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多年以前,由于漢調(diào)北上,徽班(四位負責人中有湖北羅田的余三勝)進京而形成了京劇。從此,京劇在全國有三個主要區(qū)域:京津地區(qū),滬寧地區(qū),武漢地區(qū)。京津演員的南下,滬寧演員的西上,加之以下著名京劇表演藝術(shù)家在漢:“關(guān)派”藝術(shù)的創(chuàng)始人關(guān)肅霜與華華于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出生和成長在武漢;趙燕俠學藝也在武漢;早年的“前輩活關(guān)公”小三麻子(李吉來)和“前輩第一名丑”、“老牌歐陽德”孟鴻茂在漢落戶;解放前夕又有“麒(麟童,周信芳)門“弟子高百歲、陳鶴峰在漢演出一直至病終。因此,武漢就成了百花爭妍的京劇勝地。
武漢演唱京劇的主要場所有:漢口新市場大舞臺(簡稱“新大”)、共舞臺(后改建為漢口大舞臺,簡稱為“漢大”)、天聲舞臺、維多利電影院、漢口蘭陵路的光明電影院、南京路的維多利亞紀念堂、前進三路的長樂戲院、漢口中山大道合作路口對面的世界戲院、江漢四路的“老圃”、旋宮飯店屋頂上的“凌宵”等。“新大”和“漢大”是長期上演京劇的地方,名角如林,有著過硬的“班底”(即配角),如“新大”和“武行”人員就有兩班人,一是以楊德才為首的,一是以鄧寶義為首的。天聲舞臺由毛家班(以毛韻為首)等劇團演出。維多利電影院演過連臺本戲。光明電影院曾由尚小云、王少泉等演出過。維多利亞則由黃桂秋演出過。長樂戲院有頭牌花旦尚凌云、二牌老生劉奎童、三牌武生劉五立、四牌丑角筱奎官(殷斌奎)合演過連臺本戲《濟公傳》。世界戲院由少年演員蓋叫地演出過?!袄掀浴眲t由徐碧云等演出過?!傲柘眲t由陳俊庭等演出過。
筆者自幼喜愛京劇藝術(shù),現(xiàn)將上世紀二三十年代(以下年代前均省去20世紀——編者注)我在武漢京劇界的親見、親歷和親聞記載下來,望廣大京劇愛好者補正。
程硯秋首次來漢演出,觀眾擠壞了劇院的鐵柵
1928年,藝術(shù)大師程硯秋先生首次來漢上演于“新大”,入場券被搶購一空。當時的情況是:除定下了的“包廂”外,其它座票均不對號,觀眾爭先恐后地搶著入場,以便找一個好的座位坐下觀看,劇院的鐵柵子被擠壞,盛況空前。程硯秋首場演出的是他早年的代表作《青霜劍》。這一年陰歷為戊辰年,漢皋前輩名票萬奉一先生組建了漢口戊辰票社(業(yè)余京劇藝術(shù)家、“關(guān)派”藝術(shù)創(chuàng)始人關(guān)肅霜也在這一年出生于武漢)。
德國姑娘掛頭牌演京劇
30年代前期,有一位叫雍竹君的德國姑娘,在“新大”掛頭牌演出了“梅(蘭芳)派”的《玉堂春》和“程(硯秋)派“的《六月雪》。她的藝事為曾隨程硯秋來漢演出過的名旦吳富琴所教,之后又受到梅蘭芳和程硯秋的指點,技藝不凡。并有老生楊寶忠演出《打鼓罵曹》,武生吳彥演出《八大錘》,老旦臥云居士演出《鉤金龜》等劇為她作鋪墊。因為她是一位外國姑娘,能唱京劇,所以觀眾極為踴躍。
“關(guān)公”與“岳飛”對陣
