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紅色年代》描寫上世紀三十年代在方志敏和中共閩北分區(qū)領(lǐng)導下，打土豪，分田地，建立蘇維埃政府，領(lǐng)導老百姓翻身求解放的故事。《紅色年代》由長篇小說《船的女兒》（第一部）、《血戰(zhàn)草鞋嶺》（第二部）《信江淚》（第三部）組成。
第一部《船的女兒》描寫一群在信江駕馭木帆船的普通老百姓，在方志敏的領(lǐng)導下，撐著自家的木帆船，為紅十軍運送軍需物資的出資出力，出謀出策，舍生忘死，前仆后繼，帶著身家性命與日本浪人和漢奸賣國賊斗智斗勇的故事。
《紅色年代》
船的女兒（下）
王安中
第四章
35
日本鬼子制定了“燒殺以揚軍威，擄掠以助軍需，奸淫以供軍樂”的燒光、殺光、搶光的“三光”政策，給江西留下深仇大恨，給人民心中烙下奇恥大辱。
1940年的一天上午，上饒縣湖墩小學一百多個小學生正在操場做課間操。老師站在學生隊伍的前面，體育老師面對學生站著，吹響口哨，發(fā)出命令。
“瞿”，“瞿”，“瞿”，哨音指揮者全體師生做課間操……
突然，天空中飛來兩架日本鬼子的飛機。
“噠噠噠”這兩架飛機用機槍朝著小學操場掃射，……打死打傷幾十名學生。老師指揮學生跑進學校?？墒?，日本鬼子的飛機，在學校上空盤旋一周，扔下兩顆炸彈飛走了。
學校全部炸毀，熊熊火焰冒上半空，課桌椅燒著了，學校四周的樹木燒著了，原野上一片火光。
學生家長發(fā)現(xiàn)學校那里一片火光，從各個村莊跑來學校，尋找自己的孩子。操場上一片狼藉。四處是瓦礫碎磚，四處是小孩和老師的尸體。有的尸體身首分離，有的尸體血肉模糊，有的尸體缺胳膊少腿……路上，樹上，田野里，到處是血肉，到處是炸碎的衣服破布和書包……
孩子爸爸在尋找，孩子媽媽在尋找，孩子爺爺奶奶在尋找……“毛毛——”“春英——”“孩子”……呼叫聲、哭喊聲、嚎啕聲充滿學校的天空，田野……
“媽媽，”唯獨一個炸斷右手的女孩還活著，她被一個穿著補丁衣服的中年婦女抱著，流著眼淚告訴媽媽，說，“媽媽，我沒手寫字了?！?/span>
“用左手寫，”女孩的媽媽沒流眼淚，她用一股仇恨日本鬼子的憤怒說，“好好讀書，長大了把這件事情寫出來，告訴全世界所有人，日本鬼子多么兇殘，竟然轟炸小學校，炸死一百多小學生，慘無人道！”
一位獸醫(yī)也在尋找自己的孫女，看見那女孩還在流血，趕緊跑到田頭，找到止血的草藥，嚼爛了敷在那女孩的上臂傷口上，撕下衣服包扎好。
下午，湖墩的每個村莊，每個百姓的家門口點著香，掛著白花，系著草繩，門前在燒紙……
有妻子哭喊丈夫的，有丈夫哭喊妻子的，有父母哭喊子女的，淚水灑滿大地，匯集成河，流向遠方，向上饒，向江西，向全國哭訴：日本鬼子的飛機炸毀了上饒的湖墩小學，一百多師生被炸死在課堂上！湖墩上空充滿一片哀嚎，悲憐，凄楚，慘痛……
一位奶奶坐在家門口哭訴：天收的日本鬼子，滅絕人性的日本鬼子，難道你們不是父母所生？難道你們沒有男孩女孩？難道你們的孩子不讀書？你們不是父母所生，是狗生的，是狼養(yǎng)的，統(tǒng)統(tǒng)是畜生??！
……
夏桂花離開了祝公橋，回到紫溪駐地。情報科科長劉穎送來一份電報。
國民黨第三戰(zhàn)區(qū)司令部來電：日軍第15師團進攻上饒、廣豐、玉山。新四軍手槍運輸團立即開赴上饒，駐扎水南街茶山寺，參加殲滅日軍15師團戰(zhàn)斗。
夏桂花接到命令立即開拔，急行軍來到上饒，進駐水南街茶山寺。大家剛安定好，準備休息一下?？墒?，劉穎又親自送來一封電報：
日軍將有一百架飛機來轟炸上饒、廣豐、玉山三個縣城。一個加強排進攻上饒火車站，十輛坦克進攻水南街。
夏桂花把剛收到的電報給在場的人念了一遍。
“飛機！？”二連長張潤濤覺得有些驚奇。他說，“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幾十場了，還沒打過飛機。我去！”
