小事吉也。剛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也。有飛鳥之象焉,'飛鳥遺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順也。
《象》曰:山上有雷,小過。君子以行過乎恭,喪過乎哀,用過乎儉?!?br>一個很重要的觀點就是“與時行也”。
第一,“與時行也”?!独咨叫∵^》講的是是小過,小的過錯,還不要緊,馬上改正就好,關(guān)鍵是這種小過還屬于“利貞”的范圍,沒有偏離正固的軌道,也僅僅是有些偏差而已。很重要的是做到“與時行也”,能與時代同命運,與時俱進,這才是最關(guān)鍵的。
第二,“柔得中”,“剛失位而不中”。
一者,講“失位”,而不講“不正”;
二者,講“得中”和“不中”。這里不僅僅是指爻位而言,因為僅僅是講爻位,已經(jīng)明確指出“失位”。更重要的是講中和、中正,那現(xiàn)在的話來說就是均衡,平衡。因為是小過,沒有大的偏離,僅僅是小偏離而已。這個小偏離,指的就是陽剛的失位和不中,
三者,在八卦中大小是以陰陽來區(qū)分的,而不是形狀,如果我們僅僅按形狀來區(qū)分,那可就不對了,就偏離了周易的本意?!叭岬弥校且孕∈录病?,柔為陰,陰為小,陰是順,就是強調(diào)能做到順從,凡事就吉,否則就兇?!皠偸欢恢校且圆豢纱笫乱??!眲倿殛?,陽為大,陽是健,你做不到健,做不到自強不息,那就什么事也做不成。
第三,“有飛鳥之象焉,'飛鳥遺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順也?!?br>一者,從卦象上來看,下卦艮是兩陰承一陽為順,上卦震是兩陰乘一陽為逆。在周易中,陰承陽為順,陰乘陽為逆。故曰“上逆而下順也”。
二者,從自然法則和是無法炸死你的規(guī)律來看,行過于恭而不失為行,喪過于衰而不失其喪,用過于儉而不失其用,過是可以向下過的,而不可以向上過。中國的政治斗爭過去有一種現(xiàn)象,就是寧左勿右。在中國古代,左為上右為下,寧上勿下,結(jié)果都是很悲慘的,因為這不符合自然規(guī)律和事物發(fā)展的規(guī)律。先人已經(jīng)幾千年前就告誡我們“上逆而下順”,可見其深邃也。
3)“時成”與“時乘”。
《雷澤歸妹》“《彖》曰:歸妹,天地之大義也。天地不交而萬物不興。歸妹,人之終始也。說以動,所歸妹也。'征兇',位不當也。'無攸利',柔乘剛也。
《象》曰:澤上有雷,歸妹。君子以永終知敝。”
歸妹卦有三句很重要的話,即“遲歸有時”、“有待而行”和“以貴行也”,講的都是“時乘”和“時成”的道理?!皶r乘”講的是要等待時機,要把握規(guī)律,循道而行。“時成”講的是時機一旦成熟,就要一舉成功。
第一,在六十四卦中,一開始在卦辭中就講不吉利的,也只有歸妹卦和否卦。這一卦看起來是講婚姻的,《澤山咸》、《風山漸》也是講婚姻的。其實都是以婚姻的故事來抒發(fā)一種“天地之大義”,即天地交而萬物興,男女交而社會成。所以說“歸妹,人之終始也”。這句話講了兩個意思:一是天地之交而萬物興,天始生,地終成。二是男女之交而社會成,人生為始,成長,直至婚姻而有歸宿,然后繁衍后代,形成一個又一個循環(huán),才構(gòu)成社會。
第二,講的是歸妹,為女人,為小人,為柔。少女嫁長男,盡管少女內(nèi)心很喜悅,有很多的幻想,但長男在上為動為主動。主動權(quán)完全掌握在長男手里,所以二人的婚姻有些“位不當也”。此其一。
三、五爻為陰,都乘剛,即“柔乘剛也”。尤其是五爻,不僅與上六一同乘剛,而且還占據(jù)尊位,這原本是九五之尊的,所以“無攸利”。此其二。
少女是被動而嫁的,沒有選擇,是隨姊而嫁的,作為姐姐的陪嫁。姊妹原本是相親相愛的,共嫁一夫,在利益上多少有些抵觸,難免會發(fā)生一些沖突。故曰“位不同也”。此其三。
