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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悔沒有早將母親送進精神病院
原創(chuàng) 小魚 全民故事計劃 昨天
中午,母親吃完摻了藥的午飯后不久,便開始肌肉僵硬,渾身癱軟,嘴角流涎,她霎時間便得出一個結(jié)論:父親給她下了毒。

—這是全民故事計劃的第517個故事—

前 言

在農(nóng)村,精神病人被統(tǒng)稱為“瘋子”。
 
精神病患者在我生命中留下的最初印象始于1998年,八歲的我正值小學(xué)二年級。

某天放學(xué)時,我見到一群人在鄰居家門口七嘴八舌地討論什么,這情形令我十分好奇。
 
我七拼八湊,聽到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鄰居家的大兒子發(fā)了瘋,拿菜刀砍傷了他母親,傷者被送進醫(yī)院,瘋子也被人送到精神病院,當然農(nóng)村人管那里叫“瘋?cè)嗽骸薄?/span>
 
我家曾在蓋房子時與鄰居家有些齟齬,平時雖抬頭不見低頭見卻并無深交,對于鄰居家大兒子是怎樣的人,我當然無從了解,只記得那是個不愛說話的大哥哥。
 
發(fā)瘋、砍傷人,這些字眼無疑給當時的我留下了無比深刻的恐怖印象。
 
幾個月后,我在門口見到了從精神病院回來的大哥哥,他站在我們兩家公用的路口對我笑,那笑容癡癡傻傻,像是用盡了全力才能控制住面部肌肉,看著無比怪異,這讓當時的我對他更加避之不及,硬著頭皮拔腿往家跑。
 
往后的日子里,他在村子里變成了一個邊緣人,被人叫“瘋子”,盡管聽說他已經(jīng)停藥,舉止也并無不妥。但依然沒人愿意同他講話,大人們還會拿他嚇唬不聽話的小孩子。因為有這樣一個鄰居,我還遭受過小朋友的嘲笑。
 
這個有精神病史的哥哥一直被囿于家中,無法工作,無法娶妻,在我離家之前,他一直就是那副游離于人世之外的姿態(tài),遠遠觀望,不靠近、不打擾任何人。
 
那時候,我害怕他,遠離他,同情他,也和其他人一樣孤立他。無論如何,我也不曾想過,有一天我會跟“精神病”正面杠上。
 
 
2001年,我的父親因為做長途貨運賺了些錢,父親和母親的爭吵便日益頻繁,主題無外乎“男人有了幾個臭錢就變壞了”。
 
那一年,母親變得無比敏感,父親的手機鈴聲響起都能讓她炸毛,她堅信父親有一個相好,他們每天通過電話卿卿我我。

父親若是往家買了新鮮玩意,她要盤問半晌,父親若回家晚了,她就要逼迫父親說清楚自己一天的行程,然后打電話去一一確認。
 
母親時時刻刻精神緊繃,像福爾摩斯一樣,分析父親的種種“不正常舉動”,試圖從任何蛛絲馬跡中找到父親出軌的證據(jù),然后將她的結(jié)論一遍遍告訴我,讓我知道,我的父親是如何不負責(zé)任,如何薄性無情。
 
后來,母親聲稱她見到了父親出軌的那個女人,連女人的身高、衣著、樣貌都講得頭頭是道;再后來,我常常在夜里聽到母親聲嘶力竭的哭喊,第二天她就告訴我,父親在晚上如何逼迫她與他離婚,要娶另一個女人。
 
長我一歲的哥哥那時在寄宿學(xué)校讀初一,十一歲的我在家里無力分辨孰是孰非。
 
我只是對家里劍拔弩張的氣氛感到害怕,我討厭母親的敏感和神經(jīng)質(zhì),但不可避免地認為是父親對婚姻不忠導(dǎo)致了這樣的結(jié)果,其實在內(nèi)心里,我并不認為父親會出軌,可如果不是這樣,母親的表現(xiàn)又有什么合理解釋呢?
 
