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航宇（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著有《路遙的時間——見證路遙最后的日子》等。）
在地球存活了800萬年，被譽為動物界“活化石”的大熊貓，演繹了生命的傳奇。而中國在保護野生大熊貓方面取得的輝煌成就，令世界矚目。作為中國的國寶，憨態(tài)可掬的大熊貓，架起了中國和世界友誼的橋梁。
秦嶺大熊貓 陜西省林業(yè)局供圖
一
秦嶺是一座神奇而偉大的山。
巍巍秦嶺，博大、厚重，雄偉。西起甘肅、青海，東到河南西部，長約1600公里，主體位于陜西南部與四川北部，呈東西走向，是中國南北分界線，長江流域和黃河流域的分水嶺。
陜西境內(nèi)秦嶺氣勢磅礴、巍峨高大、色彩斑斕。山套著山，嶺連著嶺，層巒疊嶂，云霧繚繞，山澗河谷和盆地構(gòu)成了秀麗風光。因有天然的氣候屏障和水源滋養(yǎng)，才有了八百里秦川的地肥物美，有了周、秦、漢、唐的絕代風華。
時光倒回到三十多年前，我就在秦嶺山腳下的西安生活，常在夜幕降臨時，爬上西安古城墻，仰望那郁郁蔥蔥的秦嶺，感受秦嶺的神奇雄偉和與眾不同。也就在那段時期，我會時常跟朋友一起潛入秦嶺腹地的華山、終南山、王順山、太白山和驪山……近距離觀賞秦嶺的秀麗山水，樹木花草，人文景觀。
秦嶺巍然屹立，秦嶺生龍活虎。
我在想，橫躺在黃河與長江間的秦嶺，怎么在平展展的八百里秦川，會猛然聳立起這么一座大山呢？而且排列得那么規(guī)整，一點過渡和緩沖都沒有，它到底承載著怎樣的歷史和文化內(nèi)涵，貯藏著多少神秘的野生動植物？
秦嶺大熊貓 陜西省林業(yè)局供圖
原來，秦嶺是經(jīng)過幾億年的地殼運動而形成的一處由萬千山峰組成的山系。這地殼運動該是多么猛烈??！怎能排山倒海地擁起巍峨綿延1000多公里的龐大山系呢？那需要多大的能量??！
在距今3.75億年前的加里東運動中，秦嶺南坡逐漸抬起，露出了海面；在距今2.3億年前的海西運動中，秦嶺北坡也開始抬起，露出了海面；在距今1.95億年前的印支運動中，秦嶺與海完全隔絕，雄偉的身姿基本成型；又經(jīng)過約8000萬年的燕山運動和喜馬拉雅山運動的強烈改造，才形成現(xiàn)在這樣完整的秦嶺。
秦嶺，是中華民族的“父親山”，是中國大地的脊梁。
那么，秦嶺過去是什么樣子，也叫秦嶺嗎？秦嶺是哪位高人起的名字呢？
有史料記載，在秦、西漢時期，秦嶺確實不叫秦嶺，而被稱為南山。司馬遷《史記》中《秦始皇本紀》曾寫到阿房宮，其中“周馳為閣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顛以為闕”的“南山”，該是咸陽之南的山脈。司馬遷在《司馬相如列傳》中引用司馬相如《上林賦》《哀秦二世賦》時，亦有“南山巍峨”“望南山之參差”的記述。在司馬遷的《史記》里，并沒有提及“秦嶺”。
橫亙在秦地的巨大山脈到底何時被稱為“秦嶺”？東漢班固所寫《兩都賦》，在《西都賦》中有“睎秦嶺，睋北阜”，而《東都賦》中也有“秦嶺、九嵕，涇、渭之川”的描述?？梢哉f，在先秦以至西漢，還沒有“秦嶺”這樣的稱謂，而是把秦嶺稱為“南山”，直到班固所寫《兩都賦》，才讓秦嶺最早出現(xiàn)在歷史的記載中。
秦嶺棕色大熊貓“七仔” 陜西省林業(yè)局供圖
巍峨的大秦嶺，是一道壯麗的天然屏障。
西安以南的秦嶺，一抹青黛山色，蔥蘢疊翠，云霧繚繞，若隱若現(xiàn)，溝溝壑壑充盈著壯麗。而最壯觀的自然景觀，首屬杜鵑了。
杜鵑分布在秦嶺太白山、王順山、牛背梁及秦楚古道。
