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父輩們與土地的故事,大概說多久都說不完。這深沉的熱愛,源于生存,也源于淳樸的天性。
也許,如今的我們并不容易理解,然而這真摯的情感,卻總可以輕易的打動人心。
----小編寄語
●●●莊稼都收走了,夕陽里的大地,像一只被剪掉毛的綿羊,露出紅潤的皮膚。田頭上的枯草掛著露珠,晶瑩閃亮,那是秋天還沒來得及擦去的汗水吧。
每年的這個光景,父親都正催促著牲口緊趕慢趕地耩麥子。木耬在他的雙手里左右搖晃,麥種順著空心的樓腿,“嘩嘩”地流到耬鏵豁開的淺溝里,隨即被黃土掩蓋住。父親的腰彎著,時而看看耬倉里的麥種,急急地伸出一只手扒拉勻;時而回頭望望新播的麥行,不斷調(diào)整方向。到地頭拐彎處停一小會兒,俯下身子扒開淺溝,數(shù)數(shù)麥粒的多少。腰就這么一直彎著,直到一塊地耩完。
耩地很累人。裝滿麥種的木耬有四五十斤重,不高不低地端在手里,全靠胳膊和腰的支撐。在松軟的土地里來回走動,一晌下來,一般人根本吃不消。耩完麥子,父親常常蹲在地頭,左手拿住煙,右手繞到背后狠狠地捶幾下:“要是腰不酸就好了?!逼鋵?,牽著牲口幫耬的我,雙腿早就酸軟得站立不穩(wěn)了。
半個月后,麥苗綠油油地長出來,像英語作業(yè)本上的橫線,該寬的寬,該窄的窄。父親不放心,背著半袋子麥種,拿一把小鐵鏟沿著麥壟補種。在他看來,麥子缺苗斷壟,是歉收的重要原因。或彎腰或下蹲,時緊時慢,比我做作業(yè)要認真得多。有時候我也會跟著父親去補種,只是遠沒有他耐心和細心,往往貓蓋屎般敷衍了事。
父親其實很矛盾。別看他那么熱愛土地和莊稼,卻一直告誡我要好好讀書,不要在農(nóng)村呆一輩子,侍弄幾十年土地和莊稼。只是,對于我將來的出路到底是什么,他沒有任何把握。他時不時會教我學一些農(nóng)事,比如揚場。“會揚一條線,不會揚一大片?!比欢?,到現(xiàn)在我也只是記住了一句口訣而已?;剡^頭來想想父親對我的信心,應該還沒有那些莊稼可靠,他教我農(nóng)事的用意,是給我留了一條后路吧。
秋天的豐收是令人喜悅的,對于父親一樣的農(nóng)民,還要付出更多辛勞。我最怕的就是收玉米。鉆到悶熱的玉米地里掰完玉米,還要把玉米稈一棵棵砍倒放整齊,等玉米根上的泥土曬干了,再用鋤頭敲掉。最后,把玉米稈裝到架子車上拉回家垛起來。整個過程是那樣漫長而煎熬,讓我的恐懼一日日加深,壓力陡增。局外的人,可能永遠無法體味豐收的全部意義。
一個月過去,秋天瘦了,父親也跟著瘦了。與城里人忙著“貼秋膘”不同,整天累得腰酸腿疼的人,哪里還有力氣與心情去張羅好吃好喝呢。晚上,父親愛喝幾盅白酒,他說:“喝了酒,就好睡著了,腰再疼也不知道。”下酒菜很簡單,一捧生花生或是一盤涼拌白蘿卜絲,都是自家地里種出來的。
夕陽落下去了,一縷縷一團團灰白色的薄霧升起來,遼闊的曠野里,仿佛有無數(shù)的身影在浮動:他們彎著腰,面對紅褐色的土地,似尋找,又像祈禱……又矮又瘦的秋天??!
責任編輯:夏涼之
秋天瘦了,因為時光老了。又一季秋,而這金色的喜悅,于每個人而言都是不同的感受,來談談你與秋天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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