“怎么打？”夏桂花說，“哪來高射炮？”
“你看它行不？”張潤濤舉起手中的阻擊槍說，“我爬到'茶山寺’山頂上去，高不高？”
夏桂花看張潤濤那個勁頭說：“帶多少人？”
“張潤濤一個！”說著，他背起阻擊槍就走。
“注意安全?！毕墓鸹克蛷垵櫇?#39;茶山寺’大步走去。
張潤濤走上茶山寺，找到制高點，快步爬上去了。他端著槍朝天空瞄準。真是天茫茫找不到一個目標。他轉(zhuǎn)了一圈，天空還是空茫?！?/span>
突然，一陣“轟轟”聲從遠處傳來。天空中出現(xiàn)許多黑點。不一會，竟是黑壓壓一片。日本鬼子的飛機來了。
他想，阻擊槍的有效射程一千米，而飛機的速度很快。他得看準飛機的方向，提前開槍，讓飛機撞上他的子彈；飛機扔了炸彈要返回，轉(zhuǎn)彎的速度會慢一點，他再追著飛機的尾巴打，讓飛機轉(zhuǎn)過頭來時撞上他的子彈。
來了！“噠噠”“噠噠”，一架飛機越過張潤濤的頭頂，正好張潤濤轉(zhuǎn)過身，“噠噠”“噠噠”“噠噠”……一架飛機的尾巴拖著長煙愈飛愈低……飛機扔下炸彈又返回頭飛來……張潤濤正好轉(zhuǎn)過身，“噠噠”“噠噠”“噠噠”，又一架飛機冒起了長煙……
天空中的飛機消失了，天空又變得空茫茫起來。張潤濤扛著槍高高興興地跑下山來。
他大聲喊：“團長，你看見日本鬼子的飛機拖著長煙栽著筋斗掉下來嗎？”
“看到了！張潤濤，你真?zhèn)€神槍手啊！”在場的人都歡心鼓舞！
……
三十幾架日本鬼子的飛機從天空飛過，在水南街扔下一顆顆炸彈。街道炸成一個個大窟窿，民房倒塌了，茅屋在燃燒；沒有外出躲飛機的居民，有的被炸死了。
街道上四處是血肉，四處是哭喊。
……
依據(jù)電報內(nèi)容，夏桂花當即決定：一營駐守上饒，二營駐守廣豐，三營駐守玉山，立即出發(fā)。二營和三營立即開拔。
手槍運輸團二營營長林大春立即集合隊伍，朝廣豐前進；手槍運輸團三營營長張魯也立即集合隊伍，朝玉山前進。
……
夏桂花一營的戰(zhàn)斗任務是駐守上饒。她說：保衛(wèi)火車站，由一連負責；消滅日軍坦克部隊，由二連負責；控制制高點，保衛(wèi)上饒，組織群眾防空，由三連負責，各連立即奔赴戰(zhàn)場。
一連長帶著部隊跑步來到上饒火車站，他們立即進行戰(zhàn)斗準備。
一排占領(lǐng)火車站北面，負責消滅從車廂北門下車的日本鬼子。一排戰(zhàn)士進入陣地，開始挖戰(zhàn)壕，修筑各自的掩體，準備消滅日本鬼子；
二排占領(lǐng)車站窗口和大門，負責消滅從車廂南門下車的日本鬼子。二排進入陣地，尋找自己的掩體，準備消滅日本鬼子；三排占領(lǐng)車站屋頂。他們架好輕機槍，控制了制高權(quán)，居高臨下，準備消滅趴在車廂頂上的日本鬼子。
自日本鬼子拉開浙贛戰(zhàn)役線后，上饒?zhí)焯煸獾饺哲婏w機轟炸。街道，房屋倒塌了，街道空無一人，市場冷冷清清；火車站殘垣斷壁，一片荒涼。車站門口偶爾有個老百姓，胸前掛著一個大籃，擺著幾包香煙；車站里有三五個旅客，不知想乘火車去什么地方，時不時朝站外看看，有沒有火車開過來。
鐵路上空蕩蕩的，鐵軌銹跡斑斑，好像很長時間沒有火車開過。
“嗚——”火車拉響了汽笛，噴出來的水汽像云霧，愈來愈高，愈來愈長，愈來愈淡。
一輛火車快要進站了，“哐當哐當”聲愈來愈響?？墒?，火車沒有在車站停下來，而是直接開過車站，朝東開走，沒有人下車，也沒有一個日本鬼子下車。
正當大家莫名其妙時，那兩架日軍飛機飛回來了，在火車站扔下兩顆炸彈。
一顆在火車站西南方向爆炸，把站前街炸得稀巴爛。車站門窗的玻璃震得粉碎。二排有兩個戰(zhàn)士被玻璃擦傷，在流血；另一顆炸彈把火車車軌炸翻了，枕木和鋪路基的小石頭被炸得滿天飛。
