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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巡：守一城而捍天下
張巡(709年一757年)，唐朝著名愛國將領。鄧州南陽(今屬河南)人。安史之亂時，以真源令起兵守雍丘(今河南杞縣)，抵抗安祿山軍。至德二載(757年)，移守睢陽，與太守許遠共同作戰(zhàn)，在內(nèi)無糧草，外無援兵的情況下，以其愛國的赤誠、英雄的膽略與閃耀著光輝的智謀，堅守孤城近一年，大小戰(zhàn)斗400余次，殺敵12萬人，以弱勝強，以少勝多，創(chuàng)造了中外戰(zhàn)爭史上罕見的驚人奇跡。最后，城破被俘，英勇就義。文天祥在其大氣磅礴的《正氣歌》中，熱情地謳歌了12位古代英雄驚天地、泣鬼神的事跡。張巡便是這12位英雄之一。
率兵助戰(zhàn)堅守雍丘
唐玄宗天寶十四年(755年)冬，安史之亂爆發(fā)。平盧、范陽、河東三鎮(zhèn)節(jié)度使安祿山以奉密旨討伐楊國忠為名，在范陽起兵，親率三鎮(zhèn)兵馬15萬人浩浩蕩蕩南下攻唐。“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碧菩趶穆暽詨糁畜@醒，倉促布署抵抗時，叛軍的鐵蹄已踏過河北諸郡，氣勢洶洶地直奔河南殺來。并妄圖南下奪取江淮富庶之地，進而取洛陽，進逼長安。
由于大唐王朝承平日久，百姓累世未經(jīng)兵戈，加之朝廷重文輕武，武備松馳，一些州縣的太守、縣令早被叛軍的囂張氣焰嚇得手足無措，望風而降。唐譙郡太守楊萬石獻郡投降安祿山后，逼迫真源縣令張巡為長史，迎接叛軍。張巡誓不降敵。他義憤填膺，率吏民大哭于真源玄元皇帝廟，然后起兵討賊。群情激昂，吏民數(shù)千人踴躍參加張巡的討賊義軍。張巡選精兵千人西至雍丘(今河南杞縣)，與已來雍丘的折沖將軍賈賁兵合一處，堅守城池，以抵抗安史叛軍。
肅宗至德元年(756年)二月，已降叛軍的原雍丘縣令令狐潮帶領1．5萬叛軍猛攻雍丘城。當時守城的唐軍總共也不過3000人，兵力懸殊，但雍丘將士同仇敵愾，奮勇抗擊，打退了叛軍無數(shù)次進攻，殺傷叛軍近萬人。主將賈賁戰(zhàn)死，守城的唐軍亦死傷1200余人。張巡便兼領賈賁之軍，自稱河南都知兵馬使吳王李祗的先鋒使，繼續(xù)抗擊叛軍；面對唐軍的頑強抵抗，令狐潮無計可施，不得已帶著殘兵敗將恨恨而去。
同年三月，令狐潮又搬來4萬叛軍，突至城下，企圖一舉攻下雍丘城。這時，雍丘城內(nèi)3000余守軍已有損耗，面對4萬之眾的敵軍，眾人難免驚懼。張巡分析說：“賊兵雖眾，但有輕我之心。我今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敵必驚潰。使敵受挫，然后城必可守?！北妼⑹柯?。了備受鼓舞。于是，他一面命千人守城，自率千人，分為數(shù)隊，聽候命令；一面又命人去請教書先生李翰。不一會兒，李翰奉命來到，拱手問道：“不知大人呼喚學生，有何吩咐?”張巡笑道：“正要請先生去賊營中干一件事?！闭f罷一邊請李翰坐下，一邊從案上取出一封書信，送到李翰手里，說道：“先生看完書信，便知我意?！崩詈踩⌒趴磿r，不禁一驚，他抬頭望了張巡跟，隨即看了起來，只見信中寫道：唐吳王帳下先鋒使張巡致函令狐潮駙馬：雍丘城中有甲士5000，本欲與公決一雌雄，不料賈賁將軍不聽巡言，輕敵出戰(zhàn)，損兵折將1500余眾，賈將軍亦傷重身亡。
