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兮,左宗棠,衛(wèi)我海疆

 

 

     作者: 思想的天空  

 

    近日,讀了一些清史,有正史,也有野史,還讀了一些清史小說。我越來越覺得,在兩百多年的歷史中,有一個偉大的名字最不該被我們忘記,那就是民族英雄左宗棠。他幾乎憑借一己之力就收復了新疆,為祖國保住了六分之一的疆土,試問古往今來,有幾個可與之比肩?尤其是他在抵御外侮中表現(xiàn)出來的決不韜光養(yǎng)晦更不妥協(xié)投降的民族氣節(jié)與尊嚴,在充滿了內(nèi)憂外患的今天,就更值得我們每個人深思。

 

    如果要全部抒寫左宗棠的事跡,即使煌煌百萬言也未必能夠。事實上,鄙人才情所限,也無法完成這樣的名山事業(yè)。我這里只挑選若干片段,讓我們一起來見識一下逐漸淡出了主流話語的左宗棠到底是何許人也。

 

    左宗棠23歲結(jié)婚時,為洞房自撰一聯(lián):“身無半畝,心憂天下;讀破萬卷,神交古人。”這一聯(lián)語,既是青年左宗棠的理想與追求,也是他畢生傳奇經(jīng)歷的生動寫照,無論是處江湖之遠,還是居廟堂之高,他都做到了情系國家,心憂天下。左宗棠走過的路滿布坎坷,遍地荊棘。他出身寒微,品學兼優(yōu),但科場屢屢失意,失去了讀書人靠正途治國平天下的機會。就像孟夫子所說:“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左宗棠在挫折面前從不灰心,他一邊務農(nóng)授徒,一邊博覽群書,尤其關(guān)注軍事、地理、水利、農(nóng)業(yè)等經(jīng)世濟用之學,所以當機遇到來的時候,這個有準備的頭腦立刻就爆發(fā)出了巨大的能量。

 

    有一句名言,相信很多人都知道——“茍利國際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知道這句名言的也大抵會知道它是出自民族英雄林則徐之詩。不過這句名言還和另一位民族英雄左宗棠有關(guān),估計很多人就不一定知道了。1849年,林則徐因病告老還鄉(xiāng),從云南回福建原籍,途經(jīng)湖南長沙,停舟朱張渡口。這位譽滿天下的名臣,拒絕了許多官場的應酬,卻特別邀請當時雖有“楚才第一”之稱但也只是一“湘上農(nóng)人”的左宗棠相見。一見之下,林則徐對這位37歲的布衣“詫為絕世奇才”,真是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就在湘江岳麓邊。于是他們在星輝月影下,泛舟品茗,波光蕩漾中,談古論今,相見恨晚,不知東方之既白。林則徐將自己被貶新疆時整理的資料和繪制的地圖全部交給左宗棠,并說:“吾老矣,空有御俄之志,終無成就之日。數(shù)年來留心人才,欲將此重任托付!”他還說:“將來東南洋夷,能御之者或有人;西定新疆,舍君莫屬。”臨別,林則徐還寫了一副對聯(lián)相贈:“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左宗棠終身將此聯(lián)奉為座右銘。一介布衣農(nóng)夫,棲身草澤,而林則徐就能斷定將來“西定新疆,舍君莫屬”,這是何等的眼光!一個封疆大吏,名滿天下,卻獨獨垂青一個湘上農(nóng)人,簡直難以想象當時的左宗棠是怎樣的血氣方剛,才華橫溢,鋒芒畢露!歷史證明了林則徐的睿智。

 

    其實,還有比林則徐更早發(fā)現(xiàn)左宗棠的非凡才華的,那就是清朝中期湖湘學派代表人物,望重士林、政績斐然的兩江總督陶澍。60歲的一品大員和20多歲的布衣學子偶然一見就相互傾心,這位權(quán)勢熏天的總督大人竟然和眼前的一介寒儒結(jié)為兒女親家,將自己5歲的幼子托付給一文不名的左宗棠,令海內(nèi)嘩然,左也因此聲名鵲起。

 

    清道光年間的翰林院侍講學士潘祖蔭一生政績平平,無足道哉,卻因一句“國不可一日無湖南,湖南不可一日無左宗棠。”而驚世駭俗,也因此常常被后人津津樂道,于是,潘祖蔭的名字和這句話一起傳之后世而不朽。當時的左氏不過是湖南巡撫下的一個幕僚,相當于今天的省長秘書,充其量也就是省政府秘書長。一個卑微的巡撫幕僚,居然被朝中重臣敬為國士,在五千的歷史中也極為罕見。

 

    左宗棠后來到底做了什么,是否對得起包括陶澍、林則徐、潘祖蔭等眾多名臣的青睞?