“日射血珠將滴地，風翻火焰欲燒人。”白居易《山石榴寄元九》中膾炙人口的詩句，描述的就是秦嶺杜鵑。
在秦嶺，綿延十公里的杜鵑嶺，是觀賞杜鵑最好的地方，那一樹樹鮮紅，一簇簇粉紅，一叢叢紫紅，像火焰般在山峁、溝壑間盡情地燃燒……
秦嶺，擁有世界上規(guī)模最大的國家植物園，規(guī)劃面積為639平方公里，其中生物就地保護區(qū)面積575.31平方公里，還有10平方公里的植物遷地保護區(qū)、16平方公里動物遷地保護區(qū)及37.69平方公里復合生態(tài)功能區(qū)。單從面積看，就知道秦嶺有多大。植物園收集、保護、展示了秦巴山區(qū)特色植物及珍稀、瀕危、極小種群國家重點保護植物5000余種，動物154種，昆蟲465種，堪稱動植物的王國。
秦嶺風光 陜西省林業(yè)局供圖
秦嶺大熊貓、金絲猴、朱鹮、羚牛……各領(lǐng)風騷，構(gòu)成人與自然和睦相處的美好畫卷；郁金香、虞美人、杜鵑、牡丹……山花爛漫，形成花的世界、花的海洋。
一座秦嶺山，半部華夏史。
遼闊的大秦嶺，承載了中華民族的輝煌歷史，彰顯了國家公園的自然之美。
二
秦嶺美在一山一屏障，一嶺一畫卷。
唐代淡文遠在《秦嶺云屏》這樣描述秦嶺：“屏峙青山翠色新，晴嵐一帶橫斜曛。尋幽遠出潼川上，幾處煙村鎖白云?！?/p>
我沿著秦嶺的山腳而行，來到風景秀麗的樓觀臺，歷史記載這里曾是老子講經(jīng)的道場。樓觀臺有秦嶺大熊貓研究中心，也是野生動物救護站，可以近距離觀察被稱為秦嶺“四寶”的大熊貓、金絲猴、羚牛、朱鹮。這些野生動物非常聰明，若是生病或受傷了，又或者幼崽期被遺棄后，就紛紛來到有人的地方求救。
到秦嶺不看羚牛，可是一生的遺憾。被美國著名動物學家喬治·夏勒稱為“六不像”的羚牛，其脊背似棕熊，后腿像鬣狗，臉如駝鹿，尾似山羊，角像角馬。棲息在秦嶺的羚牛，體型粗壯，性情粗暴。樓觀臺為數(shù)不多的羚牛，都是救護來的，它們仿佛忘了自己是稱霸一方的動物，顯得乖順而沮喪，不像在野外時那么狂野。
羚牛喜歡高海拔群居，每群20到30頭不等，也有50至上百頭的，來勢兇猛，浩浩蕩蕩。羚牛在秦嶺牛背梁居多，成群結(jié)隊。如果去踏青觀景，有可能還會遇到。但不要擔心，羚牛有原則、講規(guī)矩，只要不侵占它們的地盤或傷害它們，是輕易不會發(fā)起攻擊的。
在秦嶺的金絲猴也非?？蓯郏l(fā)很漂亮，閃閃放光。據(jù)說它們從四川而來，故稱川金絲猴。機靈、活潑、淘氣是它們的秉性，且有些人來瘋，喜歡高翹著尾巴，靈巧地在樹枝上蕩秋千，小眼睛一閃一閃，冷不防做幾個鷂子翻身的動作，或扮一下鬼臉，逗得來此研學的小朋友們想摟一摟抱一抱它們。
國寶朱鹮，有著鳥中“東方寶石”之稱，潔白的羽毛、鮮紅的頭冠、黝黑的長嘴、細長的雙腳。陜西漢中洋縣是它們的主要棲息地。1981年被發(fā)現(xiàn)時種群數(shù)量只有7只，而到2023年已繁衍到9000多只。朱鹮的保護成為世界拯救瀕危物種的成功案例。
而這里最受青睞的當屬國寶大熊貓了，在秦嶺遇到野生大熊貓不是什么稀罕事，我就有這樣的經(jīng)歷。那是去太白山國家森林公園游玩回程的路上，突然從樹林里躥出一只大熊貓，搖擺著胖嘟嘟的身子穿過馬路，等我停下車再看時，它已經(jīng)鉆進茂密的樹林中看不見了。
我想，大熊貓定是跑下山到溝里去喝水。
在秦嶺大熊貓研究中心，秦嶺“四寶”可一次看全，而一只棕色大熊貓深深吸引了我的目光，也顛覆了我的認知——怎會有棕色大熊貓呢？怎么跟別的大熊貓不一樣？它跟黑眼圈穿“黑馬甲”的大熊貓是不是同一物種？
