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版《紅樓夢》是我國電視史上的絕妙篇章,是后人無法超越的經(jīng)典。30多年過去了,這部電視劇依舊屹立不倒,被大眾津津樂道,百看不厭。
導演王扶林也是一個神奇的存在,中國的四大古典名著改編的電視劇,他導演了兩部,一部是87版《紅樓夢》,一部是94版《三國演義》,兩部都是無法逾越的經(jīng)典,都成為里程碑式的存在。
特別是87版《紅樓夢》,無論是演員,服裝,妝容,音樂,還是道具,布景,細節(jié),都做到了極致,每一幀畫面都美不勝收,每一個鏡頭都精益求精。
而新版《紅樓夢》的播出,更是再次把87版《紅樓夢》推到了一個更高的位置上。
經(jīng)典的形成,并不是隨隨便便的。
王扶林先是拿出一年的時間,不再從事任何工作,專門研讀《紅樓夢》,之后采用全國海選的方式,遴選演員,拍選角導演去各個城市,選出適合的演員,之后,斥巨資開辦兩期學習班,讓這些演員聆聽大師講課,分析角色,表演小品,經(jīng)過層層篩選,最終選出適合自己的角色。
王扶林還有一個厲害之處 ,就是劇組大多都是年輕的女演員,但劇組人員之間關(guān)系融洽,從來沒有任何不合,更沒有任何緋聞,紅樓劇組就是一個大家庭,和諧有愛,溫暖自在。
可以參照一下86版《西游記》,楊潔導演和師徒四人鬧得不歡而散。
當時影版《紅樓夢》也在拍攝,王扶林壓力很大,拍戲時候?qū)ρ輪T也很嚴厲,演員們都很怕他。但,他對演員們很呵護,會關(guān)心他們的飲食,關(guān)心他們的日常,關(guān)心他們的精神狀態(tài)。
王扶林對演員們的評價都很高,唯獨對她例外,說她,“很漂亮,但一肚子草包,沒文化”。
王扶林不但選演員的眼光準,看人的眼光更準,她果真如導演所說,“一肚子草包”,沒有智慧,沒有格局,自己害了自己,年輕輕輕就香消玉殞。
那她究竟是誰呢?我們先來看看王扶林對諸位演員的評價。
陳曉旭,應該是王扶林最喜歡的演員,也是他第一個相中的演員。
陳曉旭寫的一封自薦信,被紅樓劇組工作人員發(fā)現(xiàn),交給了王扶林導演,王扶林看著信中照片上的女孩子,幾首發(fā)表的小詩,對紅樓原著的理解,覺得這個女孩子很適合,就寫信讓她來北京面試。
多年后,王扶林提起陳曉旭,直接稱呼她為“黛玉”。
他說,黛玉80斤,一身詩意,很有才華,很聰明,鬼點子特別多,說話也很尖酸刻薄,一下子戳的你說不出話來,活脫脫就是林黛玉的樣子。
他說,雖然她的外型很接近黛玉,氣質(zhì)也符合,但我始終覺得,林黛玉還應該更漂亮。
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陳曉旭飾演林黛玉,他說,我寧愿要陳曉旭的氣質(zhì),也不要張靜林的漂亮。
他說,黛玉是受折磨的時間比較長的,因為我見她的時間最早。
他說,天下掉下個林妹妹,天下掉下個陳曉旭,沒有第二個人比陳曉旭更適合,詩人氣質(zhì),悲劇性格,說話尖刻,會寫詩,幾個方面考驗下來,陳曉旭最合適。
他還說,我以前覺得她是一個弱女子,會寫詩,冰雪聰明,從來沒想到她成為廣告公司的董事長,能取得這樣大的成就。
王扶林對陳曉旭一直贊賞有加,陳曉旭就是他心目中的“林妹妹”。
他說,有一首詩《終身誤》,里面有一句詞,一直在我腦子里盤旋,“終難忘,世外仙姝寂寞林”,世外仙姝寂寞林,說的就是陳曉旭。想到陳曉旭,我就想到這句話,我就默默地念著這句話,不會再有第二個陳曉旭了。
此時,已經(jīng)是87版《紅樓夢》播出后的30多年后,王扶林導演很懷念陳曉旭,眼眶有些濕潤。再也不會有第二個陳曉旭了,陳曉旭之后,再無林黛玉。
歐陽奮強是紅樓劇組最難選的演員,吳祖光在討論會上說,賈寶玉還沒生出來呢,你們到哪里去找?
王扶林說,天上掉下一個賈寶玉,歐陽奮強當時跟賈寶玉完全是兩回事,夏天剃個平頭,穿個短恤衫,短褲,拖鞋,晚上八九點來到賓館來找我,完全是個傻小子,跟貴族的賈寶玉是兩回事。但我一看,這個人有點門,我不能光看眼前這個人,還要在腦子里想象一下,他化妝是什么樣,穿上衣服是什么樣。
那為何覺得歐陽奮強最適合賈寶玉呢?
