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國強《天梯》,2015年
上世紀70年代初,天體物理學家葉文潔在紅岸基地利用太陽作為放大器,向宇宙發(fā)射了一組超強電波。從這一刻起,故事正式開始。
八年后,她收到了一位和平主義三體人的回復,是三條重復的警告:“不要回答!不要回答?。〔灰卮穑。?!”只要保持靜默,對方文明就無法準確定位地球,但葉文潔卻想借助外星力量來拯救人類文明。于是,她義無反顧地向該文明發(fā)送邀請,地球末日從此進入倒數(shù)……這就是科幻作家劉慈欣小說《三體》中一切的起因。
電視劇《三體》中的紅岸基地
探尋地外文明是不少科幻作品的主題,藝術界對此同樣抱有興趣。在《三體》中,“水滴”是三體文明制造的宇宙探測器,光滑堅硬,擁有壓倒性的毀滅力量。藝術家徐渠創(chuàng)作的“水滴”部分靈感就來自這個外星武器。
該裝置形狀酷似“水滴”,重達數(shù)噸,由廢舊汽車殼擠壓制成,表面遍布褶皺,如同一尊沉默的巨型圖騰。它既是工業(yè)奇跡的遺留物、人類文明的產物,也擁有三體文明的形態(tài),在矛盾中具有融合性,兩相對照,頗像一場地球與地外的對話。
地外文明對人類而言是否是威脅?《三體》中的答案顯然是消極的。但這僅是一方猜測,仍有不少人認為外星文明對地球有所助益。就如上世紀60年代,蘇聯(lián)用摩斯碼向金星發(fā)送了字母“MIR”(俄語中表示世界和平);70年代,NASA也主動向外星發(fā)送了地球文明外貌與位置等信息。
而在1989年,蔡國強則開啟了“為外星人所作的計劃”大型爆破項目。他將焦距拉開、鏡頭超越個體——以足夠高的視角,你或許能看到火藥為藍色星球留下的雄渾或短暫痕跡。
蔡國強《為萬里長城延長一萬米:為外星人所作的計劃No.10》,紙上墨水、火藥燒痕,33.7×12cm,1990年
當然,以上都是藝術式、“軟科幻”的表達,中國藝術家的首件太空藝術也在近兩年誕生了。2021年初,一枚名為“徐冰天書號”的藝術火箭在甘肅酒泉發(fā)射基地升空,其表面涂寫著藝術家的代表作《天書》,內部則裝載著成冊的作品。
“徐冰天書號”火箭,2021年
遺憾的是,火箭未能通過“卡門線”,即大氣層與外太空的分界線——發(fā)射失利了?!靶毂鞎枴彪E落至沙漠中,燃料將地表炸出一個直徑近28米的“環(huán)形山”式巨坑,箭體碎片散落至方圓幾公里。這次“失敗”創(chuàng)造出一件獨特的大地藝術作品……
隕落的“徐冰天書號”,2021年
火箭隕落造成的“環(huán)形山”
“賽博格是一種控制論的有機體,一種機器和有機體的混合體,一種社會現(xiàn)實的生物體,同時也是虛構的生物體。” ——唐娜·哈拉維(Donna Haraway)
電影《攻殼機動隊》中的草薙素子
這句話出自美國哲學家唐娜·哈拉維于1985年發(fā)表的文章《賽博格宣言:1980年代的科學、技術和社會主義-女權主義》(Manifesto for Cyborgs: Science, Technology, and Socialist-Feminism in the 1980s)。由此,類人機器人從文學、影視中走出,打破傳統(tǒng)性別、階級與種族,被人類編寫入對未來的暢想中。
電影《銀翼殺手》中的Rachel
電影《機械姬》中的Eva
《銀翼殺手》中擁有人類情感的Rachel、《攻殼機動隊》中的少校草薙素子,以及《機械姬》中蠱惑人心的Eva……賽博格兼具完美的形態(tài)與人類情感,承載著科幻迷對未來生命體的最高幻想,而宋琨近年塑造的“泛靈族”也是相似的存在。
藝術家向來偏愛用章魚、水母、蛇等生命體作為母題,在此之上,她將這些符號與賽博格身體融合,構成賽博格式的鮫人。在“泛靈世界”中,鮫人與海洋生物生存于未來城市里,那里天色黯淡、霧氣彌漫……
