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宗貞元年間的一天,一個尼姑到魏博大將聶鋒家中討飯,一見其女聶隱娘,便要將她帶走。自己好心施舍,對方卻如此無禮,聶鋒怎會高興?便將尼姑斥責了一通。誰知,尼姑卻說,就算他把女兒鎖起來,她也能帶走。當晚,女兒果然不見了,聶鋒四處搜尋未果。
五年后,女兒突然回來,說起經(jīng)歷:她被尼姑帶走后,被安置在一個大石穴中,尼姑給了她一粒藥和一把兩尺長的利劍,讓她學習攀緣。一年后,讓她學刺猿猴。后來又讓她去刺虎豹。三年后,她學會了飛,刺老鷹都是百發(fā)百中。第四年,尼姑把她帶到城里,指著一個人,讓她殺人取頭。于是,光天化日之下,她割了那人的頭,拿回去用藥化成了水。后來,尼姑又讓她去殺個大官。這事對她而言本易如反掌,可當她看見那大官正在逗孩子玩耍時,起了惻隱之心,沒下手。結(jié)果,她被尼姑訓斥了一通,尼姑還告誡她,以后再碰上這種事,先殺孩子,再殺大人。五年后,尼姑把她的后腦打開,將一把匕首藏了進去,說用起來方便。之后,尼姑說她已學有所成,便把她送了回來。
剛開始聽的時候,聶鋒還覺稀奇,可當他聽到女兒殺人如草芥時,不禁膽戰(zhàn)心驚。自此后,聶鋒對女兒是懼怕多于疼愛,對女兒的夜出早歸也不敢鄉(xiāng)說什么。一天,一個磨鏡少年來到聶家門前,聶隱娘一見,便說要嫁給他。聶鋒怎敢不依?讓女兒女婿在外面住,自己供給他們吃穿用度。
當時,藩鎮(zhèn)之間暗殺成風,轄區(qū)有這么個能人,魏帥豈能不眼紅?但因為聶鋒不同意,此事便暫時作罷。聶鋒去世后,魏帥就將聶隱娘夫妻招至麾下。憲宗元和年間,魏帥因與陳許節(jié)度使劉昌裔不和,便派聶隱娘前去刺殺劉昌裔。劉昌裔早料到有此一劫,在聶隱娘剛辭別魏帥之時,他就召集手下到城北迎接。聶隱娘到后,對劉昌裔的神機妙算佩服不已,便主動請罪。劉昌裔趁機留下二人。
一個多月后,聶隱娘讓劉昌裔剪些頭發(fā),用紅綢布包上,由她送到魏帥枕邊,以示他們不回去了。四更時分,聶隱娘返回,說信是送去了,但兩天后,魏帥會另派他人來行刺。有這么個高手在側(cè),劉昌裔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兩天后的半夜,果然有一紅一白兩個幡子在劉昌裔的床邊轉(zhuǎn)悠,過了很久,一人從空中跌了下來,身子和頭一分為二。接著,聶隱娘也現(xiàn)了身,說來人已被打死,但魏帥還會再派人來行刺。到時候,劉昌裔只要用闐玉圍著脖子,蓋著被子就行了,而她則潛入劉昌裔腹中等待時機。果然,兩天后,又有人來行刺,劉昌裔照辦。三更時, “砰”的一聲,聶隱娘從劉昌裔口中跳出,說沒事了。
元和八年(815年),唐憲宗的削藩事業(yè)獲得巨大成功,劉昌裔被調(diào)入京師,聶隱娘不愿同去,說要去游山玩水,尋訪圣賢。自此,聶隱娘音信全無,不過,劉昌裔死后,她前去吊唁了一番。
唐文宗開成年間,劉昌裔的兒子在赴任陵州刺史的途中遇見了聶隱娘,其容貌依舊。敘舊之后,聶隱娘拿出一粒藥,讓他吃下去,并告誡他很快就會大禍臨頭,讓他趕緊辭官,而她的藥能保他一年無災。劉昌裔的兒子不信,堅持要去赴任,一年后果然死于陵州。從那以后,再也沒人見過聶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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