轟炸過后不久，三四十個日本鬼子沿著鐵軌兩旁朝車站進攻。鐵軌北面的二十幾個日本鬼子端著三八大蓋，弓著腰前進。日本鬼子正和新四軍一排戰(zhàn)士正面遭遇。
“噠噠，”一排機槍手一梭子彈射出，撩倒了幾個日本鬼子。活著的立即臥倒，端著三八大蓋還擊。車站屋頂上三排的機槍發(fā)現(xiàn)了敵人，用機槍瞄準臥倒的日本鬼子射擊，又撩到幾個。
“噠噠”，一排戰(zhàn)士在三排機槍的協(xié)助下，從戰(zhàn)壕里站起來，端著機槍來回射擊，打得日被鬼子趴在地上不敢抬頭。有的戰(zhàn)士舉起手槍，跳出戰(zhàn)壕，朝趴在地上的日本鬼子沖去……
沿著鐵軌南邊前進的的日本鬼子，發(fā)現(xiàn)北面有新四軍，膽戰(zhàn)心虛，畏畏縮縮不敢繼續(xù)前進。日本鬼子拐個彎，鉆進鐵路旁的防護林。
屋頂上的三排士兵發(fā)現(xiàn)日本鬼子的行蹤，舉起步槍，瞄準射擊。隨著“啪”，“啪”的槍聲，有的栽倒了，有的朝車站里奔跑。
埋伏在車站窗戶里側(cè)的士兵，立即沖出檢票大門，朝跑過來的日本鬼子射擊。跑來一個日本鬼子，撩倒一個日本鬼子；跑來一個，又撩到一個……
沖鋒號響了，一連戰(zhàn)士從掩體里跑出來。“沖呀！”“繳槍不殺呀！”一百多號新四軍戰(zhàn)士的喊殺聲震撼著整個車站。
還有十幾個日本鬼子嚇得魂不護體，一個個舉起三八大蓋投降了。
車站戰(zhàn)斗結(jié)束了，一連戰(zhàn)士打掃戰(zhàn)場，擊斃日本鬼子十三個，俘虜日本鬼子二十一個，繳獲三八大蓋三十四支，等等。
二連長張潤濤是個聰明絕頂?shù)娜恕?/span>
為了炸毀日本鬼子的坦克車，他想出一個絕招。
他想，水南街在信江南岸，向南走三四里路，經(jīng)過朝陽村去廣豐。敵人坦克從那里開過來。水南街街道一丈多寬。日本鬼子坦克將近五六尺寬，幾乎是街道的一半。
他想，如果把炸藥包捆綁在棍子一端。戰(zhàn)士們趴在街道的兩旁，當敵人坦克來到自己身邊時，把綁在棍子上的炸藥包送進坦克履帶中，一拉引線，坦克車的履帶就不翼而飛。坦克沒了履帶，就像只烏龜趴在地上不能動彈。我們跳上坦克，掀開蓋子，扔個手榴彈進去，里面的日本鬼子還有活的嗎？
他把這個“打法”告訴一排長，說：“炸坦克的任務就交給你們排啦，不準留下一個'活坦克’?！?/span>
一排長把炸坦克的技巧告訴戰(zhàn)士們。戰(zhàn)士們立馬分頭到居民家里找棍子。
一個戰(zhàn)士來到居民家，看見個老婆婆說：“老婆婆，你家有兩丈來長的棍子嗎？”
“做何用呀？”老婆婆說，
“綁炸藥，炸坦克?！蹦莻€戰(zhàn)士說。
“曬衣服的竹竿行嗎？”老婆婆說。
“可以的，不過要鋸斷了。行嗎？”那個戰(zhàn)士有些為難地說。
“只要能炸死日本鬼子，你怎么鋸都行。”老婆婆爽朗地說。
那個戰(zhàn)士找來三根長長的竹竿，一根鋸成四段，每個戰(zhàn)士都有了一根竹竿。他們把炸藥包捆綁在竹棍子一頭，把引線接好。
炸坦克的炸彈做好了，一排的二十個戰(zhàn)士分別埋伏在水南街沒有房子的那段道路兩旁。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一排長告訴大家，敵人坦克一共十輛。道路兩旁，兩個戰(zhàn)士面對面為一組，一共十組。一組一組間隔一丈來遠。戰(zhàn)斗的要求是，沉住氣，等待十輛坦克都爬到每個戰(zhàn)士襲擊的位子后，才能開始炸坦克。
一排長要求大家，坦克來時數(shù)一數(shù)，記住自己要炸的是第幾輛。每輛坦克的順序不能算錯。他強調(diào)第十組戰(zhàn)士要耐心，一定要等到九輛坦克都爬過了，要等那第十輛坦克爬到你的身邊了，你才可以炸坦克。
每個組也一樣，一定等著自己要炸的那輛坦克爬到你的位置后，才能炸自己分內(nèi)的那輛坦克。不然，如果炸早了，后面的坦克就不會爬過來，影響整個排完成炸坦克的任務。如果讓坦克逃跑了，如果讓敵人的坦克開到戰(zhàn)場上去，自己的戰(zhàn)士就要吃虧；如果開到城市里去，就會讓老百姓受損失……
