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互聯(lián)網(wǎng)、大數(shù)據(jù)和人工智能時代的不斷發(fā)展變化，攝影藝術也向前邁進了一大步，影像的形成、手法、觀念，創(chuàng)作思維、傳播方式也發(fā)生了改變。如今的紀實攝影也從最初的只關注人性化的事件本身的記錄跨越到現(xiàn)在的后紀實精神紀實時代，紀實攝影的本源和表現(xiàn)形式發(fā)生了改變，跨越了符號學中的能指和所指，攝影與其他藝術門類發(fā)生了更多的交集，攝影與政治，攝影與哲學，攝影與文學，攝影與音樂，攝影與繪畫，攝影與書法，攝影與宗教等都發(fā)生了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一大批攝影作品從本界勇猛地沖過了邊界臨界，融入了現(xiàn)代藝術與精神的跨界領域。
回歸紀實攝影的本界語言仍然是大家最關注的課題。
20世紀美國最著名的攝影師沃克·埃文斯（Walker Evans，1903-1975年）歸納的攝影美學理念為：“1.絕對的忠實于攝影媒介本身；也就是說完全、直接和純粹地使用照相機，照相機是一項偉大的、不可思議的工具，能用來呈現(xiàn)象征性的現(xiàn)實本身。2.完全的自然意識，未經(jīng)調節(jié)的環(huán)境光。3.相機中被取景和框區(qū)對象的恰當操縱（攝影師對其圖像邊界準確和重要的定義）。4.看似一般但低調的對技術的精通掌握?！遍L久以來他的紀實攝影作品被認為是最原生態(tài)，最本真的，用影像揭示事物的本質，不浮夸，不考慮是否具有形式的美感，只關注照片中表現(xiàn)的深刻內(nèi)涵。攝影術發(fā)明之初到十九世紀中后期，攝影都是直接地記錄身邊的生活，人物形象，描繪美輪美奐的自然景觀。那時的攝影更像繪畫，以達到美術的真善美為最高標準，也鮮有攝影師把自己的思想融入其中，沙龍攝影就是這樣的代表。攝影與其他藝術門類不同的獨特性被重新重視以后，傳統(tǒng)的紀實攝影成為攝影藝術中最獨特的本體語言。
為此，隨后的一百多年，新聞和紀實攝影得到了迅猛的發(fā)展，突破了繪畫對攝影的束縛，這是攝影從繪畫的邊界中走了出來。我在閱讀現(xiàn)代攝影之父阿爾弗雷德·斯蒂格利茨（Alfred Stieglitz1864 - 1946）的作品時，仍然看到了他早期深深受到繪畫影響這樣的痕跡。他早期曾是畫意派攝影高手，通過實踐后他有了領悟，后來又成為純粹主義攝影的倡導者和紀實攝影的先驅。十九世紀中后期，畫意攝影在攝影界占主導地位，斯蒂格利茨在接觸攝影的初期，也深受畫意攝影的影響，他在攝影創(chuàng)作之初也在刻意地遵循著繪畫的法則——精準的構圖，美妙的光影，合理的姿勢動作，深刻的內(nèi)涵去拍攝。也可以說是攝影第一次無條件地跨界。他早期的每一幅攝影作品都像繪畫一樣精美，他還刻意地去模仿素描、水彩或者油畫。1902年，斯蒂格利茨和一些畫意攝影家將自己的攝影作品在“全國藝術俱樂部”展出。他把這次展覽命名為“攝影決裂者”，意思是要和當時流行的畫意攝影決裂。提醒人們攝影不再是藝術的陪襯，攝影也不必去模仿繪畫，而是個人表達的一種獨特手段。他后期的攝影作品也從畫意走向了紀實，成為了一代紀實攝影大師，這我們可以從他的代表作《終點站》《下等艙》《風雪中的第五大街》等看到。
《男孩韋尼雪》，斯蒂格里茨，1887，銀鹽印相工藝
《少女》，斯蒂格利茨, 1910，奧托克羅姆微粒彩屏干板
《太陽的光芒—波拉,柏林》，斯蒂格里茨，1889 ，銀鹽印相工藝
《終點站》，斯蒂格里茨，1892 ，凹版印相工藝
《下等艙》，斯蒂格里茨，1907，凹版印相工藝
紀實攝影從一開始就站在臨界點上。
美國作家、現(xiàn)代藝術評論家克萊門特·格林伯格（Clement Greenberg）說：“攝影的藝術維度首先在于它是敘述性的；攝影的成就和意義在于它的歷史性、逸事性、報道性和觀察性，這些都比它作為純粹的圖像更重要。因為攝影的透明性，攝影里附加的藝術性與事物的實際含義和它們的藝術意義之間的差異要比這些元素在散文中的差異更小?！彼€說：“最好的攝影方法其實是文學性的?！逼鋵嵓o實攝影也一直行走在其他藝術門類的臨界點上，它從來就不是孤立的。不僅在形式上模仿了繪畫，在思想上以文學更為貼近。
我們知道，紀實攝影的創(chuàng)作和文學的敘述方式是相同的，因此我們常常鼓勵攝影家們用文學家的思維來指導紀實攝影創(chuàng)作，特別是那些時間跨度長，有思想深度，有更多的人文關懷的紀實攝影專題作品。
我認為，要完成這樣一些紀實攝影專題作品，不亞于創(chuàng)作一部文學著作。因此紀實攝影是在這樣一個臨界點上起步的，紀實攝影家也是名副其實的人文影像作家。
奧古斯特·桑德作品
布勞斯菲爾德攝影作品
行走在多種邊界上才使紀實攝影充滿了無窮的魅力。