30年代初,共和升平樓改為共舞臺(后改建為“漢大”,即今江岸區(qū)友益街人民劇院)時,老板定了小達子(李桂春,李少春之父)前來上演“岳戲”(因小達子為“活岳飛”)。這時“新大”也聘“活關(guān)公”林樹森前來上演“紅生戲”(關(guān)羽的戲)。誰知小達子遲來一步,林樹森已到漢口,林是一位戲路極寬的演員,也能演“岳戲”,于是他就趁小達子尚未到漢,演出了《請宋靈》、《風波亭》等“岳戲”,一連賣了幾天的“滿座”。小達子來漢貼出“岳戲”廣告時,林則以拿手“關(guān)羽戲”與之抗衡,從“關(guān)公出世”一直演到“麥城升天”。兩人各展所長,成為“關(guān)公”與“岳飛”對陣,觀眾則飽了眼福??上У氖?,如今“岳戲”已成絕響,李少春也未將其父的“達派”藝術(shù)繼承后傳,這是他的不足之處,他只能說是“余(叔巖)派”老生和“楊(小樓)派”武生,不能獨為一派。這是他舍本(父親的“達派”)求末(余、楊二派)的結(jié)果。
白牡丹與綠牡丹
京劇名旦荀慧生,過去在演唱梆子時,藝名為白牡丹。但在30年代前期的京劇舞臺,也有一位叫白牡丹的坤旦,她掛頭牌上演了《陰陽河》一劇,扮相秀美,深受廣大觀眾的歡迎。她一直用“白牡丹”這個藝名,人們都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還有一位掛頭牌的男旦叫綠牡丹,真名為黃玉麟,30年代紅遍漢、申,以演《三堂會審》中的蘇三聞名。
筱翠花與朱桂芳的“蹺工”
筱翠花(于連泉)是一位沒有“唱工”(因他嗓子不好)的演員,但他卻能以做派和念白以及“蹺工”來掛頭牌博得觀眾的愛戴。他演出《拾玉鐲》時,就是“踩”的“蹺”。他所扮演的孫玉姣,穿針引線的動作叫觀眾看了好像是真的,前幾排的觀眾都站起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拿著針、線。
朱桂芳是一位前輩武旦,早年隨梅蘭芳一起演唱,他的《搖錢樹》等戲都是“踩蹺”而演出的,是當年的一絕,如今的演員則少有這樣的功夫。
“老猴王”巧過戒嚴關(guān)
王虎辰是30年代前期的一位“老猴王”。當年他掛頭牌演出于“新大”,夜宿于該劇場對面的停云旅館(現(xiàn)東方旅社),因那時戲曲演出的時間很長,一般要到夜間12點后才能結(jié)束,王虎辰演完“大軸”戲(最后一出)后,往往是凌晨一點。那時的武漢警備司令葉蓬,卻下了夜12點戒嚴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通行。
有一天晚上,時針已過12點,王虎辰下裝后欲通過中山大道到對面的旅社休息時,被葉蓬的兵丁攔住,王虎辰再三說明也不能通過。后來王虎辰急中生智,他向那些兵丁說,我就是在“新大”唱戲的武生王虎辰,你們不信的話,我可以打個“斛斗”給你們看。說著,他一連打了幾個“斛斗”,就到了旅社的門前,葉蓬的兵丁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進了旅社。第二天,江城就傳出了“美猴王”王虎辰巧過戒嚴關(guān)的新聞。
來雅亭為名家們“救場”
30年代初期,共舞臺改建為漢口大舞臺時,揭幕演出為名家章遏云、王又宸、張云溪等人,他們排演了一出歷史劇演出。因時間倉促,大家都未將戲詞記熟,在君、臣們議事的一場戲中,因大家都忘記了由誰來道白和演唱,故都“僵”在了臺上。當時扮演太監(jiān)的配角演員來雅亭,連忙“救場”地說道:“既然如此,擺駕回宮”,鑼鼓一響,全體人就應聲而退了。