我不知道,精神病初期的表現(xiàn)癥狀就是妄想。
 
那段日子,母親越來越歇斯底里,像祥林嫂一樣到村子里告訴所有人父親在外面有了女人,逼迫她離婚,她講得聲淚俱下,有理有據(jù),在面對別人質(zhì)疑時還能對答如流。
 
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精神出了問題。
 
雞飛狗跳的日子過了一年,所有人都筋疲力盡,不堪其擾的父親將母親的情況轉(zhuǎn)述給居住在市里的姑姑,姑姑去了當時非常有名的解放軍某醫(yī)院抓了藥,讓父親摻在飯里給母親吃下,當時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這樣一個不得而為之的舉動,導(dǎo)致了母親十數(shù)年對治療的抗拒。
 
那是在2002年的五月,即將小升初的我面臨著家庭和學(xué)業(yè)的雙重壓力,每天下課賴在學(xué)校不走,直到天黑才會鼓足勇氣踏進家門。那天的氣氛不太一樣,家里安靜出奇,門窗大開卻沒有一點光亮,我找了一圈才確定家里沒人。
 
大約在晚上八點,我的兩個舅舅和大姨、二姨帶著精神萎靡的母親,從外面沖了進來,父親跟在后面,臉色難看無比。
 
聽了許久后,我才搞清楚那一天發(fā)生了什么。
 
中午,母親吃完摻了藥的午飯后不久,便開始肌肉僵硬,渾身癱軟,嘴角流涎,她霎時間便得出一個結(jié)論:父親給她下了毒。
 
母親喝下兩大碗白開水,強撐著精神回娘家,一番聲淚俱下的控訴,父親被舅舅一個電話召了去。面對母親兄弟姐妹的指責(zé),父親百口莫辯,沒有家族精神病史的他們堅信母親不可能有精神病,一切都是父親為出軌找的借口。
 
而父親“下毒”的行為讓他們無法饒恕,于是一眾人趕到我家要父親立下保證,善待我母親,好好過日子。不然絕不會放過父親。
 
吵吵嚷嚷直到深夜,親戚們才散去。

父親將他們送出門,卻久久沒有回來,我奉了母親的命令去“監(jiān)視”父親,看到他站在大門口的楊樹邊抽煙,淚水流了滿臉,看到我后父親轉(zhuǎn)身擦了淚,用一種讓我極不舒服的口氣問:“你媽讓你來監(jiān)視我嗎?”
 
我啞口無言,父親沉默著回了家。
 
那年暑假,父母最終還是離了婚,我被法院判定跟了母親,她帶我回了縣城的外婆家。
 

 
離開父親后,母親靠一個水果攤維持生計,除了脾氣暴躁,敏感,不允許我提起父親以外,她做起生意頭腦精明,我便更加認為父親說她有精神病完全是胡扯。

好強如母親,她帶著我并不愿意住在外婆家,而是選擇在外面租房子住。
 
初一那年,母親將我一個人丟在家里,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三個月。當時的我,也只是以為她是因為婚變而心情不好。
 
回想起來,初中三年,母親偶爾讓我遠離一些人,她告訴我那些人對我不懷好意,可能會傷害我。她說的人,有的是街頭偶遇的陌生人,有的是我的同學(xué),有的是其他的攤販。我對這些話統(tǒng)統(tǒng)置之不理,只覺得她小題大做。

母親賣水果的攤子 | 作者圖
 
高中,我進了寄宿學(xué)校,學(xué)業(yè)壓力和青春期的逆反心理作祟,我和她的關(guān)系急轉(zhuǎn)直下。每兩周回一次家,每次見面都能爆發(fā)一場爭吵。我對她關(guān)于家長里短的話題不感興趣,更沒有心情聽她數(shù)落多年以前跟我父親的糾葛。
 
直到有一次,她提到有人對她不友好,那些不友好的行為包括無緣無故地罵她,針對她,我才開始重視,怕她真的被人欺負??僧斘易屑氃儐枙r,她開始語焉不詳,說不清對方是誰,我便只當是她發(fā)的牢騷,沒有放在心上。
 
后來我目睹母親和人吵架,事后找對方詢問,那人曾在路上不小心碰了母親一下,之后每次遇到母親,母親都會對他惡語相向,言之鑿鑿地說人家跟蹤她,要害她。那天回家后,我狠狠地批評了母親,說她“心眼小,不饒人”。
 
這樣的事情越來越多,我愈加沒有耐心聽她的訴說,我強行命令她不許再用此類事情煩我,現(xiàn)在想來,那時我是察覺到母親的不正常的,可我沒在意。高考當前,我只能盼望著她能自己想開,別給我添麻煩。
 