王扶林說,總體來說,無論是個頭,胖瘦,還是年齡,臉蛋來看,我都覺得他最接近,他是峨眉電影廠的演員,拍過影視劇,有一定的基礎,所以,這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
王扶林對歐陽奮強的外型是滿意的,但因為歐陽奮強進組較晚,和大家不熟悉,所以表現(xiàn)得很拘謹。
為了讓他更好地融入到角色中,進入到賈寶玉的世界,王扶林給他布置了一個任務,就是每天讓他搞惡作劇。在陳曉旭的幕后指導下,歐陽奮強把劇組鬧得雞飛狗跳,從而進入到角色中。
對鄧婕,王扶林一直贊不絕口。
最初看到鄧婕的錄像,整個劇組都沸騰了,王扶林說,這個人,不用給我表演,不用給我做小品,只要這張臉,我就要了。
他說,過去老的攝像師都知道,鄧婕這樣的臉,就叫“上鏡臉”。
在紅樓眾姐妹中,鄧婕并不是最美的。但化上妝,穿上戲服,出現(xiàn)在鏡頭里,鄧婕立馬像變了一個人,誰也無法和她相比,她是最美,最有氣場的。
所以,當劇組所有人都不看好鄧婕飾演王熙鳳,鄧婕也自己退而求其次,選了平兒的戲,準備表演的時候,王扶林對她說,“要敢于爭取”。
這五個字,讓鄧婕充滿了自信。
王扶林還說,鄧婕并不像王熙鳳那樣辣,生活中是很溫柔的。
王扶林對鄧婕評價很高,說她是老天爺賞飯吃的演員。對此,鄧婕原本并不贊同,這樣就間接地否定了她的努力,可多年后,她不得不承認,王扶林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
提起樂韻,也許很多人并不清楚,她和87版《紅樓夢》有何關(guān)系。
當年,樂韻可是紅樓劇組的“第一美女”,是王熙鳳的候選人,是大家公認的“鳳姐”扮演者。
王熙鳳的候選人有樂韻,周月和鄧婕。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王熙鳳必定在樂韻和周月之間產(chǎn)生,而樂韻的可能性最大。
唯獨王扶林,最看好鄧婕。
多年后,王扶林說起樂韻,對她的評價是“很漂亮,但一肚子草包,沒文化”。
書中的王熙鳳,雖然沒文化,不識字,但是演王熙鳳的演員,不能沒文化。
當時王扶林征求主管紅樓劇組領導的意見,王扶林問,你認為王熙鳳是哪一位?這位領導說道,樂韻。當時劇組所有的主創(chuàng)人員和輿論,都認為,王熙鳳非樂韻莫屬。
王扶林心中有一個人選,就是鄧婕。因為當時王扶林看了選角導演送來的四川演員的錄像,被鄧婕所驚艷,鄧婕的特寫鏡頭太美了,天庭飽滿,鴨蛋臉,大眼睛,典型的一張“came face”。
之后,經(jīng)過學習班的了解,王扶林發(fā)現(xiàn)鄧婕愛看書,肯鉆研,加上當時樂韻認識了來自香港的羅烈,墜入愛河,離開 劇組,跟隨羅烈去了香港,所以,鄧婕成為“王熙鳳”的扮演者。
而被王扶林認為“一肚子草包,沒有文化”的樂韻呢?
到了香港后,樂韻并沒有成為大明星,也沒有混得風生水起。
最初, 樂韻被羅烈安置在一處別墅內(nèi),兩人如膠似漆了一段時間。樂韻提出結(jié)婚,羅烈以各種理由搪塞。其實,他早就結(jié)婚了,太太是著名導演唐季禮的姐姐,脾氣火爆,羅烈根本惹不起。
為了怕樂韻發(fā)現(xiàn),羅烈把她介紹到嘉禾屬下的泛亞藝人經(jīng)理公司,改名樂慧。
樂韻不會說粵語,普通話也不是很標準,所以,只能跑跑龍?zhí)?,生活上還是依賴羅烈。
不久之后,羅烈的妻子發(fā)現(xiàn)了樂韻的存在,找上門來把她痛罵一頓,這時候,樂韻才知道,原來,羅烈早就結(jié)婚了。
為了保住自己的事業(yè)和家庭,羅烈和樂韻斷絕了來往,徹底消失了。樂韻的事業(yè)發(fā)展得并不好,羅烈地離開,讓她捉襟見肘,只能演一些劇情片和不入流的影片。
雖然被羅烈拋棄,事業(yè)不順,但樂韻并沒有喪失生活的勇氣,直到母親的到來。
樂韻母親看著容貌絕色的女兒,在香港居然如此窮困潦倒,很不甘心,對著樂韻日日謾罵,嘮叨,責備。
樂韻在母親身上得不到一點點愛,對這個世界絕望了。
1995年的一天,對樂韻來說,一切都像往常一樣,母親一如既往地啰嗦,嘮叨,嫌棄'你怎么還不出去工作!''別人在外面發(fā)財,你就知道悶聲躲在家里,你怎么不死啊'……
在母親的責罵聲中,樂韻閉上眼睛縱身一跳,終于解脫了。
一位折翼的天使就這樣墜落人間,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外界的質(zhì)疑和嘲諷,而是母親的無情與冷血。
那一年,樂韻只有二十八歲。
曾經(jīng)是內(nèi)陸最美麗的一顆新星,就這樣隕落了。有人說,如果當初樂韻沒有退出《紅樓夢》劇組,也許她的未來,會有很大的不同。
但人生沒有如果,當初沒有人看好紅樓劇組,有很多人為了出國,或者上大學,放棄了進紅樓劇組的機會,成為一生最大的遺憾。
樂韻放棄了國內(nèi)的事業(yè),放棄了進《紅樓夢》劇組的機會,被香港影星羅烈騙到香港當小三。東窗事發(fā)后,她慘遭拋棄、淪為眾人的笑柄,最后在母親的嘮叨中,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這不正印證了王扶林所言的“一肚子草包,沒有文化”嗎?但凡樂韻能自立,自強,自重,有識人能力,有文化有智慧有格局,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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