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活著的時候,每逢過年、節(jié)假日,我們姐妹幾個如約而至。我媽也是提前準(zhǔn)備好了我們喜歡吃的飯菜,坐在門口等我們幾個。那時還沒有公交車,我們都是坐火車回家。
我媽掐準(zhǔn)了點(diǎn),坐在門口等。左鄰右舍也很羨慕,因為這個時候,我媽是最開心的時候。我和大姐坐火車回來,都會大包小包拿很多東西。只有二姐嫁在娘家門口,她也是趕這個點(diǎn)拿好多東西跟我們一同進(jìn)娘家門。村里人看了都羨慕說,我媽生女兒多多好,逢年過節(jié)都回來。我媽也是臉上堆滿了笑!只有哥嫂臉上不悅,事后會給我媽說,人多太熱鬧。
我媽去世后,每年只有祭日才回去一次。去了也是心情很糟糕。我媽活著時,姐妹聚一起都是無拘無束,說話也很投機(jī)。這時回娘家,感覺有了隔閡,哥嫂也是看我們誰拿的東西多,對誰有笑臉。拿的東西如果全是給死者用的,就立馬甩臉色?;匾淮文锛遥陀X得多余,只是為了給死者安慰,做給別人看而已。姐妹幾個也是說一些擠兌的話,你拿的少,她拿的多。當(dāng)媽的死了,應(yīng)該給活人拿東西才對。感覺回娘家失去意義了!久而久之就不想回娘家了,侄女侄子都結(jié)了婚,就再也沒回過娘家。
不回娘家了,哥嫂反而每逢節(jié)假日打電話問的勤,回來嗎?那天回來,就讓侄子媳婦等著接。感覺還是沒有回去的沖動,回娘家失去意義了!以前嫌熱鬧,現(xiàn)在沒人來了,倒熱情了,回去也只是迫于面子。
為了哥嫂的面子,最后一次回娘家。確切地說是回哥嫂家。以前約大姐,大姐一口應(yīng)允。那次約大姐,大姐一口一個孫子,忙去不了。我也只能形單影只前往?;厝ソ卸悖阏f都這么近,一天見幾面。言外之意我一人去。
哥嫂也成了公公婆婆,心里眼里全是女兒女婿外孫子、兒子媳婦親孫子。坐在一個桌上吃飯,夾菜說笑都是人家一家人,自己很明顯成被晾在一邊。那時感覺老人說的太對了!一輩親,兩輩遠(yuǎn),三輩問不理。貼身體驗!
最讓人不能接受的是:哥嫂談笑間竟說:誰誰給孫子幾百元,誰誰拿的啥,言語間透露的滿足感,足以讓人崩潰。明著是要你給他們孫子發(fā)紅包,我了去,我孩子也沒見你們給多少?以前回娘家給媽媽買那么多東西還不是讓他們?nèi)页粤?!給媽媽的錢,還不是讓他們花了!我媽都告訴我說,我哥一交電費(fèi)就向她要錢。我學(xué)精了,從不給我媽錢。想吃啥我買,穿啥我買,感冒頭疼的藥買好給媽媽放枕頭邊。才不給他們錢!這倒好,想粘上我,啃我。我也沒占著娘家什么,憑什么這樣給我說話!好像離了他們,我不能活似的!
侄子對我說:姑,我們最討厭我爸喝酒。言外之意,我拿的酒人家也不喜歡。我嫂子說,別人拿的都是新鮮蔬菜。
我一聽,這飯桌上夾菜讓飯沒我,談笑沒我,這些事都想著我。這是鴻門宴???這次面給的,有點(diǎn)虧!回娘家也就成歷史了!
近幾年,老想給媽媽燒點(diǎn)紙錢,因為夢里常夢見??上氲轿腋缫患易樱僖膊幌肴チ?!自己獨(dú)自上墳,我哥知道肯定不樂意。我嫂子那張嘴不知又會在村里說啥。反正人死如燈滅,只是活人情未斷而已,去不去意義不大。索性也就不去了!
父母在還有來路,父母不在只有歸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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