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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有素的精神醫(yī)生，寫詩、劇本、小說的文人，“最優(yōu)秀的塞爾維亞政治家”，“種族清洗者”、“戰(zhàn)犯”，這就是卡拉季奇。這位在波黑戰(zhàn)爭期間叱咤風云的傳奇人物，在經(jīng)歷13年的逃亡生涯后被抓捕……本文原載于總第87期《新周報》，作者子木，原題為《卡拉季奇的傳奇生涯》。
卡拉季奇
反對分裂的民族主義者
1945年6月，卡拉季奇出生于前南斯拉夫黑山帕萊鎮(zhèn)一個貧困家庭。二戰(zhàn)中，他的父親既反納粹又反共。所以，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卡拉季奇一家社會地位低微，飽受歧視。
由于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洗禮，卡拉季奇自幼就想成為一名救死扶傷的醫(yī)生。1971年，他從薩拉熱窩大學畢業(yè)后，成了一名精神科的醫(yī)生。1974年，卡拉季奇赴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接受培訓，一年后回到薩拉熱窩的一家醫(yī)院工作。如果沒有上世紀80年代末的東歐政治動蕩，卡拉季奇將一直過著平凡的日子。
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由于民族矛盾加劇，以塞爾維亞為主導的南斯拉夫的6個加盟共和國（塞爾維亞共和國、黑山共和國、克羅地亞共和國、斯洛文尼亞共和國、馬其頓共和國、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納共和國）中，有4個先后宣布獨立，僅剩下塞爾維亞和黑山兩個加盟共和國。
1990年12月，卡拉季奇投身政治，在薩拉熱窩建立塞爾維亞民主黨，并成為該黨領(lǐng)袖。塞爾維亞民主黨的目標，是促使波黑與克羅地亞的塞族從各自國家分離，再并入塞爾維亞共和國。
波黑（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納共和國的簡稱）宣布獨立后，其三個主要民族——穆斯林（穆族）、塞爾維亞（塞族）和克羅地亞（克族）卻因波黑的前途發(fā)生了嚴重分歧：穆族主張獨立，建立統(tǒng)一的中央集權(quán)國家；克族也主張獨立，但希望建立松散的聯(lián)邦制國家；塞族則堅決反對獨立。于是，三個主要民族圍繞波黑前途和領(lǐng)土劃分等問題引發(fā)了戰(zhàn)爭，即波黑戰(zhàn)爭。
作為塞爾維亞的領(lǐng)袖，卡拉季奇在這場動亂中迅速崛起。1992年2月，塞族從波黑脫離出來，宣布波黑塞爾維亞共和國成立，卡拉季奇當選為總統(tǒng)。
雖然涉足政壇不久，但卡拉季奇在政治斗爭和外交談判中卻能言善辯，講究策略，巧妙地利用穆族與克族的矛盾，維護了塞族的利益。為此，許多塞族人稱他為“塞爾維亞最優(yōu)秀的政治家”、“把歐美列強玩弄于股掌之間”的英雄人物。
1995年11月，在北約的介入下，持續(xù)三年半的波黑戰(zhàn)爭結(jié)束。1996年初，卡拉季奇提出辭職。同年7月，由美英等主導的荷蘭海牙前南斯拉夫問題國際刑事法庭以種族滅絕、反人類罪等11項罪名起訴卡拉季奇，并發(fā)出通緝令，自此，卡拉季奇從公眾視野中消失。
與北約斗智斗勇
為了追捕卡拉季奇，十三年來，北約特工和特種部隊出沒于波黑波斯尼亞的深山老林。據(jù)稱，他們有時距離卡拉季奇僅咫尺之遙，甚至可以看清他的面孔，但就是無法抓住他。
在當?shù)?，有許多關(guān)于卡拉季奇的傳聞：有人說卡拉季奇每天不停地換乘各種車子；有人說他剃掉了濃密的頭發(fā)，蓄上胡須；還有人說卡拉季奇睡覺時，總會把一支手槍放在枕邊，并發(fā)誓寧可自殺也絕不上法庭。
2004年，北約安插在卡拉季奇家鄉(xiāng)帕萊鎮(zhèn)的間諜帶來了一條令他們振奮不已的情報：卡拉季奇受了傷，現(xiàn)在跑回老家求助來了。于是，大批全副武裝的北約特種部隊在坦克、戰(zhàn)車和武裝直升機的支援下，突然襲擊并且全面封鎖了帕萊鎮(zhèn)。然而，搜捕結(jié)果是除了拘捕了一名據(jù)說是“卡拉季奇支持者”的前警官外，又是一無所獲。
不過，此后，這位逃亡者公然在貝爾格萊德開起了診所，過起了平常人的生活，而且抓捕他的人即使近在咫尺也對他“視而不見”。