李萬春虛心求教
30年代初期,年剛20出頭的李萬春在“新大”挑梁演出,上演了《古城會》等“訓弟”一劇。在一片叫好聲中,唯獨江城名票萬奉一先生在報上著文,指出了萬春的不足之處。李萬春和他的父親李永利(著名前輩武二花)看后,連忙請漢口名票羅培三先生為引見之人,三人一起到萬先生家,面領(lǐng)教益。奉一先生則向李萬春將他當年在北京與楊小樓、瑞德寶等老伶工所學之藝,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萬春。
梅蘭芳兩次扮演鐵鏡公主
30年代,梅蘭芳在漢演過兩次全體《四郎探母》,從“坐宮”起到“回令”為止。他扮演了鐵鏡公主這一角色,頭一次的楊四郎是譚富英,第二次是奚嘯伯,譚、奚二人均為“四大須生”之一,說明了梅的合作者均為名家。
“白眉”馬最良與楊鼐儂
當年在“新大”掛頭牌的老生馬最良,號白眉,他是京劇“四大須生”之一的馬連良的堂兄弟,藝事不凡。他的全本《九更天》(《馬義救主》)一劇為其所獨有,從30年代前期起,至今尚無人演唱此戲。劇中最良除表演他的絕招“滾釘板”外,還有一件令觀眾發(fā)笑的事,那就是所有的戲曲之中,總是打了五更,就表示天已明亮了,唯獨《九》劇在打了五更時天還未亮。扮演更夫的丑角就說:“糊里糊涂打六更”,因而觀眾都笑了。直到打了九更以后,天才明亮。
楊鼐儂是一位挑梁的先生,他當年在“新大”所演出的《珠簾寨》一劇,將李克用這個人物刻畫得入木三分,身著硬靠,文武不擋。一句“太保兒傳令把隊收”的唱腔即得到了滿堂喝彩。他是不可多得的好老生。
新艷秋上演向程硯秋偷學的戲
30年代前期新艷秋在“漢大”演出時,所演的戲均為偷學程硯秋的,因程先生一向收徒嚴謹,特別是在解放前,他是絕對不收女徒的。新艷秋仰慕程硯秋,到了如癡如醉的境地,她藝名為新艷秋,就是因為硯秋先生早年藝名為程艷秋之故。因為程先生堅決不收女徒,于是新艷秋只有在程硯秋演出之際,她帶領(lǐng)全體演職人員,在當時沒有錄音、錄像的條件下,就各人精心觀摩,作好筆記,回去之后進行排練。不到三日,新艷秋的劇團就貼出了程先生所演的戲,程先生的確把新艷秋無可奈何。
華慧麟與時慧寶合作演出,言菊朋自殺未遂
30年代前期,“三大坤伶”中的章遏云和新艷秋先后在“漢大”演出后,華慧麟也與時慧寶演出于“漢大”,這兩位旦角與老生的聯(lián)袂演出,收到了珠聯(lián)璧合之效,觀眾極為贊賞。
“前四大須生”之一的言菊朋,創(chuàng)立了“言派”藝術(shù),但他挑梁在“漢大”演出時,不知何故上座欠佳,幾乎使同伴拿不到包銀過活,因而他起了自殺的念頭。后經(jīng)人勸說,并予以支援,言菊朋才打消了想死的念頭。
尚小云與荀慧生打?qū)ε_
30年代前期,名旦尚小云與荀慧生同時來到江城演出,尚演出的劇場為漢口蘭陵路的光明戲院,荀則在“漢大”演出,兩人相隔僅咫尺之遙,打起對臺來了。尚小云的劇團有二牌老生黃楚寶、三牌武生張云溪和他的弟弟——小生尚富霞,上演了《穆柯寨》、《轅門斬子》、《溪皇莊》和《昭君出塞》等劇。荀慧生劇團則擁有二牌老生王文源(五齡童)、三牌武生周瑞安和前輩名丑馬富祿等,上演了《金錢豹》、《盤絲洞》和《盜魂鈴》等劇。兩下相比起來,荀劇團的陣容要較尚劇團強。但是觀眾卻有顧此失彼之憂,因為看了荀慧生的戲,卻失去了看尚小云的機會,因此,當時的“光明”和“漢大”。這兩個劇場均為之滿座。
