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堂姐夫,一個擁有幾個億資產的富翁,現(xiàn)在過著還不如他家寵物的日子。
20多年前,堂姐夫在我們這個二線城市房地產界是個響當當?shù)娜宋铮浰纸ㄆ饋淼挠忻^(qū)很多很多。我的堂姐是70年代初出生的,長的非常甜美,家里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她是比較不受寵的孩子,初中畢業(yè)就沒上學,離家到城市打工,機緣巧合下,認識了堂姐夫,堂姐夫比堂姐大13歲,堂姐夫當時在建筑單位上班,已經是個小領導了,結過一次婚,喪偶,有一個兒子,在老家奶奶帶著。
她們倆認識沒多久,堂姐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嫁給了堂姐夫,堂姐長的好,嘴特別能說,又是一婚,堂姐夫非常寵堂姐,事事都順著堂姐。90年代初,正值下海經商潮,堂姐夫單位好幾個同事辦理了停薪留職到沿海城市打拼,發(fā)展的都還不錯,可把堂姐羨慕壞了,堂姐不甘心過這樣平庸的日子,還有,堂姐覺得自己一個黃花大閨女,嫁了個二婚的,沒面子,就一直攛掇著姐夫出去外面闖一闖,姐夫經不起堂姐整天的軟磨硬泡,也辦理了停薪留職,帶著老婆到一個沿海城市投靠他的前同事。
堂姐夫妻兩到這城市時,正值城市大開發(fā)的時候,姐夫從工程師、工頭、承建商,最后干到自己成開發(fā)商。堂姐能說會道,能幫姐夫談項目,解決糾紛,是堂姐夫的左膀右臂,10幾年間他們夫妻倆賺的盆滿缽滿。因為是堂姐主張到大城市發(fā)展的,堂姐夫覺得堂姐是她的貴人,能旺他,堂姐夫更是對堂姐言聽計從,他們這些年賺的錢,也基本都在堂姐賬戶里,買的房產都登記在堂姐生的兩個孩子名下(想想,堂姐從開始就一直在為自己鋪路),堂姐還把她的爸爸媽媽,弟弟妹妹全都接過來,一家給他們買了一套房子。
大約到2005年左右,因為10多年的積勞成疾,堂姐夫身體吃不消了,再者那時房地產已經不好做,姐夫就把公司結束,完全退休了。退休后,他回老家,買了35畝的地,蓋了一個農莊,里面的建筑包括裝修都非常高檔,花了不少錢,當時建設中還差些錢,姐夫是找他的小舅子也就是我堂哥借的(借錢的事,堂姐夫和堂哥是瞞著堂姐的)姐夫的想法是,城市的資產都歸堂姐生的孩子了,這個農場歸他前妻的孩子,要不他這么多資產,到時他走了,一點東西都沒給前妻孩子留點。
退休后的姐夫,就這樣過著閑云野鶴的日子,一直到前年,姐夫突然身體不適,緊急送醫(yī),送到醫(yī)院時,連脈壓都已經沒有了,醫(yī)生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還通知堂姐去準備壽衣,當時急救科有個主任是我們老家的,姐夫和他平時也沒什么交集,就是偶爾同鄉(xiāng)聚會時,一起吃過飯,那個主任知道搶救的人是堂姐夫后,豁出去了,死馬當活馬醫(yī),用非常規(guī)的辦法,搶救姐夫,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姐夫的命總算是保下來了,但錢也費了不少。這次姐夫在ICU病房住了20多天才出院。
姐夫出院后,精神不是特別好,一直臥床,堂哥擔心姐夫的身體又會有什么意外,就過來要之前借給姐夫的錢,堂姐知道后,和堂哥說,現(xiàn)在錢是沒有,但老家有一個農莊,如果可以,就把那個農莊抵給他,我們都知道,那個農莊堂姐夫花了很多錢和心血把它建起了的,堂哥剛開始也覺得不好意思,才欠那么一點點錢,就把那么大的農莊抵給他,他占了很大的便宜,但堂姐堅持,只能把農莊抵押給他,錢一分都沒有,如果不要,那就啥也沒有了,堂哥一聽,只能是這樣了,現(xiàn)在姐夫還在,還能寫個轉讓協(xié)議書,萬一堂姐夫走了,錢拿不到,啥都沒了,然后堂姐拿出筆和紙,逼著堂姐夫寫了轉讓協(xié)議書,聽堂哥說,堂姐夫在寫協(xié)議書時,手不停的在顫抖,他都有些不忍心。堂姐還把堂姐夫原來的手機號注銷了,給他買了新手機和新號碼,不讓他和以前的人聯(lián)系了。還有堂姐夫所有的銀行卡,全都被堂姐收起了了,堂姐對姐夫說,他現(xiàn)在只要活著就好,其他啥事都別管,別問,該吃的會給他吃,該穿會給他穿,也會給他錢看病。
堂姐經常會組織我們這些在這個城市的兄弟姐妹聚會,每次聚會,堂姐夫因為年紀最大,都是坐最正中的位置,他也習慣坐那個位置。姐夫生病前,坐在那,大家都在不停的奉承,夸贊堂姐夫。但自從堂姐夫生病后,每次的聚會,感覺都成了堂姐夫的批斗大會,堂姐當著我們這些兄弟姐妹的面,在那不停的數(shù)落堂姐夫,用語言把他扒的體無完膚,堂姐夫一句話都不敢回,只能任由堂姐說。有時我們都覺得很尷尬。旁人還不能勸,越勸堂姐越來勁。聽他們的小女兒說,在家里,她媽媽每天都罵她爸爸,堂姐不高興還會打堂姐夫。對姐夫我們除了同情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其實想想,堂姐夫有什么錯呢?無非就是老了,病了,要花點家里的錢而已,相較于很多男人,他已經很好了。
誰的晚年都是一場腥風血雨,誰也不會成為幸運兒,當那天來臨,我們的身體機能老化,我們生活無法自理,我們越來越像小孩,我們任人擺布,連發(fā)脾氣的資本都沒有,我們要怎么辦呢?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