2009年高考結(jié)束,暑假里我跟她爆發(fā)了數(shù)次爭吵后,故意選擇了省外的大學(xué)。
 
大一的某天,我接到母親的電話。她的聲音尖銳,情緒異常激動,跟我說有人要害她,讓我小心,可能會有人跟到我的學(xué)校傷害我。
 
她說的事情過于駭人,已經(jīng)成人的我從她的話中找到邏輯漏洞,并無情地指了出來,無言以對的她開始撒潑,哭鬧著說我不相信她。
 
冷靜下來后,我開始思考母親這些年的一系列表現(xiàn),也開始正視母親可能罹患精神疾病這一事實,但這個病從初現(xiàn)端倪至此已經(jīng)過去了七年,我至今也無法講明,為何自己不止一次發(fā)現(xiàn)母親的不正常,卻故意忽略這件事。
 
或許是因為恐懼,承認母親可能是個瘋子,像鄰居大哥哥那樣,被人排擠,被人輕視,連帶著家人一起接受世人的有色眼光;恐懼我已不堪重負的人生還沒有翻開燦爛篇章,便要背負一個精神病母親的累贅;恐懼這個病的醫(yī)治可能是個無底洞,會將我活活吞噬,讓我的生活布滿陰霾;恐懼承認自己是個自私的人。
 
我上網(wǎng)搜索母親的癥狀,得到的結(jié)論是:精神分裂癥中的迫害妄想癥。
 
母親的表現(xiàn)與這種疾病的癥狀完全一致。
 
在關(guān)于此病的論壇中,我看到很多人的發(fā)帖,其中有一個與母親相依為命的女孩,用一種迫切的口吻描述著她母親迫害妄想的表現(xiàn),希望有人幫幫她。她的經(jīng)歷跟我有90%相似,整篇帖子字字泣血,吶喊的皆是我的心聲。
 
我字字讀完,身體顫抖,當我正為遇到同病相憐的人有了些許安慰,卻看到一個精神病醫(yī)生在那條帖子下的留言:你的母親需要到醫(yī)院接受治療,但是現(xiàn)在最危險的是你,通過你的描述,能感受到你非常焦慮,建議你在治療母親之前先去看心理醫(yī)生,檢驗?zāi)愕木駹顟B(tài)。
 
看完之后,我如墜冰窟。

現(xiàn)在我有了新的恐懼,精神病是可以遺傳的,“那我呢,是不是有一天也會變成瘋子?
 
 
我用了一周時間,去消化這一可怕的事實。
 
終于,我鼓起勇氣給母親打了電話,可母親在電話里談笑風(fēng)生,關(guān)心我的學(xué)習(xí)和生活,仿佛一周前的那通電話只是我臆想出來的。
 
我嘗試把話題往上引,她卻表示完全不記得。
 
我平靜地復(fù)述了上周她的情況,委婉表示想帶她去醫(yī)院看看。她的聲音陡然變了調(diào):“你什么意思?你也想說我有精神病嗎?你跟你那個死鬼老爸一樣,我沒??!”吼完便掛了電話。
 
之后“精神病”這三個字成了母親的禁區(qū),只要提出,就要迎接一場她歇斯底里的爆發(fā),對這種爆發(fā)的無力感和厭煩,讓我在一次次溝通無果后產(chǎn)生了聽天由命的想法,“看?不是我沒試過,是她不配合,我盡力了,對不對?”
 
我知道自己是在逃避,還在讀大學(xué)的我也在考慮錢的問題,母親送醫(yī)的醫(yī)藥費,之后的護理費,治療后的副作用可能讓她生活無法自理,終身無法離開藥物,這一切我都無力承擔。
 
我一邊期待著母親的疾病爆發(fā),讓我能有理由以哪怕是暴力的方式將她送進醫(yī)院也可以;一邊卻偷偷期待著她能夠自愈,這樣我就不用面對治療她需要承擔的經(jīng)濟和精神壓力。
 
即使坐在“火藥桶”上的感覺不好受,但這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依然讓我沉溺其中。
 
在這種微妙的平衡中,我度過了大學(xué)四年。
 
人在哪個階段只要有不想面對的事情,都可以找到借口。畢業(yè)后,繁忙的工作,讓我與母親繼續(xù)分隔兩地,她偶爾到我所在的城市,也只是待上兩天就會離開,她依然對陌生人有著深深的敵意,但其他方面與我而言并無影響。
 
直到哥哥成家后,母親去幫他帶小孩,導(dǎo)致哥哥與我的聯(lián)系漸漸多了起來。有一次,我們討論了母親的病情后才知道,原來這些年不止我一個人承擔這些,哥哥一直跟母親有聯(lián)系。
 
