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橋仙1·纖云2弄巧3
[宋]秦觀
纖云弄巧,飛星4傳恨,銀漢5迢迢6暗度。金風(fēng)玉露7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8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9。
注釋:
1.鵲橋仙:詞牌名,又名“鵲橋仙令”“金風(fēng)玉露相逢曲”等。雙調(diào)五十六字,上下片各兩仄韻,一韻到底。上下片首兩句要求對仗。
2.纖云:輕盈的云彩。
3.弄巧:指云彩在空中幻化成各種巧妙的花樣。
4.飛星:流星。一說指牽牛、織女二星。
5.銀漢:銀河。
6.迢迢:遙遠(yuǎn)的樣子。
7.金風(fēng)玉露:指秋風(fēng)白露。
8.忍顧:怎忍回頭看。
9.朝朝暮暮:指朝夕相聚。語出宋玉《高唐賦》。
賞析:
詞一開始即寫“纖云弄巧”,輕柔多姿的云彩,變化出許多優(yōu)美巧妙的圖案,顯示出織女的手藝何其精巧絕倫?!帮w星傳恨”,那些閃亮的星星仿佛都傳遞著他們的離愁別恨?!般y漢迢迢暗度”,以“迢迢”二字形容銀河的遼闊,牛郎織女相距之遙遠(yuǎn)。兩個相愛的人相見多么不容易!接下來詞人以富有感情色彩的議論贊嘆道:“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一對久別的情侶金風(fēng)玉露之夜,在碧落銀河之畔相會了,這是多么美好的一刻。
“柔情似水”,“似水”照應(yīng)“銀漢迢迢”,即景設(shè)喻,十分自然。一夕佳期竟然像夢幻一般倏然而逝,才相見又分離,怎不令人心碎!“佳期如夢”,除言相會時間之短,還寫出愛侶相會時的復(fù)雜心情?!叭填欩o橋歸路”,轉(zhuǎn)寫分離,剛剛借以相會的鵲橋,轉(zhuǎn)瞬間又成了和愛人分別的歸路。詞筆至此忽又空際轉(zhuǎn)身,詞人又寫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边@兩句詞揭示了愛情的真諦:愛情要經(jīng)得起長久分離的考驗,只要能彼此真誠相愛,即使終年天各一方,也比朝夕相伴的庸俗情趣可貴得多。
綜觀全詞,每片前三句皆為寫景抒情,后兩句均作議論。這些議論,自由流暢,通俗易懂,卻又顯得婉約蘊(yùn)藉,余味無窮。
參考:
《唐宋詞鑒賞辭典》,唐圭璋等主編,上海辭書出版社,201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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