按照排長的命令，戰(zhàn)士趴在水南街那段沒有房子的道路兩旁埋伏著。戰(zhàn)士們等呀等，敵人坦克還沒來。大家心里等得癢癢的。有的戰(zhàn)士趴著趴著趴得想睡覺了。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陣“轟隆轟隆”的響聲，趴累了想睡覺的戰(zhàn)士警覺起來。他們仔細聽，“轟隆轟隆”的響聲愈來愈近，全身的精神都興奮起來。
戰(zhàn)士們立即側(cè)轉(zhuǎn)頭看。日本鬼子的坦克像一只只烏龜爬過來了。他們立即趴正身子，肚皮貼著地面，雙手握緊竹棍子的一頭，等著“烏龜”爬過來。
坦克輪子沿著履帶發(fā)出“轟隆轟隆”的響聲，慢慢爬，慢慢滾，終于爬到戰(zhàn)士身邊。
第十組的戰(zhàn)士們看著一輛坦克從自己面前爬過去。他們數(shù)著“一，二，三……七，八，”輛坦克都從自己眼前爬過去了，正在數(shù)第九輛坦克爬過來了……
突然，前面“轟隆”“轟隆”兩聲巨響……
原來是第三組的戰(zhàn)士有些心慌，自己的坦克還沒有爬過來，那束炸藥包就投進坦克的履帶里，拉響了炸藥包。只聽“轟隆”一聲，把日本鬼子坦克的履帶炸斷了。坦克車趴著不動了。
……
第九輛和第十輛坦克車一聽前面“轟隆”一聲，立刻緩慢下來，不敢全速前進。坦克在道路上慢慢悠悠起來，像老太婆行走一般。
第九組和第十組戰(zhàn)士發(fā)現(xiàn)這種情況，他們立即臥姿爬行，飛快沖到坦克身邊。他們一個個端起竹棍子，把炸藥包平平送進坦克的履帶里。坦克輪子轉(zhuǎn)動著，正好把炸藥包轉(zhuǎn)進履帶里。戰(zhàn)士們眼明手快，繩子一拉，只聽“轟隆”“轟隆”幾聲爆炸，坦克向右一移，擺在路中央不動了。
……
二排戰(zhàn)斗任務是消滅從坦克里爬出來的日本鬼子。
他們跪在水南街道兩旁，等待著從坦克里爬出來的日本鬼子。戰(zhàn)士們說，“這個任務輕松，打活靶一樣，誰都行！”
眼下，敵人坦克真的開不動了，日本鬼子從坦克里爬了出來。剛站在坦克車上面想下來，一顆子彈穿過他的心臟，“噗通”一聲栽倒路上；又出來一個，也栽倒路上，出來一個，栽倒一個，……
后面坦克里的日本鬼子從透視窗里看見了，縮在坦克里不敢出來。戰(zhàn)士們一看急了，急忙跳上坦克，掀開蓋子，扔進一顆手榴彈，便急忙跳下來打個滾，只聽“轟隆”一聲，日本鬼子的坦克兵看著手榴彈把自己炸死在車廂里。
戰(zhàn)士們眼法真準，一槍一個，真的打上“活靶”了！
三排戰(zhàn)斗任務是守護浮橋，阻止敵人增援?？墒?，日本鬼子的火車在上饒火車站沒敢停車，直接開走了。增援的鬼子沒來。
三排的戰(zhàn)士守護了半天，沒見一個鬼子來，一個個氣憤地罵道：“窩囊廢，一個也不敢來?！?/span>
三排戰(zhàn)士像曬干了的茄子，打不起精神。他們站好隊，背著槍，一聲不吭地回了營地……
作者簡介
王安中，江西省鉛山縣人，鉛山一中退休教師。1962年分配鉛山縣電影院工作，主編《鉛山電影報》，1978年，短篇小說《豆》發(fā)表于《信江文藝》，2003年論文《高中綜合實踐課程理論研究》發(fā)表于《上饒師范學院學報》2003年第五期。
1998年主編《綜合實踐活動教案集》（第一冊、第二冊），由寧夏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2000年主編《高中綜合實踐活動教學指導與課例精選》，由中國致公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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