胡菊琴漢口虛心求教
隨同言菊琴在“漢大”演出的二牌花旦胡菊琴,當時她年僅19歲,但《穆桂英》等刀馬戲卻為其拿手戲。她扮相秀美,深受觀眾的喜愛。胡除虛心向前輩學習京劇技藝外,還喜學書、畫。她慕名向漢皋前輩名票萬奉一先生學習刀馬旦的開打等動作,還向那時漢口《輿論》報社社長石榴園先生學習書法和繪畫,真是一位好學的姑娘。
霉旦黃桂秋
被觀眾贊嘆為“四大霉旦”之一的黃桂秋,獨樹一幟地創(chuàng)立了“黃派”藝術(shù),但他一生都未走過紅運,總未賣個滿座,因此他在各地演出過,總未在有名的大劇場里演出。他30年代在武漢演出時,就在原漢口南京路的維多利亞紀念堂這座沒有樓座的小劇場里演出。這個小劇場,是當年江城的票友彩排的場所,大名角來漢是不在這里演出的,因為劇場容納觀眾不多。黃桂秋因“倒霉”一生,不得已也只好在這個劇場里演出。然而他的《春秋配》和《別宮祭江》等劇,卻都是首屈一指的。
“新大”的應節(jié)戲
“新大”的大京班,有著強大“班底”。每逢節(jié)日,都要上演“應節(jié)”的佳劇,如春節(jié)期間“武旦”就演出《搖錢樹》、《盜庫銀》,老生就演《慶頂珠》、《元旦節(jié)》,紅生則演《掛印封金》、《贈袍賜馬》,生、旦則合演《紅鬃烈馬》,武生則演《金錢豹》,武丑則演《三盜九龍杯》,花旦則演《紅線盜合》,老旦則演《釣金龜》,丑角合演《拾黃金》,生、旦、凈、丑則合演《龍鳳呈祥》。到了“元宵節(jié)”,就演《薛剛大鬧花燈》、《天下第一橋》(即《洛陽橋》)以及《永樂觀燈》等。到了端午節(jié),就上演全體《白蛇傳》。到了陰歷七月初七,就演《天河配》(牛郎、織女一年一度會的故事)。到了中秋節(jié),就演《唐明皇游月宮》。到了“除夕”之前的幾天,就演“封箱紅”,來個全部演員大反串,花旦唱花臉,老旦扮小生,花旦開打演武生,臺上熱鬧,觀眾歡迎。
劉奎英的悲慘遭遇
30年代,有一年的陰歷七月“新大”上演《天河配》時,請來了一位頭牌文武老生劉奎英,他在“頭本”中主演了“百鳥大王”一角色,接著就別出心裁地編演“二本”。故事情節(jié)說牛郎、織女生有一子,練就了一身好武藝(劉就扮演這一角色,并在劇中表演了他的“雙鞭”絕技),平息了外難后,他父母接他上天。劉奎英右手拉著繩子“上天”之際,食指被夾在了滑輪之中,當場血流如注,但在鑼鼓中呼救不應,等到鑼聲停止時,劉奎英已經(jīng)昏了過去,右手食指已被軋斷。傷愈登臺后,已不能表演“雙鞭”絕招了。幸而他還有一副好嗓子,之后僅憑著他的“唱”而淪為班底子。日寇入侵武漢后,劉奎英則不知逃往何方。
林曼云與趙小樓大跳雙人舞
劉奎英“斷指”之后,“新大”又請來了一位坤旦林曼云掛頭牌,她在二本《天河配》中扮演外國王后,趙小樓當時是“二路武生”,他則與之配演馬拉雅國的國王。兩人在劇中大跳男女雙人舞,趙小樓撫摸林曼云大腿的表演,觀眾看來很倒胃口,因為當時還無今天這樣的開放。林、趙的表演在當年觀眾的腦子里印象很壞。
富云霞的《唐明皇游月宮》
“新大”在中秋節(jié)期間所演的應節(jié)戲《唐明皇游月宮》,由頭牌坤旦富云霞主演,其中有兩出傳統(tǒng)戲:一是《嫦娥奔月》,另一出是《貴妃醉酒》。云霞在《嫦》劇所跑的圓場快如閃電,在《貴》劇中的“含杯”、“下腰”、“臥魚”等動作均難度極大,此二劇的表演實際超過了早年的梅蘭芳。