 

    左宗棠40歲開始發(fā)跡,先參幕湖南巡撫,后自組“楚軍”,馳騁各個戰(zhàn)場,44歲巡撫浙江,50歲總督閩浙,靠鎮(zhèn)壓太平天國起家,后滅捻軍,平回亂,興洋務,創(chuàng)馬尾船政局,辦蘭州制造局,戰(zhàn)功赫赫,威風凜凜,

 

    其意氣之盛,可謂壯哉!站在維護封建統(tǒng)治的立場看,左宗棠的上述任何一項業(yè)績都可謂之“功高蓋世”,但我以為左氏一生的輝煌頂點就在收復新疆,可以這么說,沒有左宗棠,我們今天的肉食者大概就不用再為新疆的穩(wěn)定與開發(fā)發(fā)愁了。

 

    1865年阿古伯入侵新疆并建立政權(quán),1871年,沙俄武裝強占伊犁,160萬平方公里的國土實際上已經(jīng)從大清的版圖上消失了。正在朝野為“塞防”“海防”爭議不休的時候,被今天的許多漢奸崇拜為英雄的權(quán)傾朝野的三朝重臣李鴻章向慈禧太后上奏曰:“新疆乃化外之地,茫茫沙漠,赤地千里,土地瘠薄,人煙稀少。乾隆年間平定新疆,傾全國之力,徒然收數(shù)千里曠地,增加千百萬開支,實在得不償失。依臣看,新疆不復,與肢體之元氣無傷,收回伊犁,更是不如不收回為好。”大多隨聲附和,但有一個人堅決不答應,陜甘總督左宗棠鐵骨錚錚:

 

    “……俄人拓境日廣……徙薪宜遠,曲突宜先,尤不可不豫為綢繆者也……若此時即擬停兵節(jié)餉,自撤藩籬,則我退寸,而冠進尺。收復新疆,勢在必行。”倘若一槍不發(fā),將萬里腴疆拱手讓給別人,豈不會成為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民族情感是左宗棠心里不容有絲毫褻瀆的最崇高的情感。當民族最危急的時刻,只有一種選擇,為保全祖國的疆土、為捍衛(wèi)民族的尊嚴英勇奮戰(zhàn),直到最后勝利。

 

    左宗棠簡直就是上天給我們這個多難的民族的特殊的恩賜!

 

    收復新疆的戰(zhàn)爭沒有退路!捍衛(wèi)國家的尊嚴不能讓步!64歲的左宗棠,統(tǒng)帥6萬湖湘子弟,抬著一口棺材,從陜甘朝新疆進發(fā)了,飄飛的白發(fā)和祁連山、天山上的皚皚白雪交相輝映。筆者寫到這里,想象當時的壯烈場面,熱淚禁不住滾滾而下。這不是一般意義的決勝負,這是一場維護民族尊嚴的戰(zhàn)爭,這是為祖國的統(tǒng)一和完整而進行的戰(zhàn)爭,左宗棠和他的湖湘子弟熱血沸騰,在侵略者面前都成了憤怒的雄獅,他們智勇兼?zhèn)?,攻城略地,所向披靡,一年后,收復新疆全境,沙俄和英國侵略勢力從此退出了新疆。這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壯舉,這是晚清歷史上最揚眉吐氣的一次戰(zhàn)爭,左宗棠也因此成為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民族英雄。讓我們在楊昌?!豆дb左公西行甘棠》的詩里再一次體會左宗棠和他的湖湘子弟的意氣風發(fā)吧:“大將籌邊尚未還,湖湘子弟滿天山;新載楊柳三千里,引得春風渡玉關(guān)。”

 

    年近70的左宗棠,被朝廷任命為兩江總督,當他巡視租界林立的上海時,民族自尊心極強的他再一次憤怒了,他叫隨從把租界門前寫有“洋人與狗不得入內(nèi)”的牌子砸得粉碎,那些租界里的美國、英國、法國、德國等各國洋人見到左宗棠無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誠惶誠恐,列隊相迎,垂手而立,全然沒有了在李鴻章們面前的傲慢無禮,趾高氣揚,不可一世。那是何等的風采,何等的風骨?。?/p> 

    左宗棠離開我們已經(jīng)有125年,盡管那160萬平方公里的國土仍在,盡管從陜甘到新疆的左公柳依然迎風搖曳,但“左宗棠”這個名字正在從我們中小學的政治、語文、歷史各科教材消失,尤其是正在被人民日報、中央電視臺等主流媒體刻意遺忘。想想是多么的讓人寒心呀!如果性如烈火的左宗棠泉下有知,該會是怎樣的悲哀與憤懣!“左宗棠”的確是一個不該被遺忘的名字,那個在外敵面前昂首挺立的身影的確是不該遠去的背影!看看主權(quán)喪失殆盡的南海,看看美日韓日益逼近的黃海,看看已經(jīng)被O型包圍的已經(jīng)艱于呼吸的懦弱的今日中國,我們是不是應該倍加懷念左宗棠?如果當初的左宗棠也像李鴻章們那樣韜光養(yǎng)晦,如果那時的左氏也贊成“擱置爭議,共同開發(fā)”,今天的中國該是什么樣子呢?會有960萬平方公里廣袤、富饒、美麗的土地嗎?列強環(huán)視、領海日益被蠶食、國家命運岌岌可危的今日之中國,還能站出來一個左宗棠嗎?

 

    歸來兮,左宗棠!