可笑的我們兩個,父母離婚后,我怕母親的病影響哥哥的生活,想要獨自面對;而哥哥怕母親的病影響我的學(xué)業(yè),所以對我閉口不談。
 
直至2018年,我們兩個從小分離的兄妹,因為母親的精神病達成了同盟。
 
到了2019年,母親的狀況迅速惡化。
 
三月,我特意邀請母親來和我小住,一日早晨醒來,發(fā)現(xiàn)床頭柜上擺滿了我家的所有刀具。我被嚇得汗毛倒豎,這些是母親的“杰作”,她的不安全感在這時達到了極致。
 
平靜下來后,我再次和母親商量,那個周末就帶她看醫(yī)生,她竟出乎意料地答應(yīng)了。
 
可當那天我下班,卻發(fā)現(xiàn)母親回了老家。
 
我將情況告知老家的哥哥,讓他多多關(guān)照,我也每日跟她通電話,確認她的精神狀態(tài)。
 
四月的一天,母親突然從江西打來電話,告訴我因為生意不景氣,她跟著幾個賣水果的朋友一起去了食品廠打工。我給她買了返程高鐵票要她返回,卻遭到拒絕,只能要了她朋友的聯(lián)系方式,說明了情況,讓人家?guī)兔φ湛础?/span>
 
工廠的生活簡單緊張,母親適應(yīng)后倒也沒出什么亂子。直到五月的某天,幾個表姐輪流給我打電話說接到母親的求助電話,說有人追殺她到江西,把她們嚇得不行,我只得一個個解釋,告知她們母親可能罹患精神病的事實。
 
而母親在常年與我的“交鋒”中,已經(jīng)形成了一套固有戰(zhàn)術(shù),她愿意向表姐們求助卻可以在我面前裝作若無其事,令我對她無可奈何。
 
五月底,母親突然來電話說她想來找我,也不愿說明理由,我趕緊買了車票讓她回來。再次溝通送醫(yī)無果后,她趁我上班后再次離開。
 
 
又過了半年,我每次勸說母親去醫(yī)院,她都表面上答應(yīng),卻從來不等我?guī)ゾ歪t(yī)。

直到今年,母親愛上了爬山,我對她每日嚇人的微信步數(shù)沒有感到意外,可親戚們卻發(fā)現(xiàn)了蹊蹺。舅舅和大姨、二姨開始跟我說聯(lián)系不到母親,打電話沒人接,出租屋沒有人。

我忐忑地打電話過去,母親很快就接了,她告訴我說她在某一座山里,那座山距離縣城一二十里地,她是靠雙腳走去的。我聯(lián)系了一個表哥開車將她接回家。我知道,不能再耽擱了,跟哥哥商量周末就強制送她去醫(yī)院。
 
只是母親這次沒讓我等到周末,第二天,哥哥打來電話火急火燎地說,讓我趕快回家。
 
我急匆匆坐了三小時的車到了老家的縣城,一路上心急如焚。電話里,哥哥只是告知我,他正跟著母親在走路,沒等我問明白,他只說了個地址便掛斷了。
 
我順著那條街走,氣溫三十多度,沒多久就在車流如織的路上看到哥哥的身影,哥哥長著娃娃臉,31歲還像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此刻他頭發(fā)亂糟糟的,一臉疲憊,胳膊上有幾道抓傷的指痕,紅腫駭人,看見我就紅了眼眶。
 
“媽呢?”我問。
 
哥哥用下巴指了指某個方向,我順著看過去,明明兩個月前離開時還豐腴的母親,此時瘦巴巴地佝僂著背在人行道上兀自往前走。
 
她不走陰涼處,一直讓太陽暴曬著。
 
我想要跟上去,哥哥制止了我:“別讓她看到我們,否則她就要去撞車?!?/span>
 
一句話嚇得我出了一身白毛汗。
 
沒有辦法,我和哥哥只好并肩跟在母親的后面走,盡量保持著五百米左右的距離。
 
母親像一個躲避跟蹤的人一樣,不時地左右張望,時而停下來伸著雙手望著天空念念有詞,有人路過時,她就停下來,一臉警惕。
 
那天早上舅舅和表哥去看她,她不開門,舅舅強行拿備用鑰匙開門進去,被她拿東西砸了出來。之后她便鎖門往街上走,不讓人靠近。
 
舅舅只好通知哥哥來跟著她,沒想到哥哥一出現(xiàn)她就發(fā)怒,拿手機砸、用手抓撓,讓哥哥遠離她。哥哥不走,她就在十字路口就地躺下,讓哥哥欲哭無淚,不敢刺激她,便只能遠遠跟著她繞著縣城環(huán)線一直走了兩個小時。
 