隨著人類社會進入高速發(fā)展的數(shù)字化時代，人們的思想也更加多元化，對藝術也有了更高的追求，通過圖像來凝視自我的內(nèi)心，攝影人思想表達的作品也變得無比深邃，有著無窮的吸引力。因此，如今的紀實攝影創(chuàng)作已經(jīng)不滿足于傳統(tǒng)的記錄方式，攝影人在掙脫一切束縛，紀實攝影的語言也不斷地變化和創(chuàng)新。也就是在各種邊界上受到了影響形成了攝影的基因突變，突破了原有的傳統(tǒng)觀念束縛，攝影也在通過圖像中包含的影像去反思自身，形成了嵌套結構。
美國著名攝影家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的《無題電影劇照》是一組創(chuàng)作于1977年至1980年間的黑白照片，它被廣泛認為是當代藝術中最具獨創(chuàng)性和影響力的成就之一。她用電影的虛構人物與蒙太奇手法，加上文學的敘述方式，完成了自己的一系列意愿性紀實攝影。
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攝影作品
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攝影作品
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攝影作品
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攝影作品
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攝影作品
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攝影作品
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攝影作品
藝術需要跨界的發(fā)展，各種藝術門類從來都是相互融合的，紀實攝影也必然如此，只有跨界才能展現(xiàn)出更大的自由創(chuàng)作空間。
我們知道攝影從來都不是單獨存在的，它本身就是科學的產(chǎn)物，通過化學的反應或感光的數(shù)字元件得到可視的影像，一系列的裂變符號撞擊人類的心靈，把不可能變?yōu)榱丝赡?，科學與文化的雜交催生了攝影。
近年來，攝影界有了許多前衛(wèi)和有思想的攝影師們大膽地創(chuàng)新和實踐，創(chuàng)作了一批有影響力的新紀實攝影。湖北攝影師魏壁就以跨界作為自己的創(chuàng)作源泉，獲得成功，他讓書法與攝影雜交，創(chuàng)作出魏式風格的攝影作品。魏壁說：“我于攝影的有限審美，大概來自兩方面的滋養(yǎng)：一是兒時對山野天然的汲取；二是來自所熱愛的書法?！边@就是兩者在他的內(nèi)心發(fā)酵催生了他與眾不同的紀實攝影作品。
旅德攝影家、藝術家王小慧也是創(chuàng)作了許多跨界攝影藝術作品的藝術家，2004年她的錄像及多媒體影像裝置“九生”在上海美術館展出，為慕尼黑寶馬集團展覽中心展出“無邊界”而做的多媒體影像裝置“無邊界的自由”、“天涯若比鄰”以及錄像作品：《兩個世界之間》《又見梨花》《時光之痕》以及《逝者如斯》，這作品都包含了許多跨界的元素。王小慧說，“一個好的藝術家應該有這種能力，把自己的經(jīng)歷作為養(yǎng)料創(chuàng)作作品。這樣的作品會有一定厚重度和質感，絕對不會是輕飄飄，無病呻吟，也不會是嘩眾取寵?！?nbsp;
魏壁攝影作品《夢溪》
魏壁攝影作品《夢溪》
魏壁攝影作品《夢溪》
魏壁攝影作品《夢溪》
魏壁攝影作品《夢溪》
魏壁攝影作品《夢溪》
魏壁攝影作品《夢溪》
魏壁攝影作品《夢溪》
結束語
藝術跨界是現(xiàn)代藝術界中一個熱門且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攝影藝術也是如此，各種類別的攝影涉及跨界的藝術創(chuàng)作層出不窮，紀實攝影早已打破了藝術的寧靜，表現(xiàn)出各種交融從內(nèi)到外跨界裂變，創(chuàng)作出手法形式都多樣的作品。但是業(yè)界也呼吁跨界創(chuàng)作并非徹底的無界，要有必要的限制性和合乎規(guī)律性，更不能人為地為了經(jīng)濟利益，迎合那些低級趣味，追求那些似懂非懂而四不像，以奇以怪為藝術的影像而跨界。
藝術工作者更要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創(chuàng)作出一些高品位的，既有形式感強，而又有深刻內(nèi)涵的攝影藝術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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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審：方學輝、黃一鳴
審校：劉小利、黃小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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