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2月24日,平安夜。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歐洲西線的突出部之戰(zhàn)進入高潮。德國SS第2裝甲師“帝國師”派出精銳兵力,在黑夜的掩護下強襲比利時的曼海區(qū)域。著名的黑豹坦克王牌、“巴克曼之角”傳說的締造者恩斯特·巴克曼將在戰(zhàn)斗中大放異彩,上演一場扣人心弦的傳奇劇目!
在平安夜之前,德軍帝國師曾經(jīng)在弗雷納村的戰(zhàn)斗受挫,于是決定當晚沿著N15公路直接進攻曼海,隨后轉向西邊攻占格朗默尼勒。位于曼海東南方向的貝勒海耶(Belle Haie)十字路口是進攻部隊的第一個目標。德軍進攻陣容中,奧斯特溫·波爾一級突擊隊中隊長指揮的SS第2裝甲團4連尤為醒目,因為該部擁有最出色的黑豹王牌——騎士十字勛章獲得者恩斯特·巴克曼,這名金發(fā)碧眼的25歲坦克車長有著鋼鐵般的意志和過人的運氣,在諾曼底取得了28次裝甲對抗的勝利,1944年7月28-29日更是單車擊毀了14輛謝爾曼坦克,創(chuàng)造了著名的“巴克曼之角”神話。
對巴克曼來說,1944年的平安夜,他迎來了堪稱完美的獵殺時刻:“當晚夜空布滿星星,圓月高懸,能見度良好。我們徒步對即將進攻的貝勒海耶十字路口進行偵察,在一片小山上我們可以觀察到十字路口和穿過一片樹林通向曼海的道路。一段時間之后,敵軍似乎發(fā)現(xiàn)了我們,他們的步兵火力迫使我們退了回去。”
擋在德軍前方的是一支混雜的美軍防御部隊。曼海及附近區(qū)域,第7裝甲師A戰(zhàn)斗群下屬兵力包括7輛坦克殲擊車以及第40坦克營的32輛坦克。美軍隊列最前,在貝勒海耶十字路口占據(jù)防御陣地的是第3裝甲師A戰(zhàn)斗群的布魯斯特特遣隊,該部由奧林·F·布魯斯特少校指揮,得到第40坦克營A連的支援。其中的一輛謝爾曼坦克之上,28歲的炮手弗蘭克·奧斯塔謝夫斯基也注意到這是一個星光燦爛的夜晚,他和巴克曼一樣仰望夜空,甚至想象著“能看到圣誕老人在空中騎著馴鹿跑過”。不過,在帝國師的進攻之下,這個“平安夜”注定要不平安。
晚上10點,SS第2裝甲團4連的17輛黑豹坦克轟鳴著開上N15公路,在擲彈兵的支援下朝著美軍據(jù)守的貝勒海耶十字路口開去。弗朗茨·福舍爾一級小隊長的3排作為先鋒,連長波爾的402號坦克跟在后面。隨后是巴克曼的401號黑豹坦克和4連的其他坦克。在他們身后是2連的6輛黑豹,由哈格斯海默指揮。。
戰(zhàn)斗打響了!德軍擲彈兵首先滲透至貝勒海耶十字路口,使用鐵拳火箭筒發(fā)動襲擊,迅速擊毀一輛謝爾曼坦克、打癱另外一輛。隨后,黑豹坦克群開始射擊亂成一團、急忙轉移陣地的美軍坦克。巴克曼回憶道:“明亮的月光灑在阿登地區(qū)白雪覆蓋的土地上。我們的坦克從一片高大的冷杉林中開過,樹枝被大雪壓彎。我們從南邊逼近敵軍占領的十字路口。我們的坦克排成兩路縱隊,并用主炮向一切敵軍目標開火。毫無防備的敵軍幾乎沒有進行像樣的抵抗。”