幸好,母親也走累了,沒有像我們擔憂的那樣一直走下去,在一個路口處往家的方向走??粗x開主干道,我們倆都松了口氣。
 
一路上,母親不看紅綠燈往車流里闖的舉動,將我倆幾次嚇得冷汗直冒。
 
母親發(fā)病時穿過的十字路口 | 作者圖
 
等母親回到了出租屋,我終于跟母親相見。她的臉小了一圈,皮膚黑得發(fā)紫,皺紋層層疊疊,衣服不講究地掛在身上,像個流浪漢。
 
接下來,我以自己生病了要住院為由,發(fā)揮了畢生演技,跟哥哥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讓母親去醫(yī)院照顧我,還哄著母親帶上她的醫(yī)??ā⑸矸葑C、戶口本等重要資料。

收拾了兩件衣服,我們就出發(fā)了,在哥哥的車上,我得以了解母親的病情,從她不斷的囈語中推測出母親已產(chǎn)生幻想和幻聽,并且與她幻想中的敵人已經(jīng)進行數(shù)度“談判”,有來有往。我在旁邊扮演著虛弱的“病人”,一邊提心吊膽,生怕哪一個環(huán)節(jié)讓她看出端倪要跳車窗——她以氣悶為由拒絕讓哥哥關(guān)車窗。
 
舅舅打來電話,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起,舅舅說他判斷母親是被不干凈的“東西”上了身,需要請“神仙”來看看。事到如今,他堅信母親沒有瘋,別讓我把她送精神病院。
 
我驚訝無比,已經(jīng)2020年,“鬼神之說”依然如此盛行,“精神病”在親人的眼里依然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但隨即我就釋懷了。

哪怕是她的女兒,我也用了十多年的時間,才接受了母親罹患精神病這個事實。

后 記
 
就醫(yī)后的母親,精神分裂癥狀有很大改善,不會動輒發(fā)怒、時刻驚懼、幻聽和幻想的癥狀也已消失,但用藥的副作用也開始逐漸凸顯。

她嗜睡,肌無力,眼睛干澀,關(guān)節(jié)酸痛、排便不暢。但為了遵醫(yī)囑,即使她百般央求,我也保證她每天定時定量吃藥,給她做肌肉按摩,帶她散步,給她做水果酸奶,教她做瑜伽。
 
108天后,母親出院了,她跟我講起醫(yī)院里的病友,說起一個漂亮得像畫里走出來的姑娘,無法控制自己大喊大叫,喊到嗓音嘶啞也無法停下;還有一個小姑娘,一直吵著要嫁給馬云,怪罪自己媽媽不同意她的感情;有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妹妹會一直跟著音樂跳舞。她說她走的時候,那幾個小姑娘都挺舍不得她。
 
我問她有沒有留下病友的聯(lián)系方式。
 
她說沒有,說那些孩子都那么年輕,肯定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她們有精神病。
 
上周,我?guī)赣H去醫(yī)院復(fù)查,在血檢處遇到一個犯病的女孩,四個醫(yī)生護士按著她在抽血,女孩的媽媽不停地在一旁安撫。
 
那位媽媽滿臉的自責(zé),絮絮叨叨地跟醫(yī)生講:“都怪我,沒意識到孩子是這個病,她爸不讓來看,要是早點看,會不會就不會變成這樣?我的孩子這么好,能治好嗎?”
 
沒等醫(yī)生回答,母親忍不住發(fā)聲:“妹子,別擔心,能治好的,我這么個半老婆子都治好了,這孩子還這么年輕,肯定能治好。”
 
那位媽媽激動地看著女兒:“乖乖,你聽到?jīng)]?能治好的,你別怕!”
 
這次給母親抓了一個月的藥,因為她恢復(fù)得好,醫(yī)生給某項藥減了一半量。
 
想到這些年的驚懼憂心,我深覺不值。
 
曾經(jīng)的我,對身邊人異樣眼光的在意,對精神病的排斥,對醫(yī)療費用的擔憂,以及對漫長后期康復(fù)的害怕,因為這些原因而遲遲沒能送母親就醫(yī),做女兒的我,簡直是愚蠢至極。


作者小魚,瑜伽教練

編輯 | 蒲末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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