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國演義》的前半部中,呂布是個重要的配角。他的特點非常鮮明。首先是武功高強?!度龂萘x》成書后,數(shù)百年來民間一直對小說中武將的武力進行排行,呂布都毫無爭議名列榜首,是小說中武力最強者。其次,呂布長得也很帥,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帥哥。小說第五回中對呂布的英姿有個具體的描述:
頭戴三叉束發(fā)紫金冠,體掛西川紅錦百花袍,身披獸面吞頭連環(huán)鎧,腰系勒甲玲瓏獅蠻帶;弓箭隨身,手持畫戟,坐下嘶風(fēng)赤兔馬:果然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不過,呂布這一人物形象給讀者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并不是他的武力和長相,而是他的另一大特性。這一特性在第五回由張飛之口點出,成為數(shù)百年來人們對呂布形象的統(tǒng)一認(rèn)識,這便是“三姓家奴”。
為什么呂布被稱為“三姓家奴”呢?從《三國演義》中便知分曉。呂布姓呂,此為一姓。董卓亂政期間,呂布不僅是荊州刺史丁原的部下,同時還是其義子,被丁原視為心腹,此為二姓。后來呂布?xì)⒌舳≡犊慷?,認(rèn)賊作父,變成了董卓的義子,此為三姓。所謂的“三姓家奴”由此而來。
呂布為什么會殺掉丁原呢?小說第三回有詳細(xì)的介紹。至于殺丁原的動機,李肅說的很清楚:“知其勇而無謀,見利忘義。”因此,“虎牢關(guān)三英戰(zhàn)呂布”期間,張飛大罵呂布為“三姓家奴”,“三姓家奴”的惡名從此傳開。
呂布投靠董卓以后,鞍前馬后,為董卓立下了不少功勞。虎牢關(guān)前多次擊敗十八路諸侯的挑戰(zhàn),在滎陽大敗曹操,掩護董卓安全撤退至長安。但不久后,呂布又一出背主的故事開始了。董卓的暴行引起司徒王允的憤怒,他與府中歌伎貂蟬定下了連環(huán)計。計劃“先將汝(貂蟬)許嫁呂布,后獻與董卓;汝于中取便,諜間他父子反顏,令布?xì)⒆?,以絕大惡。重扶社稷,再立江山”。經(jīng)過王允的周密部署及貂蟬的巧妙配合,呂布又與義父董卓反目,最終將董卓殺死。王允殺董卓是為民除害,而呂布?xì)⒍縿t是因為董卓搶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依然如之前李肅所言的“見利忘義”。這是呂布的第二次背主。
到了第十一回,呂布背主的惡名已經(jīng)傳遍天下。投袁術(shù),袁術(shù)不要;投袁紹,袁紹想殺他;投張楊,李傕、郭汜寫書與張楊,教殺呂布。呂布只好投張邈。至此,呂布又變成了張邈的同盟,成為奪取曹操兗州地區(qū)的急先鋒,其反復(fù)無常的性格得到進一步的展現(xiàn)。
在與曹操爭奪兗州戰(zhàn)事失利之后,呂布走投無路,不得已投靠了占據(jù)徐州的劉備。但沒過多久,呂布又在陳宮的唆使下背叛劉備并出兵小沛,將劉備的家眷一并抓獲,將劉備辛辛苦苦占據(jù)的徐州地區(qū)據(jù)為己有。袁術(shù)派韓胤前來徐州做媒,打算娶呂布之女為兒媳。呂布先是滿口應(yīng)允,之后又突然變卦,“急命張遼引兵,追趕至三十里之外,將女搶歸;連韓胤都拿回監(jiān)禁,不放歸去。卻令人回復(fù)袁術(shù),只說女兒妝奩未備,俟備畢便自送來”。后來為了討好曹操,干脆“將韓胤用枷釘了,遣陳登赍謝表,解韓胤一同王則上許都來謝恩”。朝三暮四、反復(fù)無常的小人嘴臉暴露無遺。
呂布與曹操的結(jié)盟并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呂布便發(fā)現(xiàn)曹操與劉備暗中聯(lián)絡(luò)企圖奪取徐州。呂布隨即與曹操反目成仇。第十九回中,呂布被圍下邳,最終成了曹操的俘虜。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呂布還在幻想通過投降曹操換得性命。呂布表示:“明公所患,不過于布;布今已服矣。公為大將,布副之,天下不難定也?!辈贿^,呂布的哀求并沒有得到曹操的響應(yīng)。曹操看著身邊的劉備。劉備的回答言簡意賅:“公不見丁建陽、董卓之事乎?”曹操于是下令將呂布絞死。至此,呂布的故事在《三國演義》中告一段落。
與小說中呂布的人物形象相比,歷史記載中的呂布形象也大致如此。盡管史料中沒有“三姓家奴”這個提法,但卻多次提到呂布為人“反復(fù)”,意思基本一致。陳壽在《三國志·呂布傳》中這樣評價呂布:“呂布有虓虎之勇,而無英奇之略,輕狡反復(fù),唯利是視。自古及今,未有若此不夷滅也?!贝苏Z是對呂布這一歷史人物進行的一個總結(jié),而在《三國演義》中,這段評語通過作者的妙筆得到了更加生動、形象的展現(xiàn),呂布“三姓家奴”的形象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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