轉眼之間,奧斯塔謝夫斯基的謝爾曼坦克挨了一發(fā)炮彈,發(fā)動機受損。美國大兵被德軍的突襲打了個措手不及,布魯斯特少校向上級請求撤退,但瓦爾特·B·理查森中校給他的回復是“未經(jīng)我同意不允許后退哪怕一英寸!”經(jīng)過短暫的混亂之后,回過神來的美軍開始組織抵抗,福舍爾的黑豹坦克在開上公路時挨了一發(fā)炮彈,左側履帶被打斷失去行動能力。在混戰(zhàn)中,又有一輛謝爾曼被擊毀,但福舍爾排的第二輛黑豹坦克也被打癱。
進攻暫時陷入停頓,SS第2裝甲團4連連長奧斯特溫·波爾見狀,在無線電中急令繼續(xù)進攻:“前進,迅速移動和射擊。”福舍爾殺得性起,跳下受損的黑豹、更換座車后繼續(xù)進攻。美軍逐漸無力支撐,第40坦克營A連剩下的4輛謝爾曼坦克開始沿著N15公路向北方撤退,由于發(fā)動機受損,奧斯塔謝夫斯基的坦克落在最后面,他身后是3輛被打成廢鐵的美軍坦克。
在混亂中,德軍的無線電通信中斷,跟在后面的巴克曼聯(lián)系不上福舍爾,于是他決定沿著N15公路開向曼海去支援他的戰(zhàn)友:“我小心翼翼地將坦克開上公路,期間沒有遭到敵軍射擊,在開上公路后迅速將坦克的正面轉向敵軍所在的方向。我們緩慢地沿著道路前進去支援前方激戰(zhàn)的戰(zhàn)友。”然而,巴克曼指揮著401號黑豹在暗夜中開出了1.5英里,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將鏖戰(zhàn)美軍的福舍爾拋在身后。
黑豹坦克毫無阻攔地沿著公路前進,進入一片樹林。這時候,巴克曼發(fā)現(xiàn)在他右側50m開外的地方停著一輛坦克:“這輛坦克的車長探出頭來,似乎是在等我。”巴克曼以為這就是福舍爾的坦克,于是將自己的黑豹開到旁邊,關掉發(fā)動機,準備和戰(zhàn)友聊上兩句——其實這根本不是福舍爾的座車,而是奧斯塔謝夫斯基的那輛謝爾曼!
原來,由于發(fā)動機受損,美軍車組被迫停車維護,沒想到竟然有一輛黑豹湊了上來!美軍坦克車長被嚇了一大跳,趕緊鉆進坦克蓋上艙蓋。這時,巴克曼也反應過來了:“炮手,我們旁邊的坦克是敵人,干掉它!”
黑豹坦克迅速旋轉炮塔,但由于雙方距離實在太近,70倍身管的75mm炮管直接被謝爾曼的炮塔擋住,鞭長莫及!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黑豹車組精湛的技藝和嫻熟的配合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駕駛員格倫德邁爾分隊長反應迅速,不等巴克曼下令立即全速倒車;緊接著,炮手霍斯特·波根多夫三級小隊副立即將一發(fā)穿甲彈灌進謝爾曼的尾部!