今巡竊料，此狹小縣城，內(nèi)無糧草，外無救兵，將軍以重兵加之，此城欲守亦難，為救一縣生靈，巡不得已出降，望將軍容納。
然而城中將士，多為賈賁故舊，今賁尸骨未寒，便改其初衷，諸將皆有不忍之意。巡恐逼急為變，不得已拜上駙馬，求緩兵3日，待為賈公發(fā)喪后，即舉城歸順，盼將軍格外寬容。
李翰看完書信，冷冷地問道：“大人此信，言語懇切，盡吐實情，莫非當真要降賊?”張巡搖頭一笑，答道：“我實欲以此信詐降，卻乘其不備，于夜間劫寨。信中若不吐實情，賊將如何肯信?！崩詈彩∥颍宸攸c點頭：“學生明白。學生這就出城?！睆堁仓刂氐嘏牧艘幌吕詈驳募珙^，“嗯”了一聲，然后低語說：“先生在令狐氏面前，莫忘為你我二人求官喲?！倍讼嘁曇恍?。
令狐潮果然中計，看罷李翰送來的書信，不禁喜出望外。當即下令停止攻城，只待3日期滿進駐雍丘。最初，令狐潮還是半信半疑的，他悄悄地傳令攻城各部，加強戒備，以防不測。然而，二天過去了，城中毫無動靜，攻城的叛軍漸漸地松懈下來，令狐潮更是放心落意，在軍中大帳內(nèi)美滋滋地喝起酒來。
到了第三天深夜，張巡率1000名軍士悄悄地打開城門，突然殺向敵營。敵軍雖眾，但事出突然，驚懼無措，亂作一團。令狐潮正在酣睡，忽報有唐軍來，嚇得睡意頓消，忙下令集合人馬，但倉皇之中，已來不及組織抵抗，幾萬軍隊失去了指揮，被唐軍殺得人仰馬翻，四散奔逃。令狐潮縱馬一直逃到十幾里外，才喘了口氣，待驚魂稍定，查點人馬，死傷竟有幾千人。令狐潮回首茫茫黑幔中的雍丘，恨恨地說道：“我若不取下此城，盡屠城中之眾，誓不為人!”
草人借箭計賺令狐
至德元年(756年)五月，令狐潮又添兵加將，卷土重來。他望著彈痕累累，殘破不堪的雍丘城堞，眼睛都紅了，命叛軍輪番猛攻，雙方相持了40多天。此時，長安已經(jīng)失守，唐玄宗已逃往蜀地。由于雍丘與外界早巳失去了聯(lián)系，張巡并不知道這些情況。令狐潮以為有機可乘，忙送信招降張巡，說是大局已不可挽回，不如早降。
張巡接到信后，將情況告訴了眾將官。于是有6名將官認為形勢不妙，心動欲降，勸張巡說：“敵強我弱，眾寡過于懸殊，實在難以取勝，再說天子存亡不知，不如早降?！睆堁惨宦牐味細庹?，他深知這種投降論調(diào)瓦解軍心，至為險惡。特別是這6人，都官至開府、特進，在軍中都有相當影響。他們欲降，全軍將不可收拾。于是，他對6位將官的求降佯裝許諾，答應明天再具體商議。第二天，張巡在大堂上，懸掛天子畫像，帶領眾將士朝拜之后，莊嚴宣誓，誓與孤城共存亡。眾將士群情激昂，都異口同聲地表示要堅決抵抗到底。那6位將官見勢不妙，正倉皇失措，張巡突然喝令那6人跪在天子畫像前，然后宣布他們的投降之罪。眾人激憤，紛紛痛斥他們的無恥行徑。張巡當即下令將那6人推出去斬首。這樣，既穩(wěn)妥地消除了內(nèi)患，又激勵了將士。令狐潮見張巡拒不投降，便命叛軍不斷攻城。張巡組織兵士在城頭上奮勇抵抗，用亂箭打退了敵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然而，時間一長，城中箭盡。守城御敵，弓箭是最具殺傷力的武器。有箭則能守城，無箭則旦夕難保。一時間，人心惶恐，情勢萬分危急。為此，張巡坐臥不安，萬分焦慮，苦苦地思索著對敵良策。