萬人空巷的《阮玲玉之死》
1935年3月8日,我國杰出的電影表演藝術(shù)家阮玲玉,留下了“人言可畏”的遺言,在上海服安眠藥自殺,全國的影迷、觀眾均為之痛惜。當時在“新大”演出的富云霞,立即編演了京劇現(xiàn)代戲《阮玲玉之死》上演,使得武漢三鎮(zhèn)的群眾均前往“新大”一觀《阮》劇,盛況空前,萬人空巷。云霞上演阮玲玉一角,白玉鳳扮演張織云,鄭君麟扮演唐季珊,葛次江扮演張達民。
崔氏姊妹與萬氏姐妹
30年代在“新大”挑梁演出的有兩對姊妹:一是崔氏姊妹,崔艷茹為花旦,扮相極美,常演當時的“時裝戲”,一為崔鑫茹,工老旦,以嗓音清脆而為觀眾稱贊;另一對姐妹為萬麗云、萬麗霞,兩人均為花旦,麗云以主演現(xiàn)代戲《紡棉花》出名,麗霞則以扮演全部《烏龍院》中的閻婆惜著名。當年有一位“京劇南方通”的前輩方堃先生來漢對我說:萬氏姐妹中有一位與杭嘉湖武生中的王全芳相戀,因為在舊社會遇到種種惡勢力的阻撓,二人未能結(jié)為伉儷,王全芳就憤而投水自殺,英年早逝。方先生曾看過王全芳所主演的《花蝴蝶》一劇,王在劇中飛了“旋子”120個之多,這功夫是空前的,至今尚無人打破這個紀錄。
“前進藝人”金素琴和其妹金素雯
30年代金素琴掛頭牌演于“新大”時,她上演《荀灌娘》這一劇目,因劇中有與馬童《趟馬》的舞蹈動作,她特到漢口前輩名票萬奉一先生處請教,一共去了三天。她將早年萬先生在京向楊小樓、瑞德寶等老伶工所學得的《古城會》中關(guān)公與馬童的“趟馬”姿式全部予以借鑒,因而將《荀》劇演得令觀眾叫好。后她拜了“通天教主”王瑤卿為師,成為“瑤卿弟子”,聲譽極高。
金素琴二次來漢與林樹森合作,演出地點仍為“新大”,但她將頭牌讓給了前輩林樹森。她與林合演《霸王別姬》,林飾項羽,她演虞姬。與林合演全本《四郎探母》時,林飾楊延輝,她演鐵鏡公主,蕭太后一角由其妹金素雯扮演??谷諔?zhàn)爭開始,金素琴演出了愛國京劇《梁紅玉》,因而獲得“前進藝人”的榮譽。與她合演韓世忠者為小三麻子(李吉來)。后她又與影星王元合作,拍攝了電影《楚霸王》,王飾項羽,她仍演虞姬。其妹金素雯為“黃(桂秋)派”親傳弟子,后曾與周信芳合作扮演《四進士》中的萬氏。
一專多長的小三麻子
30年代前期,小三麻子(李吉來)演出于“新大”,甘居二牌位置,先后將頭牌讓給20幾歲的雪又琴和年僅16歲的侯玉蘭,他是一位是提攜青少年演員的前輩。他本是一位著名的前輩紅生演員,除演關(guān)公這一角色外,在連臺本戲《彭公案》中,開始以武丑應工演《楊香武三盜九龍杯》,“倒掛金鉤”的功夫的確不凡。接著又演文武老生的邱成,在“劍峰山”一場戲中,他耍的真樸刀,后來又演以武主應功的“碧眼金蟬”石鑄,耍流星錘,最后又演拿煙斗的歐陽德。特別是在“奇中奇石鑄變歐陽”這一場戲中,他所扮演的石鑄遭壞人圍攻而到了生死垂危的關(guān)頭,他倒地一轉(zhuǎn)身后,石鑄卻變成了歐陽德將壞人打跑了,這一瞬間的快變,簡直把觀眾弄得莫名奇妙。
孟鴻茂的絕唱和甘居二牌
30年代前期在“新大”演出的“前輩第一名丑”孟鴻茂,其傳統(tǒng)好戲除《戲迷傳》和《老黃請醫(yī)》外,最拿手的是他與他的高足筱鴻茂合演的《雙拾黃金》。他為了力捧富云霞掛頭牌,自己卻甘居二牌。這種提攜青年演員的好風范,值得梨園界提倡。
