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振明，中山大學哲學系教授。一位對VR有深刻見解的VR大咖，看上去，這和他的本專業(yè)格格不入——一個哲學系的教授，為什么這么了解科學技術(shù)的發(fā)展。
這一番言論并非他自己的臆想。事實上，隨著互聯(lián)網(wǎng)與虛擬現(xiàn)實技術(shù)的發(fā)展，一系列倫理、道德和法律問題可能在未來爆發(fā)，對人類的既有生活和觀念構(gòu)成挑戰(zhàn)。
黑客帝國就快要到來了。但是技術(shù)領(lǐng)域沒有想這整體意味著什么，其他領(lǐng)域包括人文、哲學、社會學領(lǐng)域，卻沒有感覺。
翟振明認為有必要未雨綢繆……
對話 |翟振明：這個VR超大咖說了一段VR真相
Q：一刻talks A：翟振明
Chapter 1
Q: 中國到底有沒有真正的VR？
A：我是研究者，大學里面我有個很炫的實驗室，像黑客帝國似的的穿越實驗室。就從這個世界穿越到那個世界，里面有很多各種穿越的景象，從廣州穿越到北京，又穿越到太空，回到廣州，回到實驗室。
兩頭是無縫連接，你不知道什么時候進去出來的，而且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地方，進去在里邊相遇的。我那個實驗室，是實實在在的實驗室，是物理，我自己設計的?，F(xiàn)在在中國我看到的所謂的VR，都是360度2D視頻，還不是3D的。
現(xiàn)在人家炒VR概念特別猛，業(yè)界人特別不滿的地方，就是說什么都說是VR，360度視頻，還2D的就叫VR。你問我三個關(guān)鍵詞，我就可以說，第一要3D，沒有3D的一定不是VR，2D的不是，多少度視頻你怎么看都不是。
所以一定是兩眼成像，兩個眼睛看的東西有所不同，像我們看的3D電影一樣，要分開的，一起看的一樣東西是不行的，兩邊分開看，是看到一樣的圖像也是不行的，因為我們自然的眼睛，兩邊看的東西同一個東西是不一樣的，有差別的。這樣才能形成3D形象，如果沒有這個的話，它就沒有空間感，沒有一個有體積的東西，只能是個平面，VR是整個物理世界，這個是很關(guān)鍵的。
第二就要有動捕，動作捕捉，你的動作捕捉，最簡單頭部動作捕捉，360度視頻那是有動作捕捉的，不然的話，你轉(zhuǎn)過去，它會顯示那邊東西，在這邊顯示這個，它是無窮的更新的。沒有動捕是做不到的，如果沒有動捕，他整個跟著你走的，你轉(zhuǎn)他跟著你轉(zhuǎn)。
所以動捕那個是有的，有動作捕捉，動作捕捉完放到電腦里面去，來指揮電腦刷新畫面，使你看到的圖像，像在這個物理世界上一樣，進行規(guī)律的更新，你看到的就是一個自己獨立的物理世界，就不是跟著你轉(zhuǎn)的視頻了。這是這一個差別，就要有這個動捕，動捕是弄到電腦去，指揮控制這個圖像更新的。
第三就要有沉浸感，360度那就是沉浸，那么沉浸感不單單要所有地方都有東西，360度講的主要是這個都有。它不是跟著你走的，你看到360度不同的東西，這個還不行，縱向應該有變化，360度視頻沒有縱向的變化，我往前走，會跑你前面去，做不到，我不能繞你后面去的，這也不是VR，最終不是VR的。
所以360度視頻如果是3D的，雖然我不能走過去，他起碼看到這個縱向是不同的地方有東西的，那個還湊合，離VR還近一點，但你不能走過去的，也不能算VR。所以我們這就三個關(guān)鍵詞，就是說這個，第一個就是3D，第二就是動捕，動捕，指揮那個圖像刷新，第三就是沉浸，沉浸感，就是說我好像在這個世界中，我到哪里去它是不動的，我就在那個世界里面，是在而不是看。最后一個是說我在那里，而不是看到那個東西，這就是VR，起碼有這個。
從頭盔開始的，VR頭盔可以用來做不是VR的東西，來看不是VR東西，比如說看樣品房，裝修，他就把它說成VR，VR這個概念一沾上以后，股票都往上漲，大家的風頭都往上涌。有些上市公司想用這個概念。當然資本市場，它也不管科技，玩概念的。