其實，棕色大熊貓也是大熊貓家族的成員，至于它如何成為棕色的，還沒有一個科學合理的解釋，有待動物學家進一步研究探討。在四川臥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還發(fā)現(xiàn)了白色野生大熊貓，被人戲稱是“卸了裝”的國寶。
這只棕色大熊貓出生兩個月就被母親遺棄。2009年11月1日，被遺棄的棕色熊貓幼崽在佛坪被發(fā)現(xiàn)，取名“七仔”。這是世界上唯一被圈養(yǎng)的棕色大熊貓，人們親切地稱它為“巧克力熊”。棕色大熊貓不僅毛色特別，口味也很特別，相比于竹子，它更喜歡吃胡蘿卜。
乍一看，圈養(yǎng)在秦嶺大熊貓研究中心的棕色大熊貓除毛色外，形態(tài)跟一般的大熊貓一模一樣。我好奇地喊了聲：“七仔，過來！”
棕色大熊貓好像能聽懂我的話，漫不經(jīng)心朝我走來，還輕輕地叫了兩聲。它在說什么呢？
三
脈承秦嶺，澤被天下。
翻過巍巍秦嶺，走進地處秦嶺腹地的佛坪。
僅有4萬人口的佛坪，可能是中國唯一沒有紅綠燈的縣城。縣城兩側(cè)是高大威猛的山，綠茵茵的，頂天立地。山腳下，排列著不規(guī)則的樓房，或高或低，或新或舊。一條清椒溪把縣城一分為二。
佛坪是美麗的，夢幻的，迷人的。湛藍的天，翠綠的山，清澈的水，柔和的風，純樸的人。在這里，可以盡情享受天然氧吧的滋潤，領(lǐng)略大自然的秀麗美景。
佛坪最美的地方是涼風埡。涼風埡，名字便富含詩意。站在涼風埡，感受風的輕柔。突然一塊木牌引起我的注意，走近一看才知，涼風埡是陜西觀音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的一個入口，北靠周至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東接天華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面積13534公頃，是大熊貓保護區(qū)群的連接紐帶，內(nèi)有紅豆杉、連香樹、水青樹……高等植物1569種，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大熊貓、羚牛、金絲猴、豹等31種……
涼風埡有大熊貓，那是上帝賜給大自然的神靈。
登上涼風埡的瞭望塔，我舉目四望，上百年上千年的冷杉、老榆樹、箭竹……層層疊疊，遮天蓋地。我在想，此時會不會有胖嘟嘟的大熊貓神靈般地出現(xiàn)呢？哪怕是能看到一群威風凜凜的羚牛，或扮著鬼臉活蹦亂跳的金絲猴，我也算不枉來此一趟。
在涼風埡完全有可能偶遇大熊貓?！斗鹌旱饶銇怼愤@本書里記錄了這樣的故事：一對戀人來涼風埡游玩，攀上瞭望塔，面對眼前美景，激動得手舞足蹈。觀賞了涼風埡山山峁峁的風景，他們興奮地從瞭望塔上往下走時，一幕動人的畫面悄然映入眼簾。一只幼年大熊貓正在塔下旁若無人地翻著姑娘的小包，以為包里有好吃的東西。然而姑娘的小包里只有化妝品，幼年大熊貓用舌頭舔，用牙咬，但覺得一點兒也不好吃，還不如山林里的竹子好吃，就失望地擺動著胖嘟嘟的身子，一搖一擺地鉆進了茂密的樹林。
這是涼風埡饋贈這對戀人的最好禮物。
那，它會送我什么樣的見面禮呢？我也會偶遇大熊貓嗎？
據(jù)說在涼風埡，有人一天能見到好幾次大熊貓?？晌疫\氣太差，除了看到一棵又一棵高聳入云的冷杉、老榆樹以及圍繞著花草翩翩起舞的蝴蝶，什么也沒看到。
在涼風埡沒有遇到大熊貓，我有點心灰意冷。突然，三匹甩著尾巴的騾子吸引了我，我不明白這里怎會有騾子。用騾子干什么？聽保護區(qū)工作人員介紹才知道，騾子像大熊貓一樣，是保護區(qū)的寶貝。特別是在冬天，皚皚白雪覆蓋了涼風埡，道路不通，車上不去，供給中斷，全靠騾子踩著厚厚的積雪，一步一打滑，一步一趔趄，鉆溝爬坡把物資源源不斷地送到保護區(qū)，使常年值守保護區(qū)一線的弟兄們工作生活有了保障，免除了后顧之憂。