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謝爾曼坦克燃起大火,5名美軍車組成員都奇跡般地順利逃生,僅有三人受傷。奧斯塔謝夫斯基的手腳都被彈片劃傷,和其他兩人一起躲進了樹林里,未受傷的車長則背著一名受傷的戰(zhàn)友,踩著深雪翻過路堤逃跑。
這次小插曲之后,巴克曼指揮著黑豹坦克,繼續(xù)向前猛撲:“我們繞過這輛燃燒的坦克繼續(xù)前進。又有兩輛敵軍坦克從右邊的樹林里開出來向我們靠近。我們立即開火,被命中后兩輛坦克都停了下來,其中一輛冒出黑煙。”由于始終無法和自己的連取得無線電聯(lián)系,巴克曼認為福舍爾的坦克還在前面,于是,孤獨的401號黑豹坦克繼續(xù)向前開去:“周圍靜悄悄的,樹林越來越稀薄,隨后我們到達一片開闊的林中空地,呈S型的道路消失在樹林后方。”
突然,巴克曼發(fā)現(xiàn)前方出現(xiàn)了一群美軍坦克——戰(zhàn)后資料表明,這是美軍第7裝甲師40坦克營C連正在等候后撤命令的謝爾曼。這個突如其來的遭遇令黑豹王牌大為震驚:“這些半埋著的坦克并排停在一起,我數(shù)了數(shù)一共有9輛,它們的炮口都指向我們的黑豹,只是它們的炮口都戴著防塵罩。駕駛員格倫德邁爾也注意到了此時的危急情況,他的情緒非常緊張。這時無論停車還是后退都等于自殺。只有虛張聲勢或許能嚇住這些美國人。于是我命令駕駛員繼續(xù)沿著道路前進。”
巴克曼的計劃奏效了,美國大兵全然沒有察覺,不為所動,401號黑豹坦克平安無事地繞到了這群美軍坦克的側面?,F(xiàn)在,黑豹車組相對安全了一些,巴克曼將炮塔轉向3點鐘方向,仔細觀察這些麻痹大意的謝爾曼坦克:“我們正處于一個極佳的射擊位置,因為這些謝爾曼坦克排成一行,僅有最邊上那一輛可以向我們射擊,其他的炮口都被前面的己方坦克炮塔擋住了。”這時,美軍隊列中出現(xiàn)了騷動,看起來終于有人發(fā)覺情況不妙,但他們接下來的舉動卻讓巴克曼大吃一驚:“我?guī)缀醪桓蚁嘈抛约旱难劬?這群美國人慌忙從坦克里爬出來,亂哄哄地跑進身后的樹林里躲了起來。”
這時候,巴克曼終于明白過來:之所以連續(xù)遭遇毫無警覺的敵軍,原因只有一個——自己已經(jīng)處于全連最前方的位置,福舍爾和其他戰(zhàn)友都在自己身后!現(xiàn)在,巴克曼占盡先機,只要他下令開火射擊,敲掉這9輛軍心大亂的謝爾曼坦克完全易如反掌。不過,這名裝甲王牌的心態(tài)相當冷靜,他清楚地意識到裝甲部隊的使命是攻克曼海,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于是,巴克曼決定單槍匹馬地繼續(xù)前進,為了避免開火聲引起前方其他美軍的警覺,巴克曼不開一炮、揚長而去,把這些誘人的戰(zhàn)果——整整9輛謝爾曼坦克留給身后的友軍處理:“福舍爾的裝甲排會干掉這些美軍坦克的。”
果然,沒過多久,福舍爾的431號黑豹坦克也到達了這片草地:“在前進了兩公里左右后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片空地,在月光中我看見雪地上停著一群敵軍坦克。我立即下令停車,將炮塔轉向3點鐘方向準備戰(zhàn)斗。但長長的炮管被路邊的樹木擋住了,我立即下令倒車,并將厚重的正面裝甲轉向敵軍方向。這時離我最近的敵軍坦克開火了,炮彈從我頭頂飛了過去。由于敵方坦克背后是一片高大的云杉樹林,在夜間我的炮手很難通過瞄準鏡辨別出敵方坦克的輪廓。于是我拿出信號手槍對著美軍坦克上的白色五角星打出一發(fā)信號彈,燃燒的信號彈將草地照亮得如同白晝一樣。找到目標的炮手立即開火,將那輛坦克打成火球。”
隨后,福舍爾排里的其他坦克和連長波爾的坦克也趕到了,它們在100m到300m的距離上朝美軍坦克開火。福舍爾有條不紊地繼續(xù)射擊,先后將5輛試圖從半埋的土坑里開出的謝爾曼打成廢鐵!
