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覺得,雨中滋生的思緒較于月華如流的夜色里絲毫也不遜色,差別就在于一個美的凄涼,很容易令人想起那些隱藏于宋詞中的句子。而另一種,則美的驚艷,例如那些寫在唐詩中的思念。 一直以來,在我的潛意識里,我的前生都和江南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不然,也不會固執(zhí)的喜歡微雨的天氣,更不會癡迷于雨的世界里,那一把傘下的回憶。這時的我,就會臆想著,在某一個時空下,也曾如戴望舒筆下的《雨巷》所描述的一樣,那是一個丁香般的姑娘,神情之間流露出一種愁怨。她的顏色如同丁香一般,散發(fā)著丁香般的芬芳,她的內(nèi)心鎖著一種淡淡的憂傷。 在那條走了又走的悠長的雨巷,在那被續(xù)寫了無數(shù)次的邂逅里;在那一把從未收起的油紙傘下,在那一抹凝結(jié)著淡淡愁緒的背影后;在那千百年來未曾停歇的江南煙雨中,是誰,沐著唐風(fēng)宋雨,在一闕江南采蓮曲中,款款而來? 推開歲月的窗,采擷一片,深藏于時光深處的信箋,淺吟著流光中的片語只言,素手輕揮中,誰的身影躍然于紙上?一箋墨香,淡染華年。許多的故事,還來不及回味,便已寫下了結(jié)局;許多的話兒,還來不及說出,便已埋在了心底;許多的風(fēng)景,還來不及回頭,便已到了下一個路口;許多的人,還來不及熟悉,便已悄然遠(yuǎn)走。 只是,這雨卻在此后的歲月里,不曾停息。在風(fēng)中,在夜里,在日復(fù)一日的回憶里。那些綿綿的,密密的,或清新或狂暴的雨,洗滌著塵埃,蕩滌著靈魂。 倚窗遙望,季節(jié)的容顏依舊分明,只是花香依舊,微啟眼眸,歲月里的痕跡依然如故,只是場景難在,游走在季節(jié)里的寒意,不時穿梭在碎痕的縫隙里掩埋。隔絕塵煙的記憶,卻仍困束在煙雨的季節(jié)里,擱置在青澀的孤月中,朦朧在歲月的年輪里。在流年的渡口采掬著箴言,低吟淺唱間,那些隔著天涯的思念,不時跳躍在昨天的信箋里,倚寄遠(yuǎn)方的輕狂歲月里。 流年輾轉(zhuǎn),殘風(fēng)暮雨,倚醉憑欄,散逸在塵世的囂華,行走在迂回的時光破碎的縫隙里,洗刷著過往的云煙,而那依偎在那靜美雨港中的油紙傘,纏綿在雨間的淋瀝,幽深了誰人的惆悵,又斂住了誰人的翹盼。 一些曾經(jīng)寫在月下的思念,拿在雨中淋濕,頃刻間便淡染離殤,只是這殤愈傷愈美,愈美愈痛,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沉淪。人生的風(fēng)雨中,那些經(jīng)歷的,錯過的,抓住的,遺失的,都已收藏在記憶的行囊中,無論生命是長是短,無論路途是近是遠(yuǎn),都不曾丟棄。 收起傘兒,抬頭仰望著那一片灰色的天空,讓飄落的雨珠在臉上駐足,這一刻,雨中仿佛又響起了那首歌:一年四季總會有風(fēng)雨,有風(fēng)雨總是想到你。你說你喜歡雨中散步,雨中散步有詩意。我曾陪你,陪你在風(fēng)雨里,留下了甜蜜回憶。如今我已喜歡蒙蒙細(xì)雨,只是不見愛的你。 忽然讀懂了席慕容的那首詩,所有的結(jié)局都已寫好,所有的淚水也都已啟程,卻忽然忘了是怎么樣的一個開始…無論我如何地追索,年輕的你只如云影掠過,而你微笑的面容極淺極淡,逐漸隱沒在日落后的群嵐。遂翻開那發(fā)黃的扉頁,命運將它裝訂得極為拙劣,含著淚我一讀再讀,卻不得不承認(rèn),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 宿命中有太多無法滲透的玄機,不容許我們輕易道破,一首歌,一句話,一個名字,一闕清詞。費勁千般心思,誰的懂,誰看通,誰勘透,千千詞闕化為云煙字。提筆處,揚起的風(fēng)沙迷了眼,一滴淚珠落地便已了無痕跡。 滄海桑田,淡盡紅塵夢已老,散了芬芳,癡了流年。舉起左手,捧起破碎的歲月,用右手埋葬曾經(jīng)。寂寞流年,染指浮生。一切,也許,早在淌過忘川河的那一刻,就注定了。退卻歲月的煙塵,卸下世事輕妝,原來,每一次放下,都是重生。 筱紅 2012.8.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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