我向保護區(qū)一線弟兄們致敬的同時，也向騾子致敬！
翻過涼風埡，不遠處就是熊貓谷。顧名思義，熊貓谷是秦嶺野生大熊貓的密集棲息地，據(jù)說保護區(qū)核心地帶，平均每1.5平方公里就有一只野生大熊貓，是大熊貓野外分布密度最大、可遇見概率最高的地方。
1985年，世界上首只棕色大熊貓丹丹就是在佛坪發(fā)現(xiàn)的，引起海內(nèi)外人士的高度關(guān)注。在秦嶺，保護區(qū)用紅外相機相繼拍攝到5只棕色大熊貓，其中4只就在佛坪，一只在緊鄰佛坪的洋縣。那么，秦嶺會不會有棕色大熊貓種群存在呢？
四
在地球存活了800萬年，被譽為動物界“活化石”的大熊貓，演繹了生命的傳奇。它的祖先是始熊貓，經(jīng)過漫長而復雜的過程演化為小種大熊貓和巴氏大熊貓，艱難曲折地走到現(xiàn)在，才形成現(xiàn)在這樣黑白分明、憨態(tài)可掬、胖嘟嘟的模樣。
大熊貓比較懶散，喜歡獨自行動，都有自己的領(lǐng)地，而且活動范圍較大。它們通過特殊的氣味標志領(lǐng)地、宣示主權(quán)。大熊貓顯著的特征是有6個腳指頭，擅長爬樹，喜歡在樹上舒舒服服地睡覺；且有著鋒利的牙齒，專門用來啃噬竹子，它們是名副其實的“吃貨”，一只成年大熊貓一天可吃掉40公斤竹子，而且消化時間非常短，幾乎吃進去就拉出來，糞便無臭，有竹子的清香?？蒲腥藛T通過熊貓排泄出的竹莖咬節(jié)，進行個體識別，能調(diào)查出熊貓種群數(shù)量，稱為“有味道的科研”。
眾所周知，大熊貓是中國國寶，是土生土長的中國物種。
在中國神奇的土地上，大熊貓集中分布在陜西、四川、甘肅三省的秦嶺、邛崍山、岷山、涼山、大相嶺、小相嶺6個狹長地帶，共有33個局域種群。野生大熊貓有兩個亞種，一個集中分布在陜西和甘肅，稱為秦嶺大熊貓；另一個集中分布在四川，稱為四川大熊貓，兩個大熊貓亞種區(qū)別在于：秦嶺大熊貓頭小牙大，而四川大熊貓頭大牙小。
2017年，中國啟動大熊貓國家公園體制試點，經(jīng)過5年協(xié)同作戰(zhàn)，于2021年10月正式設(shè)立大熊貓國家公園，為大熊貓建起2.7萬平方公里的生態(tài)走廊，將人為分界的高山峽谷及原始森林連成片，串聯(lián)起涉及的82個大熊貓保護區(qū)，給大熊貓?zhí)峁┝俗匀涣鲃拥目臻g，也為世界野生動物保護提供了可資借鑒的中國經(jīng)驗。
大熊貓是世界稀有物種，繁殖非常不易，一般在每年4—5月發(fā)情、交配，只要2~3個月就生下熊貓幼崽。一百多公斤的大熊貓，懷孕兩三個月生下像老鼠大小的熊貓幼崽，母幼體重比例1000∶1，超乎人的想象。況且大熊貓是不稱職的媽媽，沒有育兒經(jīng)驗，幼崽基本上是自生自滅，成活率很低。然而，大熊貓沒有滅絕，仍活躍在地球上，并且有增無減，這與它生命力頑強、保護區(qū)建立、棲息地改善、避免近親繁殖、進行科學人工繁育、野外放歸等都有很大關(guān)系。
2021年7月7日，國務院新聞辦舉行新聞發(fā)布會，宣布中國大熊貓野外種群數(shù)量達到1800多只，受威脅等級由瀕危降為易危。而從大熊貓中心監(jiān)測數(shù)據(jù)來看，野生大熊貓種群數(shù)量為1864只。可以說，中國在保護野生大熊貓方面，取得了令世界矚目的輝煌成就。
五
事實上，中國發(fā)現(xiàn)和認識大熊貓，只有100多年的歷史。
