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志 清 秣陵丁雄飛菡生 著 江寧胡其毅致果 刪訂
易：“六五。貫魚，以宮人寵，無不利。 ”
《詩》：嘒彼小星，三五在東；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實命不同。嘒彼小星，維參與昂；肅肅宵征，抱衾與綢，實命不猶。（眾妾進(jìn)御于君，不敢當(dāng)夕見星而往，見星而還，因所見以起興言其所以如此者，由于所賦之分不同于貴者。是以深以得御于君，為夫人之惠，而不敢致怨于往來之勤也。）
《禮》：“行役以婦人”。（疏曰：婦人能養(yǎng)人，故許自隨。）
《魏表·魏淮陽王孝友表》曰：“古諸侯娶九女，士有一妻二妾。”晉令：“王侯官品一至九，置妾各有數(shù)。”所以陰教聿修，繼嗣有廣。而圣朝忽棄此數(shù)，將相多尚公主，王侯亦娶后族。故無妾媵，習(xí)以為常。婦人多幸，生逢今世。舉朝略是無妾，天下殆皆一妻。設(shè)令人強(qiáng)志廣娶，則家道離索，身事迍邅，內(nèi)外親知，共相嗤怪。凡今之人，通無準(zhǔn)節(jié)。父母嫁女，則教之以妒，姑姊逢迎必相勸以忌，持制夫為婦德，以能妒為女工。自云受人欺，畏彼笑我。王公猶自一心，以下何敢二意。夫妒忌之心生，則妻妾之禮廢；妻妾之禮廢，則奸淫之兆興，臣之所以毒恨者也。請以王公第一品，娶八通妻，以備九女稱事。二品備七，三品四品備五，五品六品則一妻二妾，限以一周，悉令充數(shù)。不充數(shù)，及待妾非禮，使妻妒加捶撻。免所居官，其妻無子，不娶妾。斯則自絕，無以血食祖父，請科不孝之罪，離遣其妻。（按《律》七出條內(nèi)一曰無子，一曰妒。）
卿大夫不可無侍妾，此皆天理人情之至，不可以褻行目之也。圣賢之同于凡夫在此，儒行之別于二氏亦在此。然而漁色，實士人之大戒也。與其漁于色也，孰與無二色，勢必不能無二。而念亦難于頓絕，則有品節(jié)限制之權(quán)焉。按《禮》：古者五等諸侯，皆有八妾。降及于士，則一妻一妾。國朝之制因之，藩國親王額設(shè)支俸之妾八人，郡王不得過四人，鎮(zhèn)奉國將軍不得過三人，則官僚當(dāng)從郡王將軍之例無疑也。士即大貴，妾不得逾三四人，侍婢不嫌倍之。庶人雖擁素封之業(yè)，置二妾猶不大違于禮?！秲?nèi)則》曰：“子有二妾，父母愛一人焉，子愛一人焉。”是也，否則逾分矣。媵婢則可量寬其額，而過多亦導(dǎo)淫之囮也。
至于弱冠治經(jīng)之士，褐未及釋。而一妻能治內(nèi)事，則置妾乃荒業(yè)之端。待壯年艱嗣而議納妾，未晚也。媵婢則通房之所必須，而亦以少為貴矣。然愚猶以為傳家之道，子孫果能遠(yuǎn)色貴德，尚矣，設(shè)有好佚游好晏樂之氣質(zhì)，則寧聽其漁于妾婢，而務(wù)禁其漁于外色，為其上千國憲，而下比群奸。此喪身忘家之本也。
《儀禮》名夫為“君”，名正室為“女君”。妾猶稱曰“側(cè)室”，婢之有子者曰“婢妾”。即側(cè)室亦不得稱矣。故夫之臨妾也，以君道為夫道。但有侍立而無侍坐，妻之臨妾也。以母道恭姊道，與夫同席不命坐，與夫別席亦命坐，妾與子婦相參承，夫恒貴子婦而賤妾，以子婦有承祧之責(zé)而妾則不社會于廟者也。妻則上妾而下子婦，以妾任事夫之役，而子婦則事我者也。故妾侍夫側(cè)，嘗為子婦作引導(dǎo)。侍妻側(cè)，則女若婦俱當(dāng)以肩隨之體讓妾。亦有不必讓者，宗子婦之長于父妾者是也。婢妾又下妾一等，而不得與嫡子之婦同班矣。蓋婢有子而附名于妾仍婢也，夫亦以婢臨之而已。妻則為夫為子，當(dāng)稍優(yōu)其待，而進(jìn)之群婢之上。然亦班于妾后，而不得如妾之命坐也。飲食寢處，則當(dāng)使之越群婢班焉。即無子而久御于夫者，亦與之相上下可也。大概妻之待婢妾，與夫待妾之體同。婢妾之待妾，與妾待妻之體亦同。而先后進(jìn)之間，復(fù)有辨。媵婢先妾而進(jìn)，又或先妾得子，雖壓于女君，不得如妾之同坐席隅。而聚于側(cè)室中，亦可以肩隨之體分左右，但當(dāng)讓妾一肩。若后妾而進(jìn)，則雖有子而難與妾比肩矣。妾有多體，而所生之子無貳體，子事所生之母，則不得與嫡母同體。妾與婢妾之臨其子也，亦不得與嫡母同。蓋參食母之體于其間，以避尊也。