第三,從爻辭看,“初九,歸妹以娣,跛能履,征吉?!鄙倥榧蘖耍亲銎?,不是正房,也是“位不當也”。
“六三,歸妹以須,反歸以娣。《象》曰:'歸妹以須',未當也?!绷侈o講的是歸妹要扶正?!绊殹睘榈却?、期盼之義,是指等待時機而取而代之,成為正室,但是終究未成,還是做偏房,“反歸以娣”。為什么會這樣呢?因為“未當也”,也就是位置不當,時機不當。六三為陰,處于下卦的上爻,還未走出家門,還是內(nèi)心的想法,還沒有和長男交往,建立穩(wěn)固的關(guān)系。
“六五,帝乙歸妹,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月幾望,吉。
《象》曰,'帝乙歸妹,不如其娣之袂良也。其位在中,以貴行也。”前面講“位不當也”,到了六五情況就發(fā)生了變化,帝乙(商紂王的父親)看到了周文王很得人心,就把女兒嫁給了他,長女嫁了,當然他的小女兒也就成了歸妹了。周文王迎娶歸妹時,歸妹的衣著要比姐姐的好,也就是個比喻。場面要大要好,正好滿足了歸妹一直期望扶正的心理。周文王為什么要這樣做?這是因為帝乙的緣故。帝乙擔心周文王會威脅到商朝的地位,所以才把女兒嫁給了周文王。這是中國古代慣用的和親方法。而周文王也明知,就是卦辭中講的“君子以永終知敝”。周文王知道怎樣辦更好,所以迎娶歸妹就很隆重,而且又選擇了最重要的時刻和最有利的位置,即“月幾望”和“其位在中”?!捌湮辉谥小保燥@示“貴行也”?!霸聨淄币燥@示完美圓滿但又不過分,恰到好處。當然,還有更深一層的涵義,盈虧是天體運行的規(guī)律,盈則虧,虧則盈,循環(huán)不息。“月幾望”也說明這只是個暫時現(xiàn)象,因為盈之后就是虧了。周文王心知肚明,所以上六爻辭為“女承筐無實,士刲羊無血,無攸利?!迸四玫氖强湛?,男人殺的羊沒有血,一切都是虛的,是一種虛假現(xiàn)象,故《象》曰“上六無實,承虛筐也”。帝乙嫁女也只是虛,周文王隆重婚禮也只是虛,都在做表面文章,這就是周文王強調(diào)的“永終知敝”?!坝澜K”就是恒,是始終如一?!爸帧本褪钦J清形勢,明辨是非利弊,不是不做,而是時機不成熟,也只能像九四說的“有待而行也”,“歸妹愆期,遲歸有時”。實際是寫自己,寫自己被困羑里遲遲不能回歸自己的領地,但總是充滿信心,“遲歸有時”。
整個《雷澤歸妹》實際上是周文王以帝乙歸妹來暗喻自己,一是期待推翻商紂王朝,取而代之。二是時機不到,被囚羑里,但其志不泯,相信“遲歸有時”,也必須“有待而行”。三是商紂王在上,不管他對自己如何,有什么不利,自己都要不露聲色,要一直保持一種喜悅的心情,來麻痹商紂王。
4)“時止則止,時行則行”。
第一,《艮為山》“《彖》曰:艮,止也。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靜不失其時,其道光明。'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敵應,不相與也。是以'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也。
《象》曰: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br>“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靜不失其時”,講的就是“唯其時物”。任何的經(jīng)典,任何的主義,任何的思想,都離不開時勢,失去了時勢,所有的觀點也就失去了任何意義。
“君子以思不出其位”,講的也是這個意思。要把握時機,時機不成熟就要停止,時機一成熟就要立即行動,。動為行,靜為止,動靜要“不失其時”,要與時偕行,但也必須注意“不失其位”,掌握好一個度,一個原則?!安皇鋾r”為“時止則止,時行則行”,“不失其位”為有為則為,無為則不為,保持“其道光明”,要“止其所也”,“上下敵應,不相與也”。