慌亂中,美軍試圖進行抵抗,唐納德·霍多普中士奮力把他的謝爾曼坦克開上道路,這時看見了一輛德軍坦克的大致輪廓。他回憶道:“德國佬的坦克不斷開火,系統(tǒng)性地毀滅我們的部隊,連長的坦克也被打中了。我們將炮塔轉向尾部向著敵軍射擊,但是在打出第三發(fā)炮彈后我們坦克的發(fā)動機艙被擊中,我們被迫撤離開始燃燒的坦克。” 這場一邊倒的戰(zhàn)斗僅僅進行了幾分鐘就結束了,第7裝甲師第40坦克營C連的9輛坦克全部變成雪地上燃燒或冒煙的殘骸,履帶被打斷、裝甲被擊穿,炮塔歪向一邊或者直接被炸飛。
▲從另外兩個角度上觀察被摧毀的美軍坦克
此時,巴克曼繼續(xù)前進,直接把401號黑豹開進了美軍占領的曼海。只見公路上擠滿了各種各樣的美軍車輛:吉普車、卡車、救護車、半履帶車和坦克。再一次地,美軍將這輛孤零零的黑豹坦克當成了友軍。巴克曼回憶道:“我的右邊停著許多謝爾曼坦克,排成一路縱隊,大約9到12輛一組一輛接一輛地停在路邊。”黑豹坦克沿著道路繼續(xù)前進,這時前方開來一輛美軍吉普車,車上的軍官拼命揮舞著信號盤讓坦克停下。巴克曼不屑一顧,命令駕駛員:“碾過這輛不要命的吉普車。”眼看這輛坦克越開越近,吉普車司機反應過來、趕緊停下來全速倒車規(guī)避。不過,為時已晚,全速前進的黑豹坦克右履帶碾上吉普車,美國大兵紛紛跳車逃跑。
在撞擊中,401號黑豹坦克也偏離了公路,一頭撞向路邊的一輛謝爾曼坦克,右側主動輪卡進了謝爾曼的履帶,巴克曼幾乎被甩出炮塔,其他車組成員也被震得七葷八素,更糟糕的是引擎熄火了。這時,回過神來的美軍步兵紛紛抄起家伙,向這輛混進來的敵軍坦克射擊。子彈雨點一般打在黑豹厚實的裝甲上,完全沒有任何效果。巴克曼躲進炮塔里,駕駛員格倫德邁爾全神貫注地試圖讓坦克再次發(fā)動起來,在幾次失敗后發(fā)動機終于運轉了。黑豹坦克小心翼翼地完成倒車,脫離謝爾曼坦克的接觸,然后開上道路。接下來,巴克曼向后扔出一發(fā)煙霧彈,下令黑豹坦克繼續(xù)前進。
在開出曼海后,巴克曼注意到有些車輛在跟著自己:“在行進的同時,我讓炮手將炮塔轉到6點鐘方向,朝著村里打了幾發(fā)高爆彈。”由于二戰(zhàn)坦克的技術限制,行進中開火沒有任何精準度可言,但村里的美軍車輛過于密集,到處亂飛的炮彈還是給美國人造成了災難性的后果,多輛半履帶車和輕型坦克瞬間被摧毀,村里頓時亂成一團。不過,這些美軍士兵的真正噩夢還沒有開始。。。
在制造了這場混亂之后,巴克曼再次把敵人甩在身后、繼續(xù)往前開進:“包括一輛謝爾曼在內(nèi)的一些美軍車輛還在后面追趕我們,我們射出幾發(fā)炮彈將它們統(tǒng)統(tǒng)擊毀,燃燒著的車輛還把道路全部堵住了。隨后我們開下道路,在一處彎道附近找到了一個良好的射擊陣地,這里能清楚地看到公路上的一切動向。沒過多久,我聽到后方傳來交戰(zhàn)的聲音,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黑豹坦克主炮開火的巨響,這在我們的耳中簡直像音樂一樣動聽,美軍頻率的電臺中傳來驚慌失措的呼喊聲‘德國人的虎式坦克!德國人的虎式坦克!求救!求救!’,顯然,我們的黑豹坦克再次被當成了虎式。在我軍的猛烈攻勢下敵軍抵擋不住開始撤退,我們不失時機地對著道路上撤退的敵軍車隊開上幾炮。在炮火打擊下一些美軍車輛慌慌張張地開下道路,但很快就在原野上厚厚的積雪中動彈不得,車組不得不棄車逃生。”