一天深夜，雍丘城頭上黑壓壓一片，忽然隱隱約約有成百上千個穿著黑衣服的士兵，沿著繩索爬下墻來。圍城的士兵發(fā)現(xiàn)后，忙報知令狐潮。令狐潮斷定是張巡派兵偷襲，于是命令士兵向城頭放箭，射殺唐軍。一時間，叛軍兵士爭相施射，一直放到天色發(fā)白。待到天色大亮，叛軍這才發(fā)現(xiàn)城墻上所掛的全是草人。草人身上密密麻麻地插滿了箭。令狐潮見狀，大呼上當，直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結(jié)果，張巡不費吹灰之力，得敵箭數(shù)十萬只，補足了城中箭的不足。
張巡“蒿人借箭”的神機妙算，實在令人欽佩和贊嘆，不亞于諸葛亮的草船借箭。遺憾的是，張巡的“蒿人借箭”，鮮為人知。其實，諸葛亮草船借箭，不過是小說家虛構的故事，史書上并無明載。而運用這種高超的智慧和奇妙的方法借箭者，張巡當為第一人。
尤其令人佩服的是，他沒有只施此計而止。而是利用敵人不再上當?shù)男睦恚^續(xù)計上施計。
幾天以后，還是像前次夜里一樣，城墻上又出現(xiàn)了“草人”。令狐潮的兵士見了感到又氣憤，又好笑，都嘲笑張巡故伎重演，貪得無厭。于是只箭不發(fā)。這樣，一連幾天，圍城的叛軍對張巡夜縋草人電習以為常，不再防備。
這天深夜，城墻上又出現(xiàn)了“草人”。叛軍兵士也不理睬，更沒去報告令狐潮。他們哪里知道這次城上縋下來的并非草人，而是張巡派出的500名勇士。這些勇士乘敵毫不防備，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令狐潮的大營發(fā)起猛烈襲擊。敵軍頓時大亂，自相沖撞踐踏，不辨敵我。令狐潮從夢中驚醒，見帳外火光沖天，眾兵士亂作一團，四處逃竄，自知大事已去，只得倉皇逃遁。張巡大開城門，親率千余名軍士與500勇士一起追殺叛軍10余里，大勝而歸。
令狐潮接二連三中計，惱羞成怒，又糾合兵馬，重新圍城。在圍攻雍丘數(shù)月不能克的情況下，令狐潮令兵士在雍丘之北筑城，企圖截斷雍丘守軍的糧道，困死守城的唐軍。
一天，張巡派人探知令狐潮運數(shù)艘船的鹽米作軍餉，即將到雍丘城下。張巡抓住戰(zhàn)機，采用聲東擊西的戰(zhàn)術，命一隊人馬在城南大造聲勢，佯裝突圍。令狐潮聞報，慌忙率軍增援南門。與此同時，張巡所派遣的數(shù)百勇士已悄悄地潛出北門，泅水渡河，劫奪叛軍的軍資。他們劫奪了千斛鹽米等生活必需晶，然后把剩下的全部燒掉。待到令狐潮明白過來，回兵相救時，早已不見了唐軍的蹤影。
就這樣，張巡指揮兵士，每每伺機出擊，采取虛虛實實的辦法，迷惑敵人。時而化假為真，時而化虛為實。時而又代無為有，神出鬼沒，來去無蹤，使叛軍一夕數(shù)驚，惶惶不安。守城將土，在張巡的激勵下，眾志成城，斗志昂揚，帶甲而食，裹瘡復戰(zhàn)。60余日，大小300余戰(zhàn)，愈戰(zhàn)愈勇，擒獲敵將14人，殲敵數(shù)千人，又一次擊退了叛軍。
巧識敵酋箭射賊首
至德二年(757年)正月，安慶緒殺其父安祿山，接掌大權。任命其大將尹子奇為汴州刺史、河南節(jié)度使，率13萬大軍向睢陽(今河南商丘南)城撲來，企圖踏平睢陽，奪取江淮富庶之地。睢陽太守許遠探知，忙向張巡告急。當時張巡已退守寧陵，聞知軍情，權衡利弊，決定放棄寧陵，與許遠共守睢陽。于是，他率領3000兵士迅速撤離寧陵，火速前往45里以外的睢陽。兩部合兵一處，總共也不過7000人，與叛軍相比，大大處于劣勢。