中國游戲原來搞3D這塊人，還是要轉(zhuǎn)到搞頭盔版的，我看了好幾個游戲團隊，他們一直搞3D游戲，他竟然搞一個頭盔版的，出來搞一兩個月也沒搞出來。而且這個團隊里面沒有一個人見過頭盔。
看到我的頭盔，才第一次見著，戴上去以后，后退了2米遠，給嚇了一跳。
Chapter 2
真正的VR，對人類的沖擊，前所未有
A：太多不是VR說成VR，就是360度視頻宣稱自己搞VR，有可能搞壞，以后覺得VR是個蒙人的噱頭，沒有什么東西。其實真正的VR，確實是對人類的生活沖擊，是前所未有。
幾年內(nèi)它就要代表所有的屏幕，現(xiàn)在頭盔比較大，變小了以后，一競爭他就競爭尺寸大小，還有重量變輕，尺寸變小，還有清晰度變高，還有覆蓋面變大，那個視角變大，再一個可能還有時間延遲問題。這個一競爭，那么就很接近我們理想狀態(tài)，比如說我們手機的標配，手機以后這個屏幕，手機上的屏幕變成輔助的，或者根本就不需要了，就在這里，或者有個輔助的小屏幕。
這樣的話，我們的電腦屏幕沒人用了，甚至我們用肉眼本來直接看的東西，都經(jīng)過它的鏡子看，因為它直接可以整進去，如果是加上攝像技術(shù)整進去的話。不用摘，它摘來摘去沒有用，所以有可能所有的用到眼鏡的地方，都是應該那個VR眼鏡來實現(xiàn)的。
這樣的話，它不用自己獨立的一個叫殺手級應用，就有可能變成普遍的東西。人家說把它叫做計算平臺，我不太同意，計算機還是原來的計算機，計算機PC那叫計算，但是VR本身的功能不是計算，它是一個界面。
VR是我們自己的意識，人工智能也不是為了造有意識的人，它是把我們不想干活越來越少。體力勞動給機器干掉了，現(xiàn)在用人工智能代替我們腦力勞動。為什么讓人吃驚呢？因為覺得腦力勞動我們最會干的東西，想象不出來機器會干他也干了，覺得我們被威脅了，以后工作不需要我們了。
但是我們?nèi)嘶钪皇菫榱烁苫畹模钤缴僭胶?。我們?yōu)榱藙?chuàng)造性的藝術(shù)活動，進行哲學思辨，談戀愛，這樣的東西才是我們生活的真正要的叫內(nèi)在價值、幸福、快樂、尊嚴，這樣東西才是我們生活要的，不是為了干活，干活是為了這個。
所以人工智能只是我們活越來越少，沒有什么新問題，我們從來的技術(shù)發(fā)明都是為了這個的，腦力勞動越來越解放開了，體力勞動已經(jīng)解放，腦力勞動解放就是人工智能。
VR卻不是把我們的生活弄的越來越小，我們不想干活，但是我們不是干活那塊，擴充我們的生活的適宜人的主體性的自我創(chuàng)造性的一個擴展，那可是我們生活的本身的豐富，并不是說我們不想干活。
所以我們這個虛擬現(xiàn)實你看，我可以無處不在，一下到了任何地方我們自己創(chuàng)造世界，可以在那聚會，還可以一下到了像紐約那個地方，巴黎有可能是真的，有可能是假的，叫搖在（音）技術(shù)，結(jié)合在一起，那是擴展我們的生存空間，我們創(chuàng)造性空間的一個東西。我們是屬于藝術(shù)的生活，詩意的生活，這是最重要的。
Chapter 3
VR的世界，弄好是天堂，弄不好是深淵
我們VR和其他不一樣的地方，和黑客帝國還有盜夢空間這類電影，不一樣的地方在于哪里呢？我們堅守一個用我們原生的感官，來造成這種人造世界，人造環(huán)境。
我們和那個直接刺激腦神經(jīng)這種東西，是沒有關(guān)系的，而且在我看來，我是倫理學教授，我是最忌諱這些東西。因為我們現(xiàn)在理論上不知道人的靈魂，或者自我意識，在什么條件下會有，什么時候沒有。如果這樣搞，把人的自我意識搞沒了，還以為是人他服務，其實他變成機器人了，那就是很糟糕的事情。
我們VR不是這些東西，VR和那些東西不一樣的，就是我們用我們原來的器官，眼鏡還是眼鏡，我們不搞里邊去，最多到視網(wǎng)膜，直接繞過眼睛我們是不干的。
以人為中心，以人為本體這條，絕對不能越過。所以這是為什么我要做，我不是為了產(chǎn)業(yè)，我就是為了讓大家知道這個東西來了以后，對人類的生活的顛覆，有各種可能性，弄好了是天堂，弄不好是深淵，是這樣一個。
Chapter 4
Q：靠技術(shù)推動，萬一有一天這個技術(shù)出現(xiàn)了問題?