古人寢榻之處，非妾不與。故雖多子亦不廢妾，意固以“妾者，接也”，我可褻視之耳。
《禮·昏義》：“天子立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鄭康成云：“后當(dāng)一夕，三夫人當(dāng)一夕，九嬪當(dāng)一夕，二十七世婦當(dāng)三夕，八十一御妻當(dāng)九夕。十有五日而周。”梁國子博士清河崔恩，撰《三禮義宗》，有后夫人進(jìn)御之說。凡后夫人進(jìn)御，自下而上，十五日遍，象月初漸進(jìn)至甚，法陰道也。婦人陰道，晦明是其所忌。故古之君人者，不以月晦及望御于內(nèi)。晦者陰盛，望者爭明，故人君尤慎之?！洞呵飩鳌吩唬?#8220;晦淫惑疾，明淫心疾，以辟六氣，故不從月之始，但放月之生耳。妾御八十一人為九夕，世婦二十七人為三夕，九嬪為一夕，三夫人為一夕，凡十四夕，后當(dāng)一夕，為十五夕。明十六夕，則后復(fù)御而下，亦放月以下漸就于微也。”
諸侯之御，則五日一遍。亦從下始，漸至于盛。其御則從侄娣而迭為之御。凡侄娣六人當(dāng)三夕，二媵當(dāng)一夕，凡四夕，夫人專一夕，為五。故五日而遍。至六日，則還從夫人，如后之法。卿大夫有妾者，二妾共一夕，內(nèi)子專一夕。士有妾者，但不得專夕而已。妻則專夕。凡七嬪以下，女御以上，未滿五十者，悉皆進(jìn)御，五十則止。后及夫人，不入此例，五十猶御。故《內(nèi)則》云：“妾年未滿五十者，必與五日之御，則知五十之妾，不得御矣。卿大夫士妻進(jìn)御之法，亦如此也。”
金生云：“御妻妾有術(shù)，此語似非實是。蓋惟誠動物，妻妾間豈用術(shù)之地。然婦人女子，見偏性執(zhí)，非假術(shù)以御之不可。有術(shù)，然后駕御安妥，歸于和洽，究竟亦是誠而已。一人處內(nèi)不和唐一庵勸之居外。有老仆問：“何故居外便得和？”一庵曰：“其病根在此。情狎則易遷，凡人之情，令其可繼，一時用得多，后便不續(xù)。久則變，變則通。所以自防者，須吝情。吝情者，須疏跡。”
夫之于妾，何以不言服。蓋惟情有輕重，難以預(yù)定，在人以義起之耳。甘泉先生為蒯氏服九月，以其代妻事母久而慈子有成也，后之服妾者擬之。《禮記》云：“士妾有子而為之緦，無子則已。 ”
【附錄】
丁雄飛，明末清初藏書家。字菡生。江浦（今江蘇南京）人。丁璽孫。13歲隨父至溫陵（今福建泉州），讀盡父所藏書，耳濡目染，遂篤志于藏書，自溫陵返家后，所積資財頗多，至長洲（今蘇州），見書肆林立，典冊如山，以所有資金購古書。甚至典賣夫人首飾，為購書之資。每外出，必攜帶書擔(dān)，以滿載圖籍而歸，積書至２萬卷，多秘本。父卒后，有遺書20柜，分12部，建藏書樓于烏龍?zhí)渡?，?#8220;心太平庵”。樓有３楹，兩楹以貯書，一為校書之所。與藏書家黃虞稷結(jié)為摯友，相距10余里，二人互訂為約，每月13日他到黃處，26日黃虞稷到他家，相互質(zhì)證，借書。抄書、?？?。因此寫有《古歡社約》１卷。根據(jù)家藏圖書，撰有《古今書目》７卷（《金陵通傳》作10卷），已佚，以多秘本稱。著有《尊儒帖》、《烏龍?zhí)吨尽?、《清涼山志》、《先圣靈異錄》、《江湄舊話》、《古今義仆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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