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提示
昨天是著名作家、翻譯家楊絳一百歲生日。我們習慣說楊絳是“錢鐘書夫人”,很少有人會想到幾十年前,人們是以“楊絳的丈夫”來稱呼錢鐘書的?;仡櫁罱{的百年一生,她與錢鐘書相濡以沫,甘心默默當著“錢辦主任”;錢鐘書去世之后,她活到了今天,她說自己是“他們家留下來‘打掃戰(zhàn)場’”的。
錢鐘書的堂弟錢鐘魯,曾和楊絳先生通過電話,問起辦壽辰的事,先生囑咐他們各自在家為她吃上一碗壽面即可。“我今年一百歲,已經走到了人生的邊緣,我無法確知自己還能往前走多遠,壽命是不由自主的,但我很清楚我快‘回家’了。我得洗凈這一百年沾染的污穢回家。我沒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過平靜的生活。”這是楊絳自己在即將迎來百歲生日時寫下的一段話。
名門才女
父親曾做過胡適的老師
1911年是個值得尊敬的年份。這一年爆發(fā)了辛亥革命,成立了清華學堂,更誕生了季羨林、錢學森、陳省身、侯仁之、楊絳等多位大師級人物。
楊氏家族世居無錫,父親楊蔭杭是晚清留日學生,曾做過胡適的老師。而魯迅在《紀念劉和珍君》等雜文中提到的女師大校長楊蔭榆,就是楊絳的三姑母。
考上了清華研究院后,楊絳選修了朱自清的寫作課,她的文學創(chuàng)作就是從朱自清的課上開始的。
?。保梗常的?,新婚的楊絳隨丈夫錢鐘書遠赴英國,到牛津求學。1936年他們的愛女錢媛在英國出世。不久,錢鐘書、楊絳夫婦又帶著不足百天的女兒到法國巴黎大學讀書。
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之后,錢鐘書只身赴昆明西南聯(lián)大任教,楊絳則帶著女兒回到上海。這一時期她當過教師,業(yè)余創(chuàng)作話劇。楊絳的第一部話劇《稱心如意》于1943年春天正式公演。這出“淚和笑只隔了一張紙”的話劇引來陣陣喝彩。楊絳一鼓作氣接連創(chuàng)作了喜劇《弄真成假》、《游戲人間》,悲劇《風絮》。
動蕩年月,楊絳也沒有放棄學術研究,通曉英、法兩國語言的楊絳,近60歲時,從零開始學習西班牙語,并翻譯了《堂·吉訶德》。從《洗澡》、《干校六記》,到2003年出版回憶一家三口風雨生活的《我們仨》,96歲成書《走到人生邊上》,楊絳的作品一直受到讀者的喜愛。
相守相助
楊絳甘做“灶下婢”
楊絳與錢鐘書相識在1932年春天。楊絳初見錢鐘書時,只匆匆一見,彼此竟相互難忘。從此他們開始了書信往來。1935年,楊絳與錢鐘書結婚。
楊絳甘做“灶下婢”,輔佐夫君全力創(chuàng)作《圍城》,是文壇的一則佳話。楊絳記述了這段故事:他說:“我想寫一部長篇小說!”我大為高興,催他快寫。劈柴生火燒飯洗衣等等我是外行,經常給煤煙染成花臉,或熏得滿眼是淚,或給滾油燙出泡來,或切破手指??墒俏壹鼻幸寸姇鴮憽秶恰?,做灶下婢也心甘情愿。”
即使在不幸中,她和錢鐘書依然書寫著浪漫。“1969年11月,錢鐘書被下放到信陽地區(qū)羅山縣。次年7月,我也被下放到那里,被分配在菜園干活。菜園距離他的宿舍不過十多分鐘的路……我們老夫婦就經??稍诓藞@相會,遠勝于舊小說、戲劇里后花園私相約會的情人了。”
錢鐘書去世后,楊絳默默地“繼承”他未竟的事業(yè)。她以驚人的毅力整理錢鐘書的手稿書信。多達7萬余頁的手稿,多年隨著主人顛沛流轉,紙張大多發(fā)黃變脆,有的已模糊破損、字跡難辨。虧得楊絳耐心細心,一張張輕輕揭下,抹平,粘補缺損,分類裝訂,編校、訂正……2003年,《錢鐘書手稿集》(影印本,40卷)終于與讀者見面。
楊絳說:“男女結合最最重要的是感情,夫妻間最重要的是朋友關系,即使不能做知心的朋友,也該是能做得伴侶的朋友或互相尊重的伴侶。門當戶對及其他,并不重要。”
人淡如菊
作品收入全捐給母校
楊絳先生富有“老派”中國知識分子的學術精神和人格魅力,在歷經風風雨雨后,她仍然溫柔敦厚、哀而不傷。
在許多朋友眼里,楊絳生活異常儉樸、為人低調。她的寓所沒有進行過任何裝修,水泥地面,非常過時的柜子、桌子,老舊的樣式,始終安之若素。楊絳說:“我家沒有書房,只有一間起居室兼工作室,也充客廳,但每間屋子里有書柜,有書桌,所以隨處都是書房。”
她和錢鐘書的低調,一度被人誤讀作清高、孤芳。黃永玉先生曾在一篇文章中披露:有權威人士年初二去拜年,錢家都在做事,放下事情去開門,來人說聲“春節(jié)好”跨步正要進門,錢鐘書只露出一隙門縫說:“謝謝!謝謝!我們很忙,謝謝!謝謝!”這讓他很不高興,說錢鐘書伉儷不近人情。當然,更多的時候,這種拒絕別人的“苦差事”,還是由楊絳來做,她因此也自嘲是錢鐘書的“攔路虎”。
誠如錢鐘書堂弟錢鐘魯所說,楊絳對名利沒有任何追求,不善也不喜交際應酬,她就想安安靜靜寫作,平平淡淡度日。
2001年,楊絳把錢鐘書和她的作品收入所得建立了“好讀書獎學金”,設在母校清華大學。截至2011年5月,基金已由起初的72萬元增至929萬元,為268名品學兼優(yōu)的清華學子頒發(fā)了獎學金。
而今,自稱已經走到了人生邊緣的楊絳,愈加通透。她說:“年輕時曾和費孝通討論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不懂,有一天忽然明白了,時間跑,地球在轉,即使同樣的地點也沒有一天是完全相同的。現(xiàn)在我也這樣,感覺每一天都是新的。”
報道
▲楊絳
▲年輕時的錢鐘書和楊絳
詳情請看:http://cjmp.cnhan.com/whcb/html/2011-07/18/content_4856498.htm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