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在黑夜來臨之前,有樹影敲窗,宛若是繁華落于零花水岸一瞬間的低眉,終歸要香息涼白的沉寂。此刻,要如何去聆聽,那來自于山林的夜風,輕柔的劃過天邊的月華及云朵,讓一份想念,在眼中,在心底,婆娑著而落。曾踏著雨后的潮濕沿山路緩緩前行,用曠遠的心情與路邊的野花握手言歡,和沿途的長風對話淺談,像一個年華近晚的人,唯有內心里裝滿萬物的冷暖,才會余生不亂,安靜素然。
也曾,沿著清晨的時光,信步走過眼前的風景,那綠意盎然的朗潤,那花色環(huán)繞的微醺,仿佛是清歡小字里的薄醉,一點點生香,一筆筆著色,讓人每一次的讀取,都忍不住的心動,如沐浴著一場生命盛大的歡喜。心在路上,從來不問,那一程青山俊美,綠水奔流的風景是否終有一天會老舊,一切的生長不過是屋檐下掠過的風,只是穿塵而過,只是不染俗味,而我,也只顧行走,不為見證喧嘩,不為羽化冷暖,安然,靜好,是行走中唯一的理由。
我們常說,別離一個人太近,太近了就會有瑕疵。我們也常常對自己說,別把一件事做滿,太滿了反而缺失美感。人啊,真是個非常矛盾的載體,永遠都無法自圓其說。當一朵花遇到一片葉時,或許因為太過于相近,所以會眼里萌生情愫,內心洋溢歡喜。于是,這花草繁盛的世界就有了一分為二的美麗。
我們常嘆,時光猝不及防,一轉眼我們都老了。人到中年,也許會萌生一些感嘆,感嘆光陰的匆忙,感嘆世事的無常,感嘆有許多的段落還沒有很好的詮釋,于是,就這樣反復的糾結中不知不覺就走老了時光。懼怕,每一天都會聽到頭發(fā)斷裂的聲音,就如一道道冰凌從心尖上劃過,一不小心,眼里就會溢出淚來。這一切,無關疼惜,只是一種無措,一種越來越空茫的失落,如此,一場青春,就這樣從發(fā)端凋落,途經臉頰,眼角,唇邊,手心,直至到塵埃,而后,悄悄散場。
常常在想,不管,用盡多少筆墨書寫成的字句,都只是為了描繪出一次相遇,在眼眸間凝聚,在詩意里流淌,在歲月里飛揚,在芳華漸老時還能捻字成香,恰似,每一個夜晚的月光。只是,很多事情,遙遠以后,也只能,是心里一抹霧影,眼眸里一種溫柔,夜深時刻,一種想念。
常常認為,今日際遇的一切,都不是無緣無故。前生修籬,今世種菊,隔著漫長與豐滿的歲月,連囤積下的月光與風聲,竟然都是慈悲。時間告訴我們,不要唾棄過去,那些經歷,終究是為了讓你成長的,即使,是置身在無邊無際的黑夜,心里,也依舊充滿光明。
其實,人的心境,一瞬間就會老去,上一秒你覺得是在云端,這一秒你才恍悟,原來,一直在凡塵。趁夕陽還沒有完全消失殆盡,走出方寸空間,用疲倦不堪的眼睛送走殘陽,用幾分柔軟的目光對話臨水而居的山。夜色初籠的大地,像一個撒野后的孩子,暗自收斂了張狂,躲在一邊看夜的故事又如何粉末登場。不管日子怎樣的忙,都希望,可以有那么一個空隙,是留給自己內心的,以及住在那里的小獸。人,只有心里裝著青山碧水,溫暖慈悲,才會余生不亂,安之若素。
其實,人生的境遇,如白駒過隙,總是在一段路走過之后,在那個稍微停頓的瞬間,于蒼茫的心之阡陌上站成一樹靜寂。就好像是一棵不開花的植物,茂密的枝葉就是自己斑駁縱橫的情緒,一叢叢,一蓬蓬,交錯在一起,蒼白的聳立,無法修飾。這世界,總是有這樣與那樣的迷惘,而一個人的篤定才是心的原鄉(xiāng),等陌上的花燦然開敗,等陌上的草亦接近了枯黃,我便可以不再看山,看水,只抱香臨窗,等光陰書寫出一場地老天荒,唯美著心里一些遺落的念想。光陰御風難再尋,歲月蒙塵不負卿。一笑滄桑成浮塵,從此天涯不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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