張、許二人剛剛將軍務安排停當，敵軍已撲天蓋地來到城下。叛軍大將尹子奇絲毫沒把城內(nèi)的唐軍放在眼里，大言不慚地對身邊的令狐潮說道：“以我13萬精銳之師，取這小城，必然是馬到成功?！闭f罷，揚鞭指著睢陽城，大笑不已。令狐潮知道張巡亦在城中，自知厲害，苦笑道：“只怕還需費些手腳?！币悠娌灰詾槿?，命大軍將睢陽團團圍了，夜以繼日地攻打。
張巡、許遠率眾死守，晝夜苦戰(zhàn)，有時一日竟歷20余戰(zhàn)，連戰(zhàn)16日，擒獲叛軍將領60余名，殺敵2萬余人。尹子奇連夜遁逃，張巡初戰(zhàn)告捷，軍威大振。
同年五月，尹子奇調(diào)兵遣將又將睢陽城團團圍住。張巡以為，眾寡懸殊之下，死守孤城，難以持久，必須主動出擊，以攻．為守，守則有望。而主動出擊，不能硬拚，必須智取。于是，張巡想出了一條計策：擒賊先擒王。只有先除掉叛軍主將，亂其指揮中樞，敵人自然會群龍無首，亂作一團。這天深夜，圍城的叛軍互見城內(nèi)火把高舉，亮如白晝，鼓角四起，聲動天地，以為唐軍出擊無疑。于是，慌忙準備迎戰(zhàn)廝殺。誰知城內(nèi)卻遲遲不出兵，天亮后，反而偃旗息鼓，萬籟俱寂。叛軍通宵達旦，戒備森嚴，精疲力盡。見城上聲息全無，十分奇怪。從飛樓上遠眺，城中一無所見。于是，都放心地解甲休息。這時，張巡與將軍南霽云、雷萬春等10余名驍將，各帶50名騎兵，大開城門，直奔敵帥尹子奇的大帳沖去?？墒牵磉叺膶⑹慷疾徽J識尹子奇。張巡略一沉吟，說道：“此事甚易，自會有人告知?！北娙艘苫蟛唤?，只見張巡揮刀割取一棵蒿草，削而為箭，搭在弓上，向遠處一敵軍射去。敵軍中箭，萬分驚恐。發(fā)覺為蒿草桿箭后，喜出望外。一來慶幸自己沒有被射死，二來以為張巡將士箭已用盡，忙跌跌撞撞地跪向尹子奇處報告，以求功賞。張巡遠遠看見，對將士說：“聽報者必為尹子奇無疑?！北娙嘶腥淮笪?，無不贊嘆張巡的妙計。張巡忙命將軍南霽云箭射尹子奇。尹子奇得報后，正得意間，不料——只箭射來，躲閃不及，正中其左眼。鮮血淋漓，疼痛難忍。叛軍見主帥受傷，頓時大亂，自相踐踏，四處逃竄。唐軍將士趁勢掩殺過去，直取尹子奇。叛軍官兵慌忙架起尹子奇落荒而逃。
眥裂齒碎死保睢陽
至德二年(757年)七月，尹子奇的左眼箭傷尚未痊愈，又下令征兵數(shù)萬，再取睢陽，以報仇血恨。睢陽城頭，往日生龍活虎的軍士，此時早已變得瘦弱不堪。他們或斜靠在女兒墻上，或拄了槍俯視著城外，看得出他們已是精疲力盡了。但這些軍士的臉上，卻是那樣的堅毅、坦然、倔強，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此時，城中原來積存的6萬斛糧食，一半被統(tǒng)管河南一帶的嗣虢王李巨強行調(diào)往濮陽和濟陰兩城，以致城中軍民斷炊，竟用草根、樹皮、樹葉、碎紙等物充饑。眼看著部隊一天天地減員，只剩下1600多名將士，又受著饑餓、疾病的嚴重威脅，張巡不得不放棄主動出擊，采用以守代攻的辦法，據(jù)城堅守。
尹子奇見守城的唐軍緊閉四門，不再出戰(zhàn)，料知城中守兵不多。又派偵探打聽，方才得知守軍矢盡糧絕。于是，他愁眉舒展，心生巧計，下令制作100個飛云梯。這飛云梯下有6個車輪，上裝弓形支架，如同長虹，飛于云間，以窺城中。上裝200名精兵，待云梯靠近城墻，梯上的士兵就可以直接跳上城頭，發(fā)起攻擊。張巡探知實情，早有了對策。他先令將士對著云梯進攻的方向，在城墻上分段各挖3個洞。當叛軍的一架架云梯逼近城墻時，一洞中突然伸出一根長桿推阻云梯不能靠近。另一個洞則用長鉤拉住云梯使其不能退后。第三個洞用長桿挑著烈焰熊熊的大鐵籠，專燒那弓形的木架。就這樣，逼近城墻的一架架飛云梯盡被燒毀，梯上的士兵不是被活活燒死，就是摔在地上喪生。尹子奇氣急敗壞，大罵張巡詭計多端。一計不成，再施一計。尹子奇又推出一種鉤車，鉤住睢陽城上閣樓的柵欄，想借以攀上城去。張巡讓人用一根大木桿，頭上裝上連鎖的大鐵環(huán)，用它套住敵人鉤車上的鉤子，把它拔掉，使敵人煞費苦心設計制作的鉤車變成了廢物。尹子奇無奈，又派人制作了大量木驢，想利用木驢掩蔽兵士接近豎梯攻城。張巡則準備了熔化的鐵汁，從城上向木驢投灑，將木驢全部燒毀。