巴克曼聽到的正是到達曼海的SS第2裝甲團4連和村里美軍的交火聲,依舊是福舍爾的黑豹坦克排打頭陣。這名奧地利人將黑豹坦克小心翼翼地開進村子,但還是被一輛躲在房子后面的謝爾曼坦克擊中左側癱瘓了。他的對手——謝爾曼坦克的炮手尼克·科索維斯基在戰(zhàn)后回憶道:“我們在房子后面等待著第一輛敵軍坦克出現(xiàn),隨后一炮將其打癱。但第二輛敵軍坦克打出一發(fā)照明彈并擊中了我們坦克的左側主動輪。駕駛員的腿部被彈片打傷。但我們成功地帶著他跳車逃生了。”
不過,福舍爾的黑豹僅僅被炮彈擊中行動裝置,所有車組成員都毫發(fā)無傷,這絲毫沒有妨礙他在村內(nèi)大開殺戒:“在通向格朗默尼勒的路上有另外一輛停在房子邊的坦克,并立即用一發(fā)炮彈將其打著火。”在取得當晚第6個戰(zhàn)果后,福舍爾第二次更換座車,此時他的排也只剩下兩輛可以開動的黑豹坦克。在他們身后,連長波爾率領著更多的黑豹坦克進入村莊,這些鋼鐵巨獸用主炮向一切目標開火,同時用車載機槍掃射村中的建筑物。
在德軍的猛攻下,村內(nèi)美軍完全陷入了混亂之中。坐鎮(zhèn)曼海的是美軍第3裝甲師第32裝甲團,指揮官理查森中校周圍完全是一片恐慌。他趕忙呼叫負責在村外小溪的橋梁上布雷的戈達德中尉:“炸掉橋,戈達德!”傳來的回復卻是“我被打中了,所有部下都死了!”此時,街道上的黑豹坦克還在到處肆虐。理查森中校和一個坦克殲擊車排的排長麥克斯韋上尉發(fā)現(xiàn)了4輛被遺棄的謝爾曼坦克,他們爬上其中一輛——這看起來是個比較安全的鋼鐵掩體。
不過,還沒等兩名美國人關上艙蓋,一輛黑豹坦克就出現(xiàn)在面前。理查森中校大叫道“老虎!”麥克斯韋用坦克炮開火,但炮彈打在黑豹坦克堅固的前裝甲上,毫無懸念地被彈飛了。緊接著,德軍坦克打來一發(fā)照明彈,謝爾曼坦克瞬間被照得雪亮。對這一幕,理查森和麥克斯韋非常清楚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立刻毫不遲疑地跳車逃跑。轉眼之間,背后的坦克就被一發(fā)穿甲彈打得燃起大火。這兩名軍官頭也不回地跳上一輛吉普車,全速逃向臨近的村子格朗默尼勒。
這時的曼海之內(nèi),美軍的坦克、半履帶車和其他車輛匆忙發(fā)動起來,驚慌失措地往各個方向逃跑。一名第7裝甲師的軍官徒勞地試圖恢復秩序、組織抵抗,他站在路邊近乎祈求地大喊:“我們不會放棄曼海!我們要組織抵抗!”然而,司機們已經(jīng)被德軍坦克嚇破了膽,完全沒有理會他,繼續(xù)開著車輛橫沖直撞。這位可憐的軍官被迫不停左右閃避,否則肯定喪命自家人的車輪底下!人群中,一名第7裝甲師的上尉一邊跑一邊大叫:“德國人的坦克和步兵正從高速公路上沖過來!”轉眼間,他就消失在曼海北部的道路上。見此狀況,先前這名軍官放棄了阻止部下逃跑的念頭,跳上一輛逃離曼海的車離開了村莊。
接下來的一切就沒有什么懸念了,德國裝甲部隊輕松攻占曼海,開始轉向西邊的格朗默尼勒。福舍爾仍然率領著他那只剩兩輛黑豹坦克的排沖在最前面,波爾和哈格斯海默的坦克跟在后面。
凌晨3點,福舍爾抵達格朗默尼勒外圍,黑豹坦克撞開了一處美軍炸倒大樹構成的路障:“我們小心翼翼地靠近格朗默尼勒外圍的房屋。在整個進攻過程中,我們的坦克排成50米間距的縱隊。當我開到一個十字路口時,突然聽到一聲炮響,隨后身后那輛黑豹坦克被打著火了。我發(fā)現(xiàn)這發(fā)炮彈是在我右側150米處的一輛謝爾曼打出的。在身后坦克燃燒的火光中能見度良好。我將炮塔轉到3點鐘方向,并命令炮手看見目標后立即開火。下一秒鐘這輛謝爾曼就燃起了大火。但我又在這輛謝爾曼旁邊的樹下發(fā)現(xiàn)了另一輛美軍坦克,因為離上一個目標距離很近,炮手只是稍作調(diào)整就將其擊毀。”