承載人類對生命形式幻想的不僅有賽博格,還有“Lucy”——據(jù)考是第一個從樹上跳下來的直立女性猿人。在電影《超體》中,由“寡姐”斯嘉麗·約翰遜(Scarlett Johansson)飾演的年輕女人Lucy意外攝入大量“毒物”,其體能與智能皆得到巨大提升,儼然成為了“高階人類”——“Lucy”被視為人類生命進步的標志。
電影《超體》(Lucy),2015年
2016年被稱作“AI元年”。同在這一年,“Lucy”走入了葉凌翰的畫布。其創(chuàng)作方式格外“智能”:先用刮刀涂抹顏料,再將畫布拍照導入電腦,利用Photoshop改變圖像,直至滿意后才會再次付諸畫筆。而畫中輪廓鋒利、穿梭在熒光色中的空白人形就是一個個虛擬的“Lucy”。
葉凌瀚《LUCY-M-001》,繪畫裝置,布面丙烯:350×300cm、玻璃纖維彩色拼貼:170×120cm×4、不干膠貼紙:350×300cm,2019年
葉凌翰《LUCY-E-001》,布面丙烯,200×450cm,2019年
也許在未來的賽博世界中,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Lucy”,擁有跨越邊界的形態(tài)、超越五感的體驗?!敖鹗种浮蓖偈挚傻?,不正是科幻的魅力?
跟隨新生命形式到來的是嶄新的世界觀。就如在電影《流浪地球》中,太陽即將毀滅,人類為求生而藏匿于地下城。此時,地球的地表溫度低至零下80多攝氏度,冰天雪地、寸草不生;地下暗無天日,但熱鬧非凡,兩者形成了鮮明對比。當然,科幻作品中的世界觀也可能是《攻殼機動隊》里的賽博朋克風,或是《沙丘》中呈現(xiàn)的廢土美學。同樣,藝術家會首先將對未來世界的整體幻想投向虛擬世界。
電影《沙丘》
陸揚創(chuàng)造的世界將科學、宗教及亞文化糅合一體,尤為“極繁”。在其影像作品《妄想曼陀羅》中,她以自己為原型創(chuàng)建了一個無性別、數(shù)字化的模擬人類,也就是在虛擬世界中捏造了一個“陸揚賽博格”。無性別的“陸揚”在短片中蹦復古迪、扮演佛像、裸體跳舞……其以虛擬形象呈現(xiàn)出宗教世界觀——對人身污穢不潔的展示,正有佛教中修持不凈觀的意味。
而在《忿怒金剛核》中,藝術家借藏傳佛教所修本尊之一——大威德金剛的形象,創(chuàng)作了一件視頻裝置。影像對金剛的法器、構造進行了介紹,通過腦神經科學講述忿怒的真相,14分鐘的作品仿佛一件“賽博唐卡”兼“佛像說明書”。
陸揚《忿怒金剛核》,視頻截幀
電影《銀翼殺手》,影像截幀,1982年
從虛擬回到現(xiàn)實,科技發(fā)展往往帶來更懸殊的城市差距,大都市中處處可見貧民窟,燈火通明、骯臟齟齬,這是創(chuàng)作者們描繪的“反烏托邦”(dystopia)。
中式的“反烏托邦”會是什么樣?2020年,曹斐執(zhí)導的首部科幻長片《新星》成為第14屆First影展開幕影片。在影片中,科學家父親將兒子作為試驗品送入時光機,但實驗失敗,兒子被永遠困在數(shù)碼時空中。40年里,他在虛擬世界中漂泊,成為“電子孤魂”。
曹斐《新星》,電影,2019年
曹斐《新星》,影像截幀,2019年
該片取景北京酒仙橋附近的紅霞路社區(qū),蘇式風格的建筑使畫面蕭條、荒誕又懷舊,與影片中的科技對比,巨大的錯位、破碎感油然而生。曹斐借該片構造出一種中式“反烏托邦”的未來世界。
曹斐《新星》,影像截幀,2019年
自劉慈欣獲雨果獎以來,各類改編電影層出不窮。至今,中國科幻已贏得了主流觀眾的青睞。而中國藝術家們則帶來了根植本土的科幻藝術,或其靈感源自古代神話、材料取用中國四大發(fā)明之一的火藥,也或許藝術家利用獨特的中式美學創(chuàng)造出了一方屬于未來的世界。你喜歡如上哪件作品?歡迎在評論區(qū)留言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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