尹子奇挖空心思想出來的三套攻城計謀遭到慘敗后，十分氣惱，卻仍不肯認輸。經(jīng)過反復思索，又想了一招。他命士兵在城外用裝了砂士的大袋子和柴草，想壘起一條登城的坡道。張巡看出了敵人的意圖，也不聲張，只是派人在夜間將松明、干蒿等易燃之物，投于其上。一連10余日，敵人仍未察覺。待敵人的坡道將成時，張巡命人順風點燃坡道上的層層松明、干蒿。大火突起，坡道頓時化為火海。大火20余日方滅。叛軍再也無計可施，直氣得尹子奇望著城頭恨恨不已。
張巡的神奇謀略，使尹子奇黔驢技窮，一籌莫展。他不能不放棄直接攻城的打算，命士兵在城外挖了三道又寬又深的壕溝，樹立木柵，妄圖困死守城將土。張巡為防止敵人從地道入城，也在城里挖了壕溝進行防御。就這樣，尹子奇的10多萬大軍與孤立無援的1000余名唐軍對峙起來。
濃重凄冷的秋色，爬上了睢陽，吞噬了睢陽。睢陽久被圍困，既無外援，儲糧又盡，能吃的東西幾乎全部吃光，就連雀、鼠也很難見到了。將士們只剩下400余人。這天，張巡迎著一陣緊似一陣的蕭瑟秋風，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勉強支持著上城巡視，饑疲已久的土卒手執(zhí)刀槍東倒西歪地倚在女兒墻上，望著這位面頰清瘦、胡須濃密的主帥緩緩地從身邊走過，軟軟地誰也沒有動彈。張巡看著這些與自己朝夕相處、并肩作戰(zhàn)的勇土，心中一陣凄涼。他站在城頭，久久地望著遠方，高大的身影，仿佛鐵鑄的一般。遠方依稀地傳來凄切的笛音，張巡緩緩地吟道：“豈蟯試一臨，虜騎附城陰。不辨風塵色，安知天地心?營開邊月近，戰(zhàn)苦陣云深。旦夕更樓上，遙聞橫笛音。”突然，猛聽得敵寨中號炮聲響，張巡凝目細看，只見敵營中涌出大隊人馬，狂喊亂叫著從四面攻城。張巡見賊兵涌人，知大勢已去，乃面西而拜道：“臣智勇俱竭，再不能遏制強寇，保守孤城了。臣雖為鬼，誓與賊為厲，以報皇恩?！闭f罷，乃欲自刎，不料賊兵從背后上來，將他牢牢捆住。許遠、南霽云、李翰等人，與人城敵兵相拼，但終因多日不食，手足無力，全部被縛。
尹子奇、令狐潮入城，盡屠城中人口。又使人押張巡等來到面前，恨恨地問道：“聽說你每戰(zhàn)眥裂齒碎，這是為何?”張巡怒目相向，凜然答道：“我志吞遂賊，惟恨力不從心!”尹子奇大怒，以尖刀撬開張巡口，怒視其齒，僅剩三四顆了!尹子奇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他無力地揮揮手，將張巡等人殘酷地殺害了。驚心動魄的睢陽保衛(wèi)戰(zhàn)雖然失敗了，但張巡以其愛國的赤誠、英雄的膽略與閃耀著光輝的智謀，創(chuàng)造了中外戰(zhàn)爭史上一個奇跡。他不愧是我國歷史上一位杰出的智勇雙全的愛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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