福舍爾很奇怪自己的座車為何沒有受到第一輛謝爾曼的射擊,他認為對方的炮膛卡住了,至于第二輛坦克,他評述道:“唯一的解釋就是車組成員被自己戰(zhàn)友熊熊燃燒的殘骸嚇壞了。我得承認當我身后的戰(zhàn)友被打著時我也準備跳出自己的坦克。但軍人的職責讓我堅持到了最后。”
在拿下格朗默尼勒后,德軍繼續(xù)進攻埃爾澤,但美軍的抵抗越來越激烈,而且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坦克沒有擲彈兵支援。此時,黎明即將降臨,按照慣例,美軍的戰(zhàn)斗轟炸機隨時會出現(xiàn)在頭頂。于是,德軍撤回格朗默尼勒進行防守。
與此同時,巴克曼開著他的401號黑豹坦克回到曼海:“我們越過道路上燃燒著的車輛殘骸開回曼海。在村莊出口沒有遇到任何德軍坦克,只有到處散布著拋錨和遺棄的美軍車輛。在前方的花園和房屋背后我們數(shù)出了20輛被美軍丟棄的謝爾曼坦克。隨后一隊‘元首團’3營9連的擲彈兵擋住我們的去路,他們誤以為我們是美軍坦克。我們松了一口氣,因為終于回到友軍身邊了!”
1944年12月25日圣誕節(jié)早晨的曼海,巴克曼淹沒在戰(zhàn)友們的歡呼聲中。在平安夜的戰(zhàn)斗中,巴克曼單車就擊毀了7輛坦克、2輛坦克殲擊車、1輛半履帶車和2輛吉普;兩次更換座車的福舍爾則擊毀了11輛;連長奧斯特溫·波爾也擊毀了4輛。在剛剛過去的平安夜,年輕的黑豹王牌收獲了大量戰(zhàn)果,帶領部隊打出了一場漂亮仗——這場平安夜的演出堪稱精彩絕倫!
不過好景不長,美軍炮兵部隊開始不分晝夜地轟炸整個曼海地區(qū)。僅僅在12月25日-27日的3天時間內(nèi),美軍的8個軍屬炮兵營就向曼海砸下了8600多發(fā)炮彈。此外,美軍戰(zhàn)斗轟炸機頻繁出現(xiàn)在空中,不分青紅皂白地攻擊他們能看到的一切德軍目標。在25日的晚上,巴克曼被美軍榴彈炮的一發(fā)彈片打傷。對于這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裝甲王牌來說,這就是阿登戰(zhàn)役的終點,而他所在部隊的攻勢也到此為止了。
戰(zhàn)爭落幕后,1944年平安夜在曼海區(qū)域爆發(fā)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被大多數(shù)人所遺忘,只有一輛作為紀念碑的SS第2裝甲團4連的黑豹坦克,還依然停在格朗默尼勒和曼海公路邊的一塊混凝土板上。這臺曾經(jīng)制造殺戮和毀滅的戰(zhàn)爭機器,現(xiàn)在成為了比利時兒童們的大玩具,靜靜地訴說當年那一夜驚心動魄的鋼鐵碰撞。
二戰(zhàn)結束40年,66歲的恩斯特·巴克曼回到曼海,重游故地。憑自己的記憶,巴克曼把戰(zhàn)斗過的地方重新走了一遍。最后,巴克曼來到當?shù)孛儡姷?裝甲師的紀念碑處,在那里照了一張相,并在照片背面寫道:“我在阿登戰(zhàn)役的特別的對手,我對他們懷著極大的尊敬。”這是一名優(yōu)秀的士兵對于另一名的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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