第二,《艮為山》“初六,艮其趾,無咎。利永貞。
《象》曰:' 艮其趾',未失正也。”
初六是陰居陽位,又是初步,剛開始,更要注意把握時機,因為力量有限,還沒有經(jīng)驗,所以必須學會時止則止,時行則行。這一點初六是做到了,故曰“未失正也”?,F(xiàn)在不少學者把陰居陰位陽居陽位定為“正”,把一個含義豐富的“正”字,只局限在爻位上,這是很片面的,違背了易的原則。六五爻“《象》曰:'艮其輔',以中正也”。其揆一也。
2、始終之道。
《雷風恒》“《彖》曰:恒,久也。剛上而柔下。雷風相與,巽而動,剛?cè)峤詰恪?恒亨無咎,利貞',久于其道也。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己也。'利有攸往',終則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時變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觀其所恒,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恒即常也,恒久不變。不變是相對的,變才是絕對的,是恒久的,所以恒有變之恒,也有不變之恒,但重在變之恒,這是自然之道。就天地之道來說是恒久不變的,是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zhuǎn)移的。天地法則自是按照其本身的規(guī)律在運行故是“久而不已”。就往來說,則是變之恒。往來是人之往來,是社會之往來,講的是人道。人道之往來,則是有始有終的。這里講“終則有始”,和“先甲三日,后甲三日”,是一個意思。往是坤,是陰,是地,成形而為終。在天成象而為始。有往則有來,有終則有始,正是“日月得天,而能久照”,講天之始生。“四時變化,而能久成”,講地之終成?!笆ト司糜谄涞?,而天下化成。”講人之有終有始。“天下化成”為終,而“久于其道”為始。
“《象》曰:雷風,恒。君子以立不易方?!薄傲⒉灰追健本褪呛?,就是立于道中,就是“易與天地準”,就是“道亦不變”,就是“中正”也不變。
初六“《象》曰:'浚恒'之'兇',始求深也?!笨槭柰ǎ臼柰ㄊ敲赖?。初六為巽之始,巽為遜,謙遜也是美德。但你總是一味的疏通,永不停止,這就有些太過了。過猶不及,也是不好,故兇。之所以兇,兇為終,為結(jié)果,終為階段之小終,是因為一開始你就想要從深處去挖,這就違背了天地之道,違背了循序漸進的規(guī)律,也是太過。所以你做得越多,挖得越深,反而越不好,因為做得太過了。你不知道適可而止,不知道審時度勢,不知道量力而行,所以就要失敗,就會兇。
六五“《象》曰,婦人貞吉,從一而終也。夫子制義,從婦兇也。”夫人對丈夫的忠誠要從一而終,這是講“終”。夫人為陰,雖然沒有說始,但彖辭已經(jīng)講得很明白,就是“終則有始”。從一而終是有始的,即丈夫之始,一為始,為丈夫,為陽為天。陰為順從,要順從陽,這是不二的選擇,故曰恒。反過來,作為丈夫,作為陽,是不可以順從的,因為“夫子制義”,男人制定規(guī)則禮儀,女人必須遵守。同時作為男人不論辦什么事,都要遵守規(guī)則,不能聽信小人讒言,即不能“從婦”,聽從女人的,周易認定女人為小人。一“從婦”則兇。從婦為始,兇為終,始而有終,這就是人道,是恒久不變的人道,是圣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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