這得益于卡拉季奇高超的易容術(shù)。逃亡期間，他來了個徹底的“改頭換面”，身體明顯比以前消瘦，以前的“獅子頭”發(fā)型不見了，留起了頗有神職人員風格的發(fā)式，蓄起長長的白胡子，還戴上了眼鏡，并搖身一變成為“達比奇”醫(yī)生，他對人們進行精神治療，而且還兼職做自由撰稿人，為雜志寫稿，時不時地還參加一些公開活動。
2008年2月，卡拉季奇還聘用了一位電腦工程師，為他的精神療法開設(shè)專門網(wǎng)站。這位工程師去過幾次卡拉季奇的家，與他討論網(wǎng)站一事?？ɡ酒婕抑械膲ι?，掛有一張4個男孩的合影。他們身著美國洛杉磯湖人隊的籃球服?？ɡ酒嬲f，這是他生活在美國的4個孫子?？ɡ酒鎰t總是一襲黑衣，經(jīng)常抱怨賺錢很難。當時，這位電腦工程師還以為他是某個秘密教會的成員。
閑暇時，卡拉季奇還常去貝爾格萊德一家名為“瘋子之家”的酒吧消遣，酒吧的墻上還掛有“卡拉季奇總統(tǒng)”與他的軍事領(lǐng)導人姆拉迪奇的照片?！隘傋又摇钡木瓢衫习逭f，“達比奇”醫(yī)生愛喝紅酒，愛聽酒吧里演奏的弦樂。而鄰居們說，他在此住了一年半，很安靜，很有禮貌，也樂于助人，但他的外貌怪異。
詩集情書源源不斷
卡拉季奇有著相當濃厚的文學功底，自1986年就開始出版詩集，并在1994年獲得俄羅斯“肖洛霍夫作家協(xié)會獎”。在逃亡中，他又“大搖大擺”地出版了5本詩集。2001年，他還編寫了劇本《處境》偷偷面市。2004年，出版了他的長篇愛情小說《夜之神記》。
有意思的是，2005年10月，卡拉季奇的第5本詩集《這里有奇跡，這里沒有奇跡》問世后，美國國務(wù)院發(fā)言人查德·鮑徹曾經(jīng)苦笑著說，“只要能抓住卡拉季奇，美國政府將十分樂意幫忙推銷他的詩集。”
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這本售價7美元的詩集為卡拉季奇玩弄搜查他的北約部隊發(fā)揮了聲東擊西的作用，因為這些詩似乎暗示了卡拉季奇的藏身地，內(nèi)容大多與荒山、樹木以及野生動物有關(guān)，其中一段詩提到了“大山、原始森林以及通往森林的公路”，另外一段詩則寫到他遇到了“一只瘦狼”。這使得外界紛紛猜測，他就躲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大山里。
于是，當北約部隊疲于奔命地在波斯尼亞廣闊的山嶺搜查時，這位隨身攜帶著斯拉夫語版《孫子兵法》的逃亡者卻在貝爾格萊德的鬧市區(qū)酒吧里品嘗美酒，構(gòu)思他給妻子的情書。
他在給妻子的信中寫道：“我親愛的利利，你是過去40年中我最愛的人。我用我的思緒想你、愛你、親吻你，我對你的愛永無止境，我迫不及待地要見到你，擁抱你?！?/p>
“一不小心”被抓獲
然而，幸福轉(zhuǎn)瞬即逝。2008年7月21日晚，卡拉季奇剛坐上73路公交車，正向司機出示通行證，三個塞爾維亞秘密警察就叫住了他：“老先生，跟我們走?！笨ɡ酒姹患苓M一輛等候多時的轎車。隨后，塞爾維亞秘密警察通過DNA比對，確認這個老人就是卡拉季奇。
不過，卡拉季奇的律師韋塔卻對上面的“故事”不以為然，他表示，卡拉季奇早在3天前，也就是7月18日晚就被捕了。根據(jù)卡拉季奇本人的說法，他剛坐上一輛從貝爾格萊德開出的公共汽車，就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蒙上了眼睛，然后被安置在不知什么地方的一個房間里，直到21日才被帶離。
塞爾維亞官方的“落網(wǎng)記”也好，卡拉季奇自己的說法也好，大家其實都無所謂，但公眾最關(guān)心的是，曾在北約部隊眼皮子底下“逃亡”了13年的卡拉季奇為何竟然如此閃電般地被捕了？
對此，塞爾維亞政府官員拉西姆·利亞伊奇解釋道，這完全是誤打誤撞。塞爾維亞安全部隊當時正全力搜捕另一名被通緝戰(zhàn)犯、卡拉季奇的老朋友姆拉迪奇，結(jié)果“一不小心”發(fā)現(xiàn)了卡拉季奇。
對于這次被捕，英國《每日電訊報》從德國情報機關(guān)得到的消息稱，正是卡拉季奇的朋友、波黑塞族軍隊前總司令姆拉迪奇出賣了卡拉季奇。同卡拉季奇一樣，姆拉迪奇因犯有種族屠殺和其他罪行而被海牙國際法庭通緝，據(jù)說他出賣卡拉季奇是為了避免自己被引渡到海牙國際法庭。
不過，卡拉季奇的妻子利利亞娜曾指出，1996年，卡拉季奇與當時的美國巴爾干問題特使霍爾布魯克有過隱退協(xié)議，即他辭去波黑塞族共和國總統(tǒng)和塞族民主黨主席的職位，美國不再追究其在波黑戰(zhàn)爭中的責任，但美國背信棄義。她說，這份隱退協(xié)議白紙黑字，那上面有霍爾布魯克的簽字。波黑塞族共和國前外長布哈和卡拉季奇真相國際委員會主席查沃斯基也都指出，協(xié)議確實存在，但美國外交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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