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很安靜，妹妹也很安靜。姐姐寫多少字，妹妹爭著也要寫多少字。姐姐寫得特別好，妹妹也會比著姐姐，力爭著也要把每一個字寫得跟姐姐一樣好。在所有來這兒學(xué)習(xí)的兄弟姐妹中，這是我看到過的最沉靜，寫字也是最專注的一對。
上午，姐妹倆上完這個暑期的最后一節(jié)課，她們兌換禮物時的一幕也把我感動了。其他孩子都盯著禮品柜里的玩具不放時，這對姐妹卻只要兌換書，本子，還有筆。妹妹畢竟還小，九月份才上學(xué)，一開始她也是想兌個好玩兒的，但看到姐姐的眼光只打在那些書，筆，和本子上，她自然就受著影響，不自覺地也跟著姐姐的步伐，說也要兌那些學(xué)習(xí)用品，一邊兌，她嘴里還一邊跟我講假期在家里練字（我布置給他們的作業(yè)），她一定也要寫得跟姐姐一樣好，孩子有這種好勢頭，我怎能不欣慰？
有親兄弟姐妹的家庭，我總以為家在這里面才更像個家，聽起來都落地些。此種家庭里的孩子也成長得更快些，就像我自己小時候，我對父母很早就沒了多少依賴，自我獨立的時期比現(xiàn)在的娃兒要甩出天際般的距離。在“長兄如父”的儒家文化影響下，一個中國家庭里的老大很多時候都分擔(dān)了父母的部分功能，倘若這個老大品性好，人格健全，那這個家庭里的其他弟弟妹妹自然受其熏陶，漸漸變得跟老大一樣好，甚至比老大還要好，就像今天在我這兒寫字的這對姐妹，姐姐明顯是充當(dāng)了榜樣的，就像當(dāng)年我大哥充當(dāng)了我的榜樣一樣。當(dāng)然，相反的情況也是有的，即老大不行，后面的一大堆都跟著不行。
其實，多一個孩子并沒有現(xiàn)代人想象中的那么成本高，相反，多一個孩子很多時候父母教育起來會更輕松，比如，當(dāng)父母跟孩子講到“孝悌”中的“悌”這一字時，獨生子對此就會覺得很茫然，而有親兄弟姐妹的孩子一聽到這個，就會感悟得很充實，因為他們天天都有這個道理實踐的大環(huán)境。
又如《周易 系辭上》中的“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孟子的“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矣”，《詩經(jīng)·小雅·常棣》里的“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兄弟鬩于墻,外御其務(wù)(侮)”，唐詩下的“夢中相聚笑，覺見半床月”，諺語中的“姐妹連肝膽，兄弟同骨肉”，“衣服破,尚可補;手足斷,難得連”，“須聯(lián)同氣之歡,毋傷一本之誼”......這所有或隱或現(xiàn)闡述兄弟姐妹之深刻內(nèi)涵的話，也只有那些自身確鑿有親兄弟姐妹之人才能第一時間浹髓淪膚，感同身受。《論語·顏淵》中講：“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也。”國學(xué)經(jīng)典中，一旦論到中華文明的謙遜明達，博大胸懷時，大多也都是從“兄弟”比興的。
“計劃生育”這種反人性的政策是中華文明的災(zāi)難。沒有親兄弟姐妹的家庭或許也能過得好，但是有親兄弟姐妹的大家庭，我想，只要父母言傳身教得正，他們一定有數(shù)倍于前者的幸福，而且那種幸福對于前者來說，是前者無論花多少錢都無法切實體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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