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山,古為厲國。《漢書地理志》記載,“南陽郡隨厲鄉(xiāng)。故厲國也”。根據周邊地區(qū)的史志資料記載,其實可以梳理厲山古鎮(zhèn)近千年來的變遷脈絡。其脈絡的主線,無外乎關于炎帝神農故里之說和交通樞紐之說兩大觀點。
關于炎帝神農故里之說,其實在《禮記》、《國語》、《左轉》都有明確的記載,東漢的經學大師鄭玄、三國的韋昭等人都做過明確的注解,但到底是否是以訛傳訛,倒沒有必要去弄他個水落石出。最近反倒是寶雞的一些學者,開始大談寶雞是如何史料鑿鑿的是炎帝的故里,這倒是值得引起重視。
自唐光化十年起一直到清初,隨棗孔道便成為了千百年來京師至東南驛道經南陽,過隨入九江抵吳越的重要交通要道。其中,與厲山相關的,就是隨州境內的北關路:經涼水溝(也就是現(xiàn)在的兩水溝)、厲山店、上唐、萬福店、隨陽店入棗陽。這是一條向北的官道,還有一條向東的官道,從厲山店分支向北,經尚市店、太山廟、倒峽流、青苔、車店、萬和店、解家河、新城、界牌口入桐柏的陸路,水路就有曾經被譽為“江劉水上古道”的古厥水上游水路。古隨州的出州古道,除了上述的北關路之外,還有經塔兒灣、萬家店、高城祝林店、小林店入信陽的東關路;經朱集、毛茨畈、新陽店入鐘祥的西關支路,以及跨涢水、光化鋪、云潭鋪入德安(也就是現(xiàn)在的安陸)的南關路。
在中國古代社會,驛站往往是一個地區(qū)最為主要的交通樞紐節(jié)點,用現(xiàn)代的術語說,是打造馬路經濟的催化劑,驛站附近的集鎮(zhèn),往往鼎盛而繁華。我們只需要簡單的把隨棗孔道的線路圖和古隨州的出州古道分布結合起來就不難發(fā)現(xiàn),厲山的戰(zhàn)略重心就自古以來就是不可忽視的?!肚G州記》中對厲山曾有記載,“隨郡北界有厲鄉(xiāng)”、“自厥水之西入上唐銜引德安、接合荊襄”,清代《桐柏山概略》中對于厲山的描述更為詳細,是“自魏晉以來京師入東吳必留之地”。
根據《南陽郡廣記》的記載,厲山在唐代,主要治地“臨厥水西地雙河店”,人口也只有一百多人。這個說法和《德安府考》中的記載是完全吻合的。但問題的關鍵,所謂的雙河店,到底在什么地方,卻有不同的說法?!逗闲K涀ⅰ分星迦说淖⑨屨J為這個雙河店應該是指“卸甲嵣以西、厥水以東”,按照這個推斷,就應該在現(xiàn)在的沙河附近;但在《國史略從》中提出了一個顛覆性的說法,認為所謂的雙河店,當于“合水之地”,而這個合水,就恰好是《水經注》中對于厥水源頭的斷定,也就是現(xiàn)在的車水溝水庫附近。也就是說,不管是在哪里,唐代的厲山,肯定不在現(xiàn)在的位置。
根據《上唐校謖》的記載,在唐末,厲山“臨尚市驛南九里、厥水合泥之處”,尚市驛道南九里,其實就是歷朝歷代武官下馬栓馬的馬站,也就是現(xiàn)在所謂的九里墩所在地。按照推斷,所謂的厥水合泥之處,用現(xiàn)在的語言,也就是厥水和另外一條河共同沖積而成的區(qū)域,依據宋代的史料,能夠證明的這個區(qū)域存在的,也就是在現(xiàn)在的馬家河附近,因為只有在馬家河附近的區(qū)域,才是原來的“泥河”(現(xiàn)稱之為姜水河)的故道所在地。所以,不難看出,唐代的厲山店,不過是尚市驛附近一個靠水邊供人歇腳打尖的一個“店”而已。
隨著宋代對于驛道運輸體系的完善,厲山逐漸的開始在水陸兩種運輸方式結合的優(yōu)勢中漸漸的發(fā)展起來。在歷史上著名的江劉水上古道中,厲山店逐步演化為一個重要的物資集散重地,自河南南下的商船抵達這個地方后,要換乘車馬走陸路,往西走環(huán)潭過鐘祥入襄荊,往東過德安入九江。而隨南物資至此,也需要改乘商船通達西東。融通而繁盛,厲山的人口慢慢開始盛集。為了滿足不斷增長的人口需要和臨水物資的運輸便捷,厲山鎮(zhèn)逐步開始從馬家河附近的山坡順河延展,一直到明太祖五年,基本延伸到官莊附近,而最繁華的一條主街,被命名為日中街,取義自“日中為市”。到清嘉慶年間,又復名為厲山店,一直到宣統(tǒng)元年,隨著人口的繼續(xù)增大,才開始稱之為厲山鎮(zhèn)。而治地所在,也就基本上和現(xiàn)在的地盤差不多,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厥水河水位較高,治地相對而言,“則處以高臺臨阜,不與今同”。
到了明代,為了提高公文交遞速度,隨州僅設有一處驛站,把馬驛放在了隨州的州城治地,分設了16個鋪。 其中厲山并未列入,到清順治三年,才又復置成厲山鋪。
其實,長話短說,用再通俗不過的話來說,厲山鎮(zhèn)自唐代以來,基本上沿著尚市驛至官莊(今官莊村)沿線順水下移,主要的原因,主要是交通方式的變遷和厥水河河道的遷移。換一個角度來說,把新隨縣選址于官莊附近,也還是有歷史文脈可尋的。
[5月11日補遺]
關于“臨尚市驛南九里、厥水合泥之處”說法,還有一個觀點。清安陸人許亨之所著的《太白輯從錄》認為,這個“泥”,其實是指泥河,也就是現(xiàn)在所說的姜水。許認為,這里有一個勘誤,應該為“厥水合泥(水)之處”,漏掉了一個“水字”。如果按照這個說法,不難推斷,其實就在現(xiàn)在一橋橋頭至馬家河附近,這倒是和現(xiàn)今的鎮(zhèn)址比較吻合,但這個說法,也有人認為不妥,究竟如何,其實也只有等待以后的考古發(fā)掘來進行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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