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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思想中的“德”作為一種道德勸化,面向不同的群體提出了不同的訴求:針對統(tǒng)治階層側(cè)重于以身作則、寬和待下,針對平民百姓則突出孝悌忠義、安分守己,而針對君子則偏重于理想人格的道德自覺。
“德”是孔子思想中一個重要概念,在面向不同的對象時,孔子言“德”具有不同的內(nèi)容。統(tǒng)治階層、平民百姓與君子對于“德”的具體訴求各自有別。在《論語·為政》中,孔子說:“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德”對于統(tǒng)治階層的要求較之平民百姓或君子人格有所不同,更加側(cè)重于統(tǒng)治者的以身作則、寬和待下。《論語,顏淵》記載了季康子與孔子的對話:“季康子問政于孔子??鬃訉θ眨骸罢?,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出于弘道明德的使命感,孔子對統(tǒng)治階層循循善誘,期待他們以德為政,寬和待民,選賢任能,從而確保天下的長久康寧。孔子一生為官的日子不長,更多的時候只是以“士”的身份對統(tǒng)治階層進行道德仁義的宣教,針對統(tǒng)治者提出“為政以德”的規(guī)勸正是這種“施于有政”的途徑之一。
《論語,子路》記載:“子適衛(wèi),冉有仆。子日:‘庶矣哉!’冉有日:‘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日:‘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孔子認為對百姓的教化要建立在“庶矣”、“富之”的基礎(chǔ)之上,主張對待平民百姓之時應(yīng)遵循“先利后義”的原則。同時,這一方向的“德”很重視“孝德”的培養(yǎng),而“孝”的延伸便是“忠”,孔子所說的“孝慈則忠”便是指民眾倘能做到“父慈子孝”自然會產(chǎn)生對統(tǒng)治者的“忠德”。針對統(tǒng)治者的“德”更重視上位者的寬和,而針對平民百姓的“德”則更關(guān)注下位者的忠孝。
面向平民百姓的“德教”一方面有賴于統(tǒng)治者在自身具備“德”的基礎(chǔ)上對老百姓予以道德教育,另一方面儒者也可以直接對平民開展道德教化??鬃颖局白孕惺抟陨?,吾未嘗無誨焉”的“有教無類”思路,對諸多平民出身的弟子們予以“德”的教育,而又涉及針對“君子”這一理想人格的“德性”塑造。
孔子之“德”的第三個角度便是針對“君子”所提出的道德規(guī)約?!墩撜Z,顏淵》記載了子張與孔子之間的問答:“子張問崇德辨惑。子日:“主忠信,徙義,崇德也。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泵嫦蚓拥摹暗隆备旧暇褪且环N道德自覺,相對而言,面向為政者與百姓的“德”更多的是依靠他律。孔子本人為君子道德自律樹立了典范,《論語·述而》記載:“德之不修,學(xué)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span>
孔子的學(xué)說既是一門“治人”之學(xué),又是一門“成人”之學(xué),所要成就的“人”一役來說就是“君子”,在更高的層次上更是“圣人”;但從“理想人格”角度考慮,“圣人”與“君子”并沒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其實,在孔子的思想中“成人”之學(xué)可涵括“治人”之學(xué),“治人”是“成人”的一個部分或者說一種表現(xiàn)??鬃訉Α熬印碧岢鲫P(guān)于道德自覺的言論,以塑造一種理想人格,讓儒者們的“成人”學(xué)問具有一個根本的方向。
孔子思想中的“德”作為一種道德勸化,面向不同的群體提出了不同的訴求:針對統(tǒng)治階層側(cè)重于以身作則、寬和待下,針對平民百姓則突出孝悌忠義、安分守己,而針對君子則偏重于理想人格的道德自覺。不同的群體在社會上擔(dān)任不同的角色,對社會的運轉(zhuǎn)起到各異的功能,因此,不同的社會群體需要各自有別的道德規(guī)勸。
“德”的不同面向之間還存在內(nèi)在關(guān)聯(lián)。如果作為有德者的君子亦有位,那么君子的“德”自然地就會轉(zhuǎn)化為統(tǒng)治者的“德”;然而,在現(xiàn)實的政治生活中,有德者未必有位,在無位的情 況下,君子雖不能直接參與政事,但可間接參與政事,即對政治施加道德化的影響,也就是“施 于有政”??鬃诱f“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這種“安人”的道德實踐不限于有位之時, 君子也能通過“施于有政”的方式施展自己的道德抱負。
孔子針對不同的社會群體提出各自有別的道德訴求,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有教無類” 同時又“因材施教”的表現(xiàn)?!暗隆痹诳鬃铀枷胫须m然具有多種面向及不同的訴求,但其根本宗 旨是一致的,都是孔子匡時濟世這一宏偉抱負的具體呈現(xiàn)。孔子期待著將社會上所有的人都納入 “德”的規(guī)范體系中,倘能人人修德,個個為善,則“天下大同”的理想社會可期而至矣。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xué)報》;作者:葉樹勛,清華大學(xué)國學(xué)院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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