A: 這就是很好的問題，為什么呢？大家覺得人做的東西保不住，那么多漏洞，都會出來干什么，還有病毒，搞破壞的等等等等，這個問題怎么辦呢？
其實是有這些問題，自然世界當然有這些問題。突然出一個災害，一個地震，一個飛機出了事故，我們?nèi)绻阉O想成這個世界也是虛擬世界的話，它后邊有很多漏洞，自然災害，出車禍了，就說它的軟件、硬件什么東西沒運行好，沒配合好。
所以我們這個世界也充滿這種意外的災害，那也一樣，這是我們做的自己比較恐怖，但是我們不知道，沒辦法，想也沒路子要想，就算了，是什么就什么，叫命運。到那時候我們自己做的，覺得責任比較大，這倒是真的。所以我們應該有造世倫理學。
什么是人生最值得去追求的東西，就是倫理學跟哲學。數(shù)理邏輯，我們判斷真假怎么判斷。世界上判斷虛和實到底是什么東西，現(xiàn)在每個時候都要判斷這個。是真的還是假的，是實的還是虛的，是幻象還是真的，這些東西都要判斷。
這東西一般情況下不產(chǎn)生問題，產(chǎn)生問題的時候，因為我們平時這些東西不產(chǎn)生大問題，但是在這個新科技時候，真的變成大問題了?？寺∪怂悴凰闳说囊徊糠?，算不算自己的一部分，還是自己的后代，等等這都是倫理學加上技術(shù)，形而上學問題，人格統(tǒng)一性問題，到底指的是什么？包括我們虛擬現(xiàn)實里邊也有這個問題。你有不同的人格，哪個是你自己，這是密切相關(guān)的，和我們?nèi)粘Ｉ睢?/span>
Chapter 5
我在搞一個全世界沒人搞的VR實驗
A： 你現(xiàn)在采訪我，我在廣州，我一走你就采訪不著了。但是有VR以后，沒有這個問題，一模一樣。張小龍，就是微信的頭，掌門人，他不經(jīng)意間說了這么一句話，他說，現(xiàn)在開會還堵車什么的，大家挺累的，我想五年以后大家就不用來了，眼鏡一戴和在現(xiàn)場是一模一樣。來開會就是在現(xiàn)場了，他說的就是這個。談戀愛也一樣，你說生活，購物也一樣。
要談戀愛的話也是這樣，除非最后到了某種程度，還需要抱在一起怎么怎么樣時候，平時都可以，感覺在一起到處逛，全世界到處逛。你說巴黎就巴黎，你說到三亞就三亞，你說到馬爾代夫就馬爾代夫，你說在天上飛就天上飛，一起飛。摘星星也是摘，摘月亮也是摘。這個東西就是生活的最細微的，情感方面的表達都發(fā)生劇變。
我是把VR和物聯(lián)網(wǎng)整在一起，做一個小黑客帝國的模型，黑客帝國不是說一個詞，電影那個黑客帝國，就世界是完整的物理世界，你感覺和這個物理世界一樣的。所以我那個整合，據(jù)我所知沒人做的東西，在這種簡陋情況下，我那個里邊東西還是可以觸摸的，凳子可以坐的，所以還有觸覺的，他們也有，就是布置配上去的。
但是一般的VR還這沒關(guān)系，不一定要摸，現(xiàn)在的VR指的是視覺和聽覺，但是觸覺是非常重要的。最后完成有了視覺，有了聽覺，3D，加上觸覺以后，其他的感覺可有可無，都不會影響你的實在感，是這樣的東西，我那個實驗室就要把這個東西都說明。
整個世界進去以后，可以控制外面的物理世界，原則上來說，我們進去不用出來，就可以把我們的工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吃飯的問題，生存的問題，全部解決的，那就是黑客帝國，不用出來的。
我20年前在美國寫書的時候，預見的多少年會變成什么樣，都差不多對上號了。當時的一個時間表，叫假想時間表，但是，我是專門警告人家，這不是真的預測，而是為了解釋這個概念，序列，哪個技術(shù)在前面，哪個在后面，完全技術(shù)設計，連頭盔都畫出來的。
那時候我插圖都有頭盔的，我自己畫的，設計的，還有怎么交互的，用什么信號都有。這個設計出來以后，我就說為了說明它未來會怎么樣，不是空說，說什么技術(shù)加進去變成什么樣。我從1998年說起，說到現(xiàn)在基本上對上了，但我不是為了預言，無心插柳柳成蔭，那就真的預言對上差不多。
比如說我說08年的時候，鼠標與鍵盤會消失，剛好出了ipad，沒有鼠標，沒有鍵盤了。我說2015年人造皮膚會出現(xiàn)，它可以刺激你的神經(jīng)，使你感覺到接觸了什么東西，同時雙向的，它能檢測到你的身體能夠輸出去。
剛剛好，2015年斯坦福大學和清華大學同時宣傳他們做出了樣品，所以剛剛好都對上了這個東西。
所以在我看來，我說未來變成什么樣的，人家看來我是預言，其實不是預言，我已經(jīng)看到它這樣的。有互聯(lián)網(wǎng)，有虛擬現(xiàn)實，它怎么有可能不整那些，它要一個界面，這個界面已經(jīng)做好了，它不可能不整的。所以在我看來，這個東西的話，路線圖就比較清楚了。
全世界沒人把它想在一起，只有我一個人這么說，全世界我能明擺著說，當然，私下里說，沒人聽見的不知道。就是說把虛擬現(xiàn)實和物聯(lián)網(wǎng)，正式的作為一個說法，放在一起整成VR的這個說法，是我個人的一個洞見。
而且是我20年前寫書的時候，已經(jīng)有的想法，我現(xiàn)在看到一個一個來臨了，這樣而已。所以在這個方面，我們并不是跟著世界的西方人走，如果我說對的話，人家跟著我走，不一定能跟得上，不知道幾年以后才跟得上，是這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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