兩位歐陽打?qū)ε_
連臺本戲《彭公案》中的主角歐陽德,30年代前期先是由小三麻子在“新大”扮演此一角色,小三麻子離漢后,在“新大”繼演《彭》劇中歐陽德者為孟鴻茂,之后,小三麻子又來漢主演歐陽德于“漢大”、“新大”的孟鴻茂也在主演歐陽德。于是兩家劇場在當時就成了兩位歐陽德在漢打?qū)ε_的局面。
朱雅南改掛二牌支持程君謀
“老譚(鑫)培派正宗”的前輩票友老生程君謀,30年代前期在“新大”下海成為專業(yè)演員。當時在“新大”掛頭牌的坤旦朱雅南,為了支持程君謀“下海”,于是將頭牌讓給程君謀,自己改掛二牌,并與程君謀合演了“寶蓮燈”等劇。
林樹森的《關(guān)公出世》與“吹胡子”
林對森是“紅生”創(chuàng)始人三麻子(王鴻壽)的高足,他身材高大魁梧,又有著不用擴大器就能將唱腔送到劇場最后一排觀眾耳里的本領(lǐng),他那“工”字調(diào)的嗓門則為其的獨有,被譽為是“紅生泰斗”。他在“新大”演出是能從“關(guān)公出世”一直演到《麥城升天》。他在《關(guān)公出世》一劇中,能背對觀眾,一會兒就將關(guān)羽的臉譜在他自己的臉上畫好。他除演“紅生”戲外,還能前演重唱的《舉鼎觀畫》,接演以做、表為重的《徐策跑城》,他在跑動之時,能將所戴的“髯口”、“白滿”上中間的兩三根胡須,用氣向上吹得飄起來,邊跑邊吹,這是他的“一絕”。
程硯秋與貫大元的好戲
程硯秋與貫大元,在30年代前期上演于“漢大”,合演了一出珠聯(lián)璧合的好戲《賀后駕殿》。這出戲原是以老生為主角的戲,但是經(jīng)過程硯秋先生設(shè)計了大段的唱腔之后。作為老生的貫大元演來卻有平分秋色之勢,觀眾聽來則是一次有滋有味的藝術(shù)享受。自從那次程、貫合作之后,別的生旦上演《賀》劇時,則是金玉在前了。
天下第一美男子李香勻
被譽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李香勻,是京劇的“四大霉旦”之一,他扮相雖好,藝事亦佳,但就是不走運,倒霉一生。他在30年代前期演于“漢大”時,掛的是頭牌,梅蘭芳劇團的全體演員均為他做配角,他主演的也為“梅派”戲,如《簾錦楓》、《紅線盜合》等,受到了江城觀眾的贊賞。
“標準楊小樓”孫毓堃
“楊(小樓)派”武生孫毓堃,他的扮相、嗓音、身高均酷似楊小樓,其藝亦宗“楊”,因而被稱為是“標準楊小樓”。他于30年代前期隨李香勻在“漢大”演出,李為頭牌,他為三牌,當家武生,二牌為老生邢君明。孫毓堃的《鐵籠山》一劇,“起霸”的舞蹈時間很長,一招一式均極美觀,觀眾不覺得時間太長,而認為是一種藝術(shù)享受。她的表演技藝,得到了當年內(nèi)外行觀眾一致贊揚。
小小寶義與蓉麗娟
小小寶義(曹藝斌)和蓉麗娟伉儷,30年代前期演出于“新大”,蓉為頭牌,三牌文武老生兼演“紅生”和“猴戲”的為曹藝斌,二人曾合演全本《寶蓮燈》,蓉前飾王桂英,后飾三圣母。曹則前演劉彥昌,后演沉香。曹演過《斬顏良》一劇,主演關(guān)羽,二牌當家武生高雪樵支持曹的演出而飾顏良,曹也主演過連臺猴戲《西游記》。(轉(zhuǎn)載《湖北文史》第七十六輯,本文作者萬澄中)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