據(jù)史料記載，法國博物學家、神父戴維曾在中國傳教10年，他是第一位到中國青藏高原邊緣山區(qū)的博物學家，并以法國遠東教會在四川雅安鄧池溝秘密修建的天主教堂為據(jù)點，大量收集動植物標本和活體。1869年2月，戴維開啟中國內(nèi)陸第二次考察之旅，他在寶興紅山頂考察時，意外地在一個姓李的地主家墻上發(fā)現(xiàn)一張黑白相間的動物毛皮，這種動物毛皮在傳統(tǒng)博物學上從沒有記錄和描述，他尤為好奇。據(jù)當?shù)乩相l(xiāng)講，這種動物經(jīng)常在叢林出沒，時不時還能碰到。戴維認為，這種動物將會成為科學上的新發(fā)現(xiàn)。于是，他費盡心思地雇傭村民在深山老林收集到兩成一幼熊貓標本，還有動物頭蓋骨，將它們運往歐洲，轟動了西方國家，成為巴黎自然歷史博物館的鎮(zhèn)館之寶。
中國大熊貓的“橫空出世”，讓全球沸騰。
然而，不幸的是，從那時起到1946年的78年間，中國動物王國的大門，被貪婪的國外不法分子數(shù)次粗暴地踏開，在全球掀起數(shù)輪狂熱的“熊貓熱”，有200多人次的外國人來到中國四川西部瘋狂捕捉獵殺大熊貓，16只大熊貓活體被明目張膽地運往國外，有70具大熊貓標本被堂而皇之地陳列在外國博物館。
這是中國乃至世界動物史上的最大悲哀。
六
四川省雅安市寶興縣，是中國第一只大熊貓發(fā)現(xiàn)地，堪稱“熊貓老家”。
地處四川盆地和青藏高原過渡地帶的雅安，素有“天府之肺”“動植物基因庫”之稱，有野生大熊貓340只，是中國野生大熊貓密集棲息地和主要產(chǎn)區(qū)，也是出產(chǎn)“明星”大熊貓的地方。
中國是禮儀之邦，從1957年以“國禮”名義向蘇聯(lián)贈送第一只大熊貓起到1982年，共有24只大熊貓被作為國禮贈送給美國和法國等9個國家，讓外國友人近距離目睹中國大熊貓的風采，有18只來自雅安，其中17只來自寶興。
走在寶興縣城，仿佛走進熊貓的世界。街道胡同用熊貓命名，就連公路兩側(cè)電線桿、路標，還有賓館大廳、走廊、會議室、房間里，都貼滿了形態(tài)各異的大熊貓靚照。就連我住的賓館也別出心裁地叫作熊貓賓館?？上攵?，大熊貓在寶興人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
在寶興，我又不由想起了秦嶺大熊貓。我尋思：秦嶺大熊貓和四川大熊貓到底有哪些不同呢？為什么秦嶺大熊貓沒有四川大熊貓名氣大，能走出國門的，少之又少？
不得不說，在大熊貓宣傳、研究和繁育方面，四川走在全國前列，建有眾多研究和繁育基地，像臥龍中華大熊貓苑神樹坪基地，成都大熊貓繁育基地，都江堰中華大熊貓苑，雅安碧峰峽基地……繁育出的一只只大熊貓都是精品。
然而，無論是四川大熊貓還是秦嶺大熊貓，都是國家公園中的重要成員；可愛、賣萌、通人性，圓嘟嘟的身子，走路一扭一扭，憨態(tài)可掬……是上天賜給中國的美麗而獨有的珍稀國寶。1990年第11屆北京亞運會吉祥物“盼盼”，2008年第29屆北京夏季奧運會吉祥物“福娃”，2022年第24屆北京冬季奧運會吉祥物“冰墩墩”，2023年成都第31屆世界大學生運動會吉祥物“蓉寶”……這些國際賽事吉祥物，都是生龍活虎、憨態(tài)可掬的中國大熊貓，它們架起了中國和世界友誼的橋梁。
致敬，我可親可敬的國寶大熊貓！
《